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真龍劍,大越立國之劍,作為曾經的大越士子,許易自然聽過此劍。
只不過,他是當作傳說來聽,以為就像史書上歷朝歷代的開國君主,總有些玄而又玄的捉龍拿鳳的故事那般。
傳說,此九霄真龍劍,乃是大越開國君主奉天承運,得天賜之,此劍能引雷霆,伏龍脈,兩千年前,大越開國君主手持此劍,斬下雙頭蛟龍,匯聚豪杰,成就偉業。
史書觀來,如話本傳奇,許易怎會輕信。
可當此之時,國碑之中,此劍顯露,隱隱震動九天,云劫再生之兆。
許易便知曉,傳說并非空話,即便只有五六分是真,他自知也抗不過去了。
幾番血戰,尤其是和鬼主的最后糾纏,他已出盡手段,且身體的傷患,大大消弱了他的防御能力,生命源力更是將到極限,雖還剩最后一枚漏丹,但在這種能引動云劫的超強攻擊下,又能撐多久?
最可怕的是,他的陰魂的影像已現出朦朧的征兆,顯然大大衰弱。
此種征兆,即便是當初開辟氣海,以及沖擊凝液,遭遇云劫,也不曾遇到。
顯然,頻繁而可怕的戰斗,已讓他陷入了近乎強弩之末的地步。
斗智斗力,血火拼殺,再到撕心裂肺,怒火中燒,此時此刻,筋疲力竭,心力憔悴,睹一眼懷中面容安詳,身漸冰冷的玉人,許易狂躁的情緒,竟漸漸寧靜下來。
拼殺到了極限,他已心中無愧,夏子陌身死,隨她一道離開這個世界,未嘗不是不錯的選擇。
伴隨著九霄真龍劍的不斷顯現,巨大的國碑徹底破裂,霎時,地動山搖,整個皇場好似起了巨震,以國碑和皇廷門前的白玉華表為中線,大地陡然裂出個巨大的口子。
森黃的寒氣不住朝九霄真龍劍匯聚,那口子越裂越大,轉瞬,現出真容,竟是一條波濤翻涌的暗河。
暗河湍急,最詭異的是河水的顏色,明黃如玉,大不尋常。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可這龍脈,皇氣……”
東玄機雙目死死瞪著那翻涌的暗河,心頭波瀾嘯聚。
他身為秘衛中的有數人物,所知秘辛甚至比皇室子弟都多。
九霄真龍劍,乃大越開國圣物,其去向始終是謎,東玄機也作過推測,卻怎么也沒想到這九霄真龍劍被封在了國碑之中,還設了陣法防護。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國碑之下竟鎖著一條龍氣之河,用龍氣之河中不斷氤氳的鎖龍皇氣,問養著這九霄真龍劍,以此保持這九霄真龍劍的威力。
此番心機,謀算,簡直讓他震駭莫名。
如今,王玄機以皇室子弟血脈配合陣法,取出九霄真龍劍,雖已勝算如天,可這陡然掘開龍河,皇氣飄散,動輒動搖國家氣運,即便誅殺逆賊,于整個大越而言,無論如何算不得幸事。
大地的震裂還在持續,天空的墨云飛快凝聚,東玄機手持巨大玉劍,足踏乾坤八步,凌空而上,風雷濺起。
許易輕闔雙目,靜靜地抱夏子陌,好似睡著了一般,場面上驚天劇變,絲毫未入他胸懷。
說來,適才,許易始終瞄準國碑用力,根本不是為了要掃大越皇室臉面,滅大越國運,實則這國碑,乃是他脫身之策的重要一環。
彼時,在知曉了夏子陌入宮,許易便知一場慘烈大戰,是所難免,他是謀定后動之人,未慮勝先慮敗,早早就想到了脫身之策。
當時便又折回三皇子處,威逼得來一物,正是皇城地下結構圖冊,彼時,陸善仁來浮屠山尋他之際,他正在研讀此圖冊。
入得皇場,他四下觀察,便早早將國碑底下,作了脫身之處。
然則,他只知曉國碑底下,必有暗河,卻未料到這暗河的來頭不小,更不知曉國碑之中,封存著大越的開國圣物。
有此一番情由,不能不說許易謀劃甚全,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此刻,國碑破碎,暗河顯現,許易卻已心如死灰。
卻說王玄機身飛九天,右手持劍,左手虛捏劍訣,面如陰神,朗聲呼嘯,“九天玄霆,助吾誅魔!”
喝聲方落,布滿半天的烏云,陡然加速凝聚,中間那兩朵龐大的烏云才將凝聚,咔嚓一聲巨響,一道刺眼的閃電,劃破蒼穹,下一瞬,閃電直沒九霄真龍劍的劍尖。
王玄機持劍一引,一道龍形雷霆直沖許易劈來。
光亮才閃,便聽轟的一聲,許易竟被那可怖的雷霆,劈得飛上了天。
霎時間,后背的毛發盡數焦黑,頭部的毛發根根豎立,整個人發出一道凄厲至極的慘叫。
那直入靈魂的痛苦,陡然叫他靈臺中的小人,疼得變了形狀。
慘叫聲未落,天空中兩道烏云,又在王玄機的喝聲中聚形,巨劍一引,雷霆轉瞬即落。
王玄機明顯存了和鬼主一般的心思,要得獲夏子陌妖尸,雷霆引落,皆辟向許易背脊之后。
連續兩擊,將許易擊飛出數百丈,身后的毛皮一空,長流的鮮血都凝固了,附著在焦黑的肉身上。
刷的一下,靈臺中的小人兒,疼得滿地打滾,許易的暴虐徹底被激活了,安心就死的念頭就此一空。
刷刷刷,兩枚化妖丹,一枚漏丹,外加數枚寶藥,十余枚極品丹藥,撐了滿滿一手,不待王玄機喝聲落定,許易大手一揚,滿把丹藥盡數投入口中。
他本想靜靜地從這個世界離去,奈何王玄機選擇的方式太過暴虐,以至于許先生接受不了,心下一橫,左右是死,與其被雷劈死,不如被丹藥撐死,更何況,即便是身死,也絕不能將這滿須彌環的寶貝,留給敵人。
念頭一起,許易咬碎了滿口鋼牙,忍住劇痛,張口便將最后的化妖丹,漏丹,以及珍貴的寶藥,最后的極品丹藥,盡數送入口中。
他還待再催動念頭,自須彌環中調出寶藥,可怕的藥力爆發了,巨大的藥力洪流,瞬間化作劇痛,疼得他滿地打滾起來。
靈臺中的小人兒,也受不了這可怕的形容,刷的一下,竟一分為二,分成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