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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娃娃親

  梁嘯甚至懶得去搭理調雖。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匈奴人實在得很,沒有了實力,他再也威風不起來了。

  他抓住了幾個俘虜,問清調雖的部落就在二十里外,毫不猶豫的下達了繼續作戰的命令。他們將能完好的戰馬帶走,受傷或者體力不支的戰馬全部殺死,不給調雖一點機會,然后跨上馬,向調雖的部落方向趕去。

  很快,梁嘯就消失在調雖的視野之外。

  調雖后悔莫及。他知道梁嘯要去干什么,可是他除了掩面痛哭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可想。僅憑兩條腿,他追不上梁嘯;僅憑身邊這些驚魂未定的士卒,追上梁嘯又有什么用?

  半個時辰后,梁嘯找到了調雖的部落。正當黃昏,上千座帳篷散落在水草豐茂的山谷間,女人們在準備晚飯,孩子們在幫著收攏牛羊,一片安祥和靜謐的景象,誰也沒有想到一場滅頂之災迫在眉睫。

  大部分戰士都隨調雖外出,山谷里只剩下三百多騎。面對如狼似虎的梁嘯等人,他們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一擊即潰,傷亡過半,倉皇逃入草原深處。

  山谷里的一切都成了梁嘯的戰利品。

  梁嘯沒有任何憐憫,下令洗劫、屠殺,所有具備戰斗力的人全部殺掉,只剩下沒有反抗能力的老人、孩子和女人。做這樣的事,他原本還有些下不了手,可是現在他殺了太多人,已經有點麻木了。就算他不殺,他的手下也不會心慈手軟。

  戰斗結束,山谷中倒處是鮮血和尸體,悲傷而沉默的匈奴人有的挖坑埋葬被殺的家人,有的殺牛宰羊,為敵人準備晚飯,孩子們像一頭頭臟兮兮的小狼,擠在一起,瞪著或驚恐或仇恨的眼睛看著梁嘯等人。相比于那些沉默的女人和孩子。他們多少有一些生氣。

  梁嘯站在調雖豪華的大帳前,看著那些孩子,眉毛挑了挑。

  皇甫其大帳里走出來,順著梁嘯的目光看了過去。“大人。要不要全殺掉?這些小崽子以后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梁嘯看了他一眼,不屑的歪了歪嘴。“不是善茬又如何?我還怕他不成?”

  “這倒也是,以大人之強,他們要敢來報仇,也是自尋死路。不過。大人……”

  “老丈,你是想勸我說除患不盡,自遺其咎吧?”

  皇甫其點了點頭。梁嘯輕輕地哼了一聲:“老丈,匈奴人也好,漢人也罷,其實沒什么區別。匈奴人并不天生就是狼,我漢人也不天生就是狼,全看你怎么養。為了所謂的后患將可能的敵人殺得干干凈凈,好讓自己安生度日,這本生就是一種羊的思維。”

  皇甫其怔了片刻。慨然而嘆。“大人所言甚是,老朽一時糊涂,倒落了下成。”

  “老丈也不必自責。你是商人,商人要盡可能地減少風險,最好能夠壟斷商路,不讓任何對手有露頭的機會。我是武人,不可能殺盡天下人,只能讓自己變得更強,讓敵人無機可趁。”

  皇甫其連連點頭。

  梁嘯輕嘆一聲,換了話題:“收獲如何?”攻占了這個部落。大當戶調雖的財產也成了他的戰利品,皇甫其負責清點數目。此刻出來閑聊,自然是有了結果。

  “老朽都不敢想象這個大當戶積累了多少財物。依我看,這個部落里所有的財產至少有七八成被他一個人占有了。僅是絲綢就有十幾箱,絲毫不弱于我漢人的列侯。”

  梁嘯皺了皺眉,再次把目光轉向那些匈奴人。也許正因為如此,匈奴人才對調雖的戰敗沒什么觸動。對他們來說,調雖這個頭領死了也許更好一點。

  “老丈,我們的損失已近四成。我需要更多的人馬。你看這些錢財能招募到多少人?”

  皇甫其哈哈一笑。“有了這些財物,會有不少小部落動心的。匈奴人太過霸道,對河西的大小部落壓榨得很厲害。有機會報復,搶回他們失去的財產和人口,他們不會拒絕的。大人放心,我明早就起程,等大人到達河西,自然會有人來投奔大人。”

  梁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在飽餐一頓,補充了給養,又讓將士們放縱了一夜之后,他帶著豐厚的戰利品離開了山谷。

  皇甫其帶著幾個騎士和財物,離開了隊伍。

  素葉城下,尸體縱橫,鮮血滿地,蚊蠅亂飛。

  在弓箭手的掩護下,匈奴人推著一輛輛攻城車逼近城墻。

  城頭的弓箭手射出一陣陣箭雨,壓得匈奴人抬不起頭來。一個接一個的匈奴弓箭手中箭。即使有大盾護著,他們也處于嚴重的劣勢。

  他們模仿了漢人的攻城方式,甚至造出了漢人的攻城器械,但是他們造不了漢人的弩。使用有效射程只有六七十步的騎弓來掩護攻城的士卒實在有些勉強,為此他們不得不逼到城墻下仰射,同時也成了城上弓箭手最好的靶子,傷亡慘重。

  攻城車總算接近了城墻,放下了云梯,一個個匈奴人沖了出去。可是這短短的幾步卻是那么艱難,他們原本就不擅步戰,這懸空的云梯又不是太穩,何況對面的城墻上還有手持長矛,虎視眈眈的守卒,兩側射來猛烈的箭雨,一不小心,他們就會中箭,就會被刺,哪怕是腳下踩空,都會摔下去。

  攻城數日,匈奴人看到了城墻,甚至摸到了城墻,卻始終無法攻占城墻,反倒被大宛人摸索出了克制攻城車的辦法,用火攻之法焚毀了好幾輛攻城大車。

  右賢王又急又怒。富庶的素葉城就在眼前,他卻不得其門而入,心里很焦灼。

  就在這時,獵驕靡的使者趕到大營,奉上了獵驕靡的請求。獵驕靡說赤谷城遭到月氏人的攻擊,請右賢王派兵支援。右賢王正在氣頭上,氣得破口大罵。

  “老子正在攻城,哪有援兵去求赤谷城。這烏孫人都是笨蛋嗎,居然被人攻到了王城。這種廢物留著有什么用,讓他們去死吧。要救,讓他自己去救,老子一個援兵也不會派。”

  使者什么也沒說,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過來了好一會兒,右賢王冷靜下來,仔細琢磨了一番,這才意識到不對勁,自己上了獵驕靡的當,獵驕靡求援是假,自己要撤才是真。如今正是大戰最關鍵的時候,獵驕靡如果一撤,攻克山口的可能性更加渺茫。

  他連忙派親衛去追獵驕靡的使者。過了好半天,親衛回報,使者已經離開,根本追不上。右賢王暴跳如雷,立刻派使者趕往山口,勒令獵驕靡不得撤退,并要求他派一些通曉步戰的士卒來支援。

  長安茂陵。

  梁家一片熱鬧。梁媌坐在席上,面帶微笑,老鄰居荼恬夫妻坐在對面,正談得開心。胡細君抱著兒子,胡姬月亮抱著女兒,坐在一旁說著閑話。在長安呆了一年,月亮已經能聽懂漢話,勉強也能說幾句,不過大部分時候只是含笑傾聽。

  李蓉清陪在梁媌身邊,荼花兒忙里忙外,招呼著奴婢們上菜。今天是月亮的女兒百日,梁媌也沒請什么人,只把荼恬一家叫過來吃飯。

  施氏大聲大氣的問道:“梁嬸啊,名字想好了沒有?”

  “想好了。”梁媌輕聲笑道,眼中透出一絲擔憂。“阿嘯還在西域,我想給孩子起個小名叫太平,希望老天保佑我兒能夠太太平平,早日歸來。”

  “這個名字好。”施氏一拍大腿,樂不可支。“梁嬸,你可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家叫富貴,你家叫太平,合起來就是富貴太平,可真是齊全了。等他們長大了,讓他們結親,我們兩家親上加親,可好?”

  “阿母,你胡說什么呢。”荼花兒說道:“小太平是阿嘯的長女,身份尊貴,豈能嫁給我家富貴,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身份怎么了?”施氏翻了個白眼,不滿地說道:“我和你梁家嬸子是好姊妹,你弟弟和阿嘯是好兄弟。若不是你不夠賢淑,我就把你嫁給阿嘯了,哪要等到下一代……”

  “阿母,你再亂說,我轟你出去啊。”荼花兒急了,掐起腰,尖聲叫道。

  “好了,好了。”梁媌忍俊不禁,連忙打住。“花兒,你也真是,我們兩家還分什么身份?就是一家人嘛。今兒我做主,定個娃娃親,等這兩個孩子長大了,我們兩家就親上加親。”

  “對嘛。你看,我就說梁嬸不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嘛。”施氏眉飛色舞,費力的爬了起來,扭著明顯發肥的水桶腰,將丈夫荼恬擠開,坐得離梁媌近一些,探身拉著梁媌的手。“梁嬸啊,當初你一到我們青云里,我就覺得你不錯,那些沒見識的人都說你孤身一人,又有孕在身,來路不正……”

  “阿母!”荼花兒見施氏出言無忌,連忙喝止。“你喝多了,回家休息去吧。”

  “喲,花兒姊姊,我這門還沒進,你就往外趕客啦。”門外傳來了一聲輕笑,征貳抱著孩子走了進來,身后跟著衛青。一個面目清秀,眼神卻有些桀驁不馴的年青人跟在后面。進了門,衛青領著年輕人趕上兩步,來到梁媌面前,躬身下拜。

  “衛青、衛陶,拜見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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