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冽符遁而去,六條火罡煞槍,方要撞在一處,許易大手一招,氣旋自生,六條火罡煞槍瞬間消失,豐沛火煞之氣,歸寧氣海。
他雖無姬冽那般的“天列絕陣”神功,對排出體外的罡煞做到掌控由心。
卻有化用星移斗轉之妙,對排出體外的罡煞能放能收。
一場驚世大戰,說來繁雜,實則不過十數息,便歸為終結。
可留下的震撼,在眾人心頭刻下了天崩地裂不可磨滅的印痕。
從姬冽的動若九天之龍,揮手之間,彈奏出崩天滅地的強音,轉瞬,許易放出了火罡之煞,恐怖威力,立時翻轉局面,再到姬冽數番防御不成,原地消失。
這短短十數息發生的一切,堪稱場間眾人一生最驚心動魄的風景。
鬼主看呆了,借居高祖愿的身子,滿口銀牙已被咬得咯咯出聲,內心深處崩潰到了極點。
九如神情煌煌,已然站立不穩,歪倒在條案之上。
他怎么也沒想到,無端端惹上這么個煞星,他幾要懷疑那求告千年不曾顯靈的佛祖,這回真的顯靈,心中碎碎念道:這該死的佛祖是在怪老衲敬佛之心不誠,特意放出此妖孽來!
半空之上,許易一把扯掉破碎布滿血污的衣衫,喚出一缸凈水,施施然沖洗掉身上的血污,氣血鼓動處,白煙騰騰,整個身體呈現前白后紅的詭異狀態,卻是后背上的創傷,在大量極品丹藥的催持下,飛速恢復,只是大量新生的皮膚,鮮紅粉嫩,一紅一白,相對詭異。
重新披上青衫,許易闊步朝御座行來,一眾大越當朝俊杰,人頭攢動,騷然不已。
讓,眾目睽睽,如何舍得下這張臉?
不讓,誰知這魔頭會否反掌殺人?
甚至有人心頭暗凜,生出他念來:莫非這大越的氣數當真盡了,否則,怎會生出這般無敵的妖孽來。
許易越行越近,人群之中,終于有數人沖出,轉瞬之際,四道煞兵,憑空凝結,朝許易射來。
“我大越養士兩千年,除魔報……”
沖在最前的正是新科狀元,凄聲厲喝,希圖以微弱之身,換取眾官斗志。
豈料,他話音未落,許易十指輕彈,十道微弱火罡之煞后發先至,迎面追上四道煞兵,罡煞到處,煞兵轟然崩碎。
于此同時,其余六道罡煞分射殺來六人,罡煞又急又烈,迎面殺來的六人避無可避,盡數被罡煞擊中頭顱,就此身死。
那位新科狀元一語未罷,便身死魂滅。
許易本不是善心人,始終秉持一念:殺我者,我恒殺之,睚眥必報,一怒把劍。
眼前的修羅場,他只有唯一的信念:那便是活著將夏子陌帶出去,凡敢阻者,殺無赦!
六名沖殺在前的猛士,連一擊也不曾抗住,就此身隕。
除卻這六人外,便數李盡忠沖得最急,手中扣了兩枚天雷珠,還來不及放出,便見身前的六道屏障,化作血葫蘆,滾了一地。
許易正要擊發指劍,奔騰甚急的李盡忠,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滑翔出數丈,伏倒在地,痛哭慘嚎,聲勢驚天動地。
原來這李盡忠雖名為邊衛大將,武道也自不弱,血涌之氣亦有,統領兵馬,也自有一番虎威。
可再有虎威,對上許易這殺人不眨眼的煞星,也只有膽寒的份兒。
便只這一炷香的功夫,喪在此人手下之人,已然數百,積尸如山,血流漂櫓,此之謂也。
李盡忠那點膽氣,呼嘯朝中,整頓軍旅,或許夠了,可在許易這滔天煞氣面前,早已被沖干凈了。
此番他脫出身來,純粹是不得已,他身為唯一到場的邊衛大將,本身就有護佑天子之責。
此刻,新科狀元都帶頭沖了,他若不出頭,此劫了過,秋后算賬,豈有他李某人的號。
沒奈何,他只有隨后殺出,打的主意便是走個過場,哪怕被擊成重傷,昏死過去,那也值了。
哪里知道,他才動作,前面沖殺在前的六位,已經化作了冰冷尸體,躺倒于地,汩汩熱血,不知覺已淌到了他腳下。
那一刻,堂堂邊衛大將真被唬得魂飛魄散了,下意識便跪倒在地,什么尊嚴,勇氣,全都被踢飛了天。
可真當跪倒那一刻,他又警醒了,他是堂堂邊衛大將,當今天子親姑之子,代表著皇室尊嚴,怎能投降于逆賊,可要他抬起身來攻擊,卻是萬萬不敢的。
兩番糾結,心痛無比,唯有痛哭流涕,慘嚎不止。
李盡忠這番驚天動地的一折騰,反倒將許易心頭狂漲的殺氣給沖淡了。
如此鼻涕一般的人物,許易真生不起殺心,闊步行進,隨手一掌拍在李盡忠大椎穴處,整個世界立時清凈了。
許易越行越近,攔阻在御座前的近千大越袞袞諸公組成的陣營,像是遇到滔天壓力,不住后退。
東玄機重咳一聲,才欲發話,許易劍眉一挑,冷光湛然,掃射過去,東玄機才張開的嘴巴,竟不由自主閉合了。
“都給老子滾開!”
許易闊步再進,眾人再退,無人肯讓開,更無人敢說話露頭。
東玄機心如亂麻,堂堂秘衛,原本不至落到如此境地,偏生兩位主祭,一位去了北地,拜訪道衍,一位去了龍首峰,入虛空神殿沉沒處,尋覓機緣。
其余秘衛,雖仍存戰力,可若喚出,對上這魔頭,多半也是充了活靶子。
眼見大越千年皇權,今日就要化作齏粉,東玄機不住催動秘法,傳遞信息,卻始終未獲回答。
“擋我者死!”
冰冷的聲音,從許易牙縫迸出,雙手虛握,通紅長槍,再度顯現,豐沛無倫的威壓,自槍體散出,陣陣氣浪,以火罡煞槍為中心,四散排開。
終于,攔阻在最前最中位置的數人,挪開了步伐。
這幾人才動,整個人墻瞬間崩塌,呼啦啦,眾人朝兩側分去。
人潮散開,夏子陌默然而立,怔怔盯著許易,雙目之中寫滿了迷惘。
許易冰冷的雙眸,陡然炸開,如春花照水,柔聲道,“放心,我殺盡天下人,也要帶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