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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新居

  裝上琉璃窗的新屋采光非常好,屋內明亮,不用點燈,也能正常看書寫字。

  當然代價也不菲。琉璃是稀罕物,即使淮南已經實現了批量生產,依然是貴重物品,像梁嘯這樣用琉璃做窗戶的土豪,放眼天下也是獨一無二的。

  就連提供琉璃片的淮南王都沒有這么奢侈。

  “君侯,我擔心這些琉璃會被人偷了。”灌夫揪著胡子,眼神閃爍。

  “最可能的賊大概就是你灌校尉吧?”

  灌夫哈哈一笑。不得不說,他雖然還沒到要下手偷的地步,但是看著這亮閃閃的琉璃片,他也覺得梁嘯太奢侈了。這哪里是琉璃片啊,簡直是一塊塊金光閃閃的金子。

  “你覺得怎么樣?”梁嘯轉頭問韓說。

  韓說也有些看傻眼了。他在長安看過的有錢人不少,拿琉璃貼窗戶的還沒見過。琉璃當然沒有玉貴重,可是也沒見過誰家拿玉貼窗戶啊。諸侯王死的時候,金縷玉衣勉強能夠拿來做比較。

  “好。”

  “你覺得有人會偷嗎?”

  “呃……”韓說想了想,很嚴肅的點點頭。“我覺得灌校尉說得對,很有可能。俗話說得好,財帛動人心,窮山惡水出刁民,君侯將琉璃這么貴重的東西放在窗戶上,不是誨盜么。”

  “是這樣啊。”梁嘯思索片刻。“看來是我疏忽了,要不這樣吧,即日起,你調回來,給你五十個人,負責這里的安全。特別是這里的琉璃,別被人偷了。”

  “我?”

  “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你不會拒絕吧?”梁嘯笑道:“你跟著來,不就是想學點東西的么?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近水樓臺先得月,天天守在這里。豈不更好?”

  韓說無語。梁嘯把話說得這么明白,他就是想推辭也推辭不掉了。不過,正如梁嘯所說,他到這兒來,可不是送給梁嘯虐的,而是想偷師學藝,從梁嘯這兒多學點東西。這個機會的確不錯。

  “好,既然君侯信任我,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小子。好好干。”梁嘯老氣橫秋的拍拍韓說的肩膀。“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是我看好你。”

  韓說很囧,不知道是該感謝梁嘯,還是該罵梁嘯。話說得這么直白,不等于當眾宣布他是奸細么?我以后還怎么混。

  梁嘯讓韓說守護精舍,的確有為難他的成份。不過,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要把韓說困住,不讓他到處跑。

  在豫章造船。一方面是為天子北伐南征準備戰船,另一方面也是為自己留一條后路。如果想駕船出海。擁有一艘好船是必須的,而且這艘船必須有獨特之處,確保面對天子派遣的水師時也有一定的優勢。

  他當然不希望這個秘密經由韓說之嘴,傳到天子耳中。就連讓他知道這件事都不行。

  這個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豫章船廠的擴建工程還處于籌劃階段,梁嘯抓緊時間。開始在精舍中給淮南門客們講解數理基礎難度相當于初中課程,太高深了他也講不了。與此同時,他還將豫章船廠的匠師請來,讓他們一起旁聽,并且從他們的子弟中招收了一些聰明伶俐的少年。作為預備力量。

  除了講解數理基礎,梁嘯還和匠師們商量,決定引入船模制造工序。

  漢代的造船業已經比較發達,特別是水道縱橫的江南,造船更是很常見的事。做船模也不稀奇,明器中很常見。不過,專門為了造船而做船模,卻是一個新鮮事物。

  在此之前,造小船是憑經驗,造大船,更是憑著匠師多年的經驗積累,一代人一代人口耳傳說,慢慢豐富。那些尺寸都記在匠師們的心里,根本沒有一個明確的數據。

  梁嘯提出制作嚴格按比例縮小的船模作為造船之前的準備,遭到了不少人的質疑。一部分人覺得這是多此一舉,一部分人則是擔心丟了飯碗。有了船模,誰都可以按樣造船,以后匠師們還造什么吃飯?

  漢代匠師是賤業,地位尚在農民之下,甚至不少人就是沒有人身自由的官奴婢。農民還有土地,他們有的只是自己手上的技術和腦子里的經驗。失去了這些經驗,他們就是純粹的苦役。

  為了消除這些人的擔憂,梁嘯和他們反復商量,最后決定上書朝廷,請求將這些工匠納入工官體系,特別是經驗豐富的匠師,由朝廷發給俸祿,高的可達千石,低的也能保證基本的生活。

  這個條件成功的取得了匠師們的支持。樓船令不過六百石,一個工匠能夠享受千石俸祿,比樓船令還要高,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

  取得了意見一致之后,梁嘯就在精舍里開始了造船前的技術準備工作。

  這個工作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全新的內容,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來熟悉。不過,幾年的習射讓他有足夠的耐心,而扎實的數理基礎也讓他比一般人領悟得更快,能夠舉一反三,而這個時代的造船理論也沒有系統化,還需要他來進行整合統籌。

  就像當初習射一樣,梁嘯投入了十二分的熱忱和激情。

  十一月中,月亮和孩子在十余名騎士的保護下,趕到了豫章,隨行的除了兩千斤黃金,還有一封劉陵的親筆信。

  梁嘯看完信,苦笑著搖搖頭。天子派韓嫣來豫章,恐怕不是視察豫章船廠這么簡單。劉陵的猜測命中的可能性很大,可是她卻找不到破解之道。

  不管他怎么說,傳到天子耳中的話都有可能是另外一個意思。腹誹之罪雖然還沒有登上歷史舞臺,但心病難醫卻是亙古不變的難題。怎么才能讓天子相信他心無怨言?

  他做不到。人心隔肚皮,他就算將心挖出來給天子看,天子也未必相信。再說了,他也沒那么。

  信任是相互的。你不信任我,我憑什么一定要費心費力地爭取你的信任。

  梁嘯將劉陵的信收好,抱起襁褓中的孩子,舉在面前,看了一眼。

  小家伙睡得正香,吧嗒著小嘴,兩只小手蜷在胸前。

  “怎么樣,好看不?”月亮湊了過來,抱著梁嘯的肩膀,吃吃笑道,一股濃濃的奶香味涌入梁嘯的鼻子。

  “好看。”梁嘯樂得合不攏嘴。“我阿母是不是樂壞了?”

  “嗯哪。我覺得,有了這孩子之后,阿母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哈哈哈……”梁嘯將臉湊了過去,在月亮圓盤般的臉上親了一下。“阿母想個孫子想得太久了,你別計較。到這兒以后,你就自由了,過些日子,我陪你去騎馬。”

  “好啊,好啊。”月亮眉飛色舞,隨即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對了,我聽征夫人說,衛子夫生了個女兒,天子很不高興,好久沒去她的宮里了。”

  “又是一個女兒?”梁嘯暗自發笑,看起來,衛子夫的命運也要被改變了。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不喜歡女兒?”

  “誰說的?”梁嘯表示反對。“我就喜歡女兒,至少我不覺得兒子和女兒有什么了不得的區別。”

  “我就知道你和別人不一樣。”月亮嘆了一口氣。“其實,我們草原上也是喜歡兒子的,只是沒你們漢人這么區別。我生了平安后,阿母的臉色……”她吐了吐舌頭,沒有再說下去。

  梁嘯笑笑,沒有理會。月亮畢竟是胡人,她理解不了那么多高深的東西。劉陵讓她來豫章,也算是有心。當然,這也不排除她希望表現得像個大婦。

  “你離開長安之前,可曾聽到江都的消息?”

  月亮茫然。“江都有什么消息?今年的租稅?”

  梁嘯白了月亮一眼。這位草原兒子可真是心大,江都鬧出那么大的事來,她居然連什么事都不知道。算了,問她也是白問,還是等著吧,有消息,劉陵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傳來。現在還是想想怎么應付韓嫣為好。

  梁嘯抱著孩子,坐在椅子中,看著劉陵的信,有些走神。這座莊園是新建的,創新之處不僅是用琉璃作窗,桌椅也都變成了西域式的高腳,書桌前的這張圈椅是梁嘯為自己定制的,又寬又大,簡直就是一張小榻。

  孩子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撇著小嘴就要哭。

  月亮連忙將孩子抱了過去,解開衣襟,給孩子喂奶。

  梁嘯眼神一轉,看到月亮胸前的那對渾圓的月亮,一時性動。他還是第一次在白天看到月亮的身體呢。他伸手將月亮摟了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別動,孩子餓了。”月亮頭也不抬,專心致志的喂奶。

  梁嘯抱著月亮的腰,夸張地咂了咂嘴。

  月亮轉頭看了他一眼,忽然臉色通紅,起身就想掙脫。梁嘯哪里會讓她脫身,緊緊地摟著她。“別動!”

  “夫君,這……可是白天!”月亮心虛地看看明亮的琉璃窗。“被人看見……多不好。”

  “這是我的地盤,誰會看見?”梁嘯轉過頭,目光透過琉璃窗,一直看到遠處波光粼粼的彭蠡湖,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天才。

  面對大湖,無遮無擋,任他風霜刀劍嚴相逼,我自春暖花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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