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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七十八章 奇變

  對付鬼主,他自問是有心得和辦法的。

  尤其是鬼主計劃破開皇陵,更是一扯就靈的最佳把柄。

  許易相信鬼主捉拿晏姿,多半也是為了應對這個把柄,換句話說,晏姿至少暫時是安全的。

  念頭到此,他稍稍安心。

  如今的他,真是疲憊欲狂,似乎自打從虛空神殿折返,便連續遭遇各種不順。

  因著夏子陌之殤,著實亂他心神,讓素來極富智計的他,到如今也沒發現,自己的各種不順,隱隱約約已經串聯起來,結成一張鋪天蓋地而來地巨網,朝他緊緊纏來。

  拋下鴨子,許易直入洞府,奔入最下一層煉房,盤膝坐下,心中默念止水訣,一遍,兩遍……

  如潮的心緒,漸漸沉寧,很快,他理清了輕重緩急。

  當先一件事,便是搭救夏子陌,明日混上殿堂,且觀風色,若有緩和,便引三皇子為援,將人弄出再說,若情勢危急,說破天來,他也得先下手了。

  其二,便是拯救晏姿,他再三思忖,認定鬼主挾持晏姿,正為和自己形成把柄平衡,為他的皇陵大計備下一道保險栓。弄清此點,晏姿的安危,暫時不用太過掛懷。

  其三,安慶侯處的異變,此點,許易盤算許久,便已消了心結。但因他打算在了結前面兩樁事后,便遠遁神京,再不和此間之人,再生瓜葛,安慶侯是好是壞,對自己有什么算計,他已懶得細究。

  念頭澄澈,他便集中精神,謀劃如何破解明日之危局。

  思慮片刻,便隱約有了方向,無非兩點。

  其一,增強自身;其二,圖謀全局。

  論及增強自身,如今的他已修成火之罡煞,更有四顆化妖丹備用,全力施為,便是感魂老祖也拿不下他。

  可今次行將面對的局面極是危險,甚至不在虛空神殿獨面眾感魂老怪之下。

  彼時,他尚有界牌為餌,更兼眾老祖各自肚腸,便有輾轉騰挪的余地。

  今次要行之事,一旦為之,便成舉世皆敵的態勢,容不得他半點大意,實力自是越強越好。

  而實力無非分為自有和外力,自有實力,一夜之間,哪里能夠突破。

  外力,則或可依仗。

  當下,他翻出那本《分魂訣》,細細研讀起來。

  老蒼頭所述,皆是微言大義,寥寥數百字,包羅萬象,于酒盞之中,蘊藏星辰大海。

  三百余字,許易冥思苦想,細細鉆研,足足耗費近三個時辰,錄出一本多長達萬字的手稿,這才住筆。

  捧過自錄的手稿,通讀數遍,修改略略二三處,便認真體悟起來。

  又是半個多時辰過去了,始終安坐不動的許易,霍然起身,仰天長嘯,沖著皇家存書館所在的方向,重重拜了下去,暗暗禱告,“老爺子,您放心,大越皇室的那塊美玉,某毀定了。”

  這篇《分魂訣》,實乃曠古絕今之作,整篇宏論,震駭人心,發前人所未見。

  最讓許易拍案叫絕的是,老蒼頭的這篇《分魂訣》,竟突破虛實之間的天塹,宛若神論。

  親眼目睹此曠世奇作,許易六脈俱沸,沐浴更衣,焚香寧神,所有的感知皆朝靈臺匯聚。

  但見寬廣無垠的虛空之中,一條粗壯的圓形電弧籠罩陰魂小人頭頂,五官分明圓嘟嘟的陰魂小人,隨著許易的驅動,緩緩睜開眼來,口中念念有詞,粗胖成一節一節的粉嫩小手,指天畫地,忽的,那小人面露痛苦之色,一道黑氣自身體分出,瞬間消散。

  與此同時,許易周身汗如雨下,無處不痛,氣血奔流之下,粗大的筋絡一節節墳起,常人的筋絡細微不可覺,氣海修士最多能將筋絡凝聚,顯于皮膚。

  尋常凝液巔峰修士,凝聚筋絡,根根筋絡粗如細繩。

  而許易的筋絡,盡數凝聚,卻如根根立骨,撐起皮膚,整個衣衫瞬間被撐成碎片,一根根粗大的筋絡,宛若枯藤纏樹,死死箍緊在他雪白如練的身體上。

  伴隨著一縷黑氣自小人身體分出,消散于無垠靈臺之中,許易只覺腹間一痛,隨即一暖。

  他全副心神皆朝那處溫暖匯聚,小心地控制著溫暖的走向,慢慢匯聚在三焦穴,直入少商穴,忽的,一縷清涼自大拇指冒出,許易眼窩一熱,立時窺見一縷黑氣,黏在大拇指上,隨他心意變換各種形狀。

  隨即他緩緩搬運黑氣,自少商穴入,朝奇經八脈行走,所到之處,無不溫溫如水,暖暖如陽,通體舒泰。

  若是有感魂老祖在此,明晰了許易目下的狀況,非得震撼得靈魂出竅不可。

  陰魂乃虛,血脈乃實,虛實如何兼容?

  更何況,陰魂乃魂,血脈屬魄,魂魄不為一體,如何能夠交相融匯?

  殊不知,許易破開怨胎,原有體魄屬性,盡數滅亡,只剩下純粹的魄力,被其陰魂引動,完成魂魄相交,徹底融圓如一,天底下再難尋覓如他這般魂魄交合渾然如一之人。

  老蒼頭這篇妙法,偉大之處,正在于破開了陰魂與血脈的虛實界限。

  他甚至再三囑咐許易若要試練,須得承受非人之劇痛。

  可他絕沒想到,許易口中苦苦須彌破開怨胎之法的前輩,正是許易本人,更妙絕的是,許易還成功破開了怨胎,魂魄交合,融圓如一。

  如此一來,許易修行此分魂訣,自然事半功倍,只在分魂之處,有劇烈痛感,待得陰魂匯入血脈,只有圓融與溫暖,哪有半點痛苦。

  許易便像是得了極有趣玩具的孩童,控制著一縷陰魂于血脈筋絡之中,悠然游走,感受著那股其妙融洽和溫暖。

  忽的,那股熱流運轉到眼目,眼前的風景陡然一變,視力陡然疾厲起來,自他此間位置,到山腳足有八百余丈,人在山腳,比螞蟻還小,平素許易的目力,絕難看清山腳下的行人。

  可熱流注入雙目之際,他竟清楚看見了行人的眉眼,甚至連那女子金蓮之上的一對大紅繡花鞋,也見得分明。

《厚顏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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