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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宮,司馬門,韓嫣跳下車,快步向宮門走去。手持大戟的衛士看到他,連忙躬身行禮。態度恭敬。
韓嫣視若不見,昂頭而過。走到門前,正準備抬腿進門,突然又停了下來,遠遠的看了東方朔一眼,嘴角一咧。“東方曼倩,你今天心情不錯啊。”
東方朔雙手拄戟,斜著眼,努著嘴,將大戟的飄帶吹得亂舞,卻不理韓嫣。韓嫣笑了,一邊用金馬鞭敲打著掌心,一邊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東方朔一眼。
“一身嶄新的衣服,劍也換了,發財啦?”
東方朔慢慢的把頭轉了過來,俯視著韓嫣。“許你用金丸射鳥,就不許我發財?”
韓嫣在離東方朔三四步的地方站定,以便使自己不用將頭仰得太厲害。“哪來的錢?盜墓去了?”
“我東方朔需要盜墓嗎?”東方朔哼了一聲,再一次將頭扭了過去,用鼻子對著韓嫣。“我滿腹學問,隨便抖露一點,就能衣食無憂,可不需要靠這些歪門邪道。”
韓嫣臉一紅,哼了一聲,轉身進宮。
劉徹正在側殿射箭,李當戶陪在一旁。百步外的箭侯上,釘了兩枝箭,旁邊稀稀拉拉的落了十來枝箭。
劉徹有些沮喪。“當戶,我八歲習射,所從皆為當代名師,至今八十步猶十不中五,為何梁嘯習射一年,便能百步外中的?”
李當戶不緊不慢的說道:“陛下雖然童蒙習射,所求卻非射遠及的,而是嚴守射禮,與梁嘯所求不同,亦無須比較。再者,以梁嘯眼下的實力,百步中的也是巧合,讓他再射,他也沒什么把握的。”
“這么說,有運數的成份?只是他這運數也太好了吧。”
“的確如此。據鄭當時說,梁嘯雖然年輕,運數卻頗為讓人羨慕。他曾經被人伏擊,昏迷不醒,忘記了很多事,卻因禍得福,心智大開,從此脫胎換骨。他與成名高手作生死決,身受重傷,人事不省,對手數步外發矢,他卻安然無恙。”
“嗬!”劉徹驚嘆一聲:“他還真是福厚啊。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王孫,你說呢?咦,你怎么了?”
韓嫣上前行禮,伸手從劉徹手里接過弓,又取了一枝箭,用力拉開弓,仔細瞄了瞄百步外的箭侯,撒手松弦。“啪”的一聲,羽箭射中箭侯,卻在邊緣被稱為下個的部位。他陰著臉,又連射兩箭,結果一箭脫靶,一箭僅中上個,連質外圍的躬都沒射著。
“今天心情不好,不射了。”韓嫣發怒,將弓扔在地上。
韓嫣一進來,李當戶的臉色就不好看,見韓嫣不答劉徹的問話,又從天子手中奪弓,他已經有些按捺不住。此刻見韓嫣將弓扔在地上,頓時大怒,厲聲道:“小奴,敢在天子面前失禮么?”
韓嫣斜了他一眼。“怎么,天子面前,你也要和東方朔一樣差辱我么?”
“大膽!”李當戶兩步趕了過來,劈面一掌,扇在韓嫣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韓嫣白晳粉嫩的臉頓時紅了一片。韓嫣大吃一驚,捂著臉,瞪著李當戶,一臉的不可思議。“李當戶,你敢打我?”
“君前失禮的狗奴,人人打得。”李當戶厲喝著,卷起袖子,又沖了過來。韓嫣一見形勢不妙,氣勢頓時弱了,轉身就逃。李當戶邁開大步追趕,兩步趕上,一拳將韓嫣打倒在地。
劉徹見狀,連忙伸手攔住。李當戶余怒未消,大聲說道:“陛下,此等不知禮數的佞臣,豈能留在陛下身邊。請陛下容臣將他擊殺,縱是死罪,臣也認了。”
劉徹哪里敢讓,急令侍者將韓嫣拉開,卻沒有責怪李當戶,繼續詢問有關射箭和梁嘯的事。兩人說了半晌,李當戶告辭出宮,劉徹才來到韓嫣面前,責道:“王孫,你今天是怎么了?”
韓嫣挨了李當戶幾下,臉腫了半邊,聽了劉徹這句話,更是委屈。他翻身下榻,跪倒在劉徹面前,抱著劉徹的腿,放聲大哭。
“陛下,臣以逆臣之后,得蒙天幸,與陛下友愛。本欲以賤軀侍奉陛下,不料使陛下蒙羞。今日先遭東方朔羞辱,又被李當戶毆打,臣無顏茍活,請陛下賜臣一死,全陛下清譽,也容臣最后一次為陛下盡忠……”
聽韓嫣說得傷心,劉徹越發不忍。他拉著韓嫣的手,將韓嫣扶了起來,兩人并肩坐在榻邊。劉徹用袖子抹去韓嫣臉上的淚水。“東方朔又怎么了?”
一聽這話,剛剛平靜下來的韓嫣再次放聲大哭,伏在劉徹腿上,一邊哭泣一邊將司馬門外被東方朔暗諷的事說了一遍。此刻李當戶不在面前,他可以劉徹面前盡情撒嬌,更是添油加醋的告了東方朔一狀,就差說東方朔去盜帝陵了。
劉徹雖然不完全相信韓嫣,卻也覺得好奇,立刻讓人召東方朔來。
時間不長,東方朔邁著大步,昂首挺胸的來到劉徹面前。劉徹上下打量了東方朔一眼,見東方朔果然一身新衣,腰間的長劍也換了檔次更高的,便沉著臉,厲聲問道:“東方朔,最近做了什么不法之事?”
東方朔一臉茫然。“陛下,臣讀圣賢之書,行圣人之教,行不逾矩,何嘗做什么不法之事?是哪個小人在誣告臣,請陛下治以反坐之罪,以正視聽。”
“如果沒做不法之事,那你這新衣、新劍從何而來?”
“這個?”東方朔得意的撣了撣衣擺,又握著劍柄,挺起了胸膛。“臣從梁嘯那兒討來的。”
“梁嘯?據我所知,他可吝嗇得很,怎么會平白無故的為你治辦衣裝?”
“沒錢的時候,當然要勤儉持家,現在有錢了,他就大方了。”
“有錢了?”劉徹眼珠一轉,眼神有些不快。“淮南翁主送的禮?”
“以前只是禮,現在卻是買賣了。”東方朔眉飛色舞,把梁嘯被蓋侯府索錦,梁嘯不愿意其母受累,要將雙面錦技藝轉讓出去的事說了一遍。“梁嘯不會做生意,只開價百金,是臣攔住了,開價五百金。如能成功,臣可以獲利五十金……”
看著一臉暴發戶嘴臉的東方朔,劉徹沒有說話。他轉著眼珠,沉吟片刻:“雙面錦技藝能值五百金?”
東方朔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當然不值,連百金都不值。”
“既然如此,為何你認為開價五百金還能成交?”
“陛下,臣開價五百金,和梁嘯開價百金一樣,只是不想賣而已。”東方朔洋洋得意。“只是他沒有臣這般有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