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很清楚,自己的機關鳥和道袍,能夠起到暫時的迷惑作用。
果不其然,他沖擊的途中,搜羅的眾人,有不少皆先余黃面中年,發現了他,卻皆以為二人是同門,無人阻攔。
便連黃面中年,也是在看清他面目后,意識到了不少,詭詐的許易,又在這時喊出了師兄,黃面中年念頭又是一阻。
許易再度沖近了,這時,招魂幡催動,震動黃面中年陰魂,借助機關鳥狂飆的速度,轉瞬到得近前,珊瑚角放出,一如滅殺老錢一般,輕松貫穿黃面中年的心臟。
說來,他此時要直接動用招魂幡,如卷走道衍那般卷走黃面中年也非難事,只是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
使用招魂幡次數漸多,他經驗也漸豐富,知曉那種程度,是自己能夠承受。
而他又有珊瑚角在手,單對單的情況下,他只需對方稍稍分神,借助機關鳥狂飆的速度,足以迅速解決戰斗。
規劃完美,滴水不漏,成功也順理成章的到來。
直到許易滅殺了黃面中年,場間眾人還是無有反應,卻見許易行云流水地收拾了黃面中年的尸身,冷笑道,“嘿嘿,敢跟老子搶功勞,今日全讓你們死在此地,今后天一道皆是我們少主的天下。”
“閣……下,到底是何人?”
一位高顴骨老者壯著膽子問道,氣血勃發,分明是感魂境修士。
先前發生的一幕,實在是讓眾人弄糊涂了,既有同門相殺,又有凝液境反殺感魂境,更有可怖的三階法器現身,想想便讓人不寒而栗。
許易冷道,“此事與爾等無關,不過既然攙和進來了,聽聽也無妨。爾等可知,我們天一道眾位師兄弟進入此間,到底所為何來?”
高顴骨老者道,“不是說抓捕惡賊么,還頒下重賞!”
許易哈哈一笑,“是不還說那小賊只有凝液巔峰實力,因為殺了天一道的柳向道,所以要復仇,凡擒獲那小賊者,還賞賜武令和中品靈石?”
“難道不是!”
高顴骨老者詫異道。
許易又笑,“當然不是!你們莫非沒聽過我柳師兄的名號!”
高顴骨老者道,“怎會沒聽過,大名鼎鼎的天一道賞宮堂堂主,何等威名,如何能沒聽過。”
許易道,“既然聽過,爾等覺得我柳師兄有可能被區區一介凝液小輩所殺?莫非那凝液小輩也有我家少主賜下的三階法器?”
眾人盡皆陷入了沉思,此事初想,沒什么破綻,畢竟那么多天一道的感魂強者,都涌入此界,嚷嚷著要復仇,要頒布重賞。
如此多的感魂強者,豈會同時說謊?
可現在這天一道的詭異凝液強者,指出的漏洞,確實無法解釋,柳向道的大名,震動淮西,豈會死在凝液小輩手中。
更何況,天一道要滅殺區區一個凝液小輩,又豈會出動如此多的感魂老祖,還頒下難以想象的賞賜,誘惑沙汰谷的眾多強者,前去圍殺,這是對凝液小輩該有的陣仗,就是對付陰尊強者,也不過如此吧。
一念及此,重重疑惑,紛至杳來。
許易見得明白,這正是他有意引導,并希望見到的。
他的目的很明確,便是盡量攪渾池水,讓天一道的攻守同盟破碎。
成功的關鍵,只在招魂幡上,只要那白衣男子未將招魂幡之事,告知天一道的一眾強者,而天一道的一眾強者,又未將他擁有招魂幡的事,吩咐下去,此事便大有他騰挪的余地。
道理很簡單,凝液殺死感魂,在許多人心頭,根本就是想不通的禁地,只要他有天一道的服裝,機關鳥,以及杏黃符,便足夠他扮演天一道門人的身份,來攪動風云。
唯一的破綻,便是招魂幡,一旦白衣男子告知眾天一道強者,而眾天一道強者又將此事告知沙汰谷中的強者,先入為主之下,他的辯解便是蒼白無力,說服力極低。
而許易有五成把握,那白衣男子不會告知眾位天一道強者,有七成把握,天一道諸位強者即便聽說了,也不會將他有三階法器之事,告知眾位沙汰谷強者。
唯因要想讓人下死力,盡量將困難縮小,乃是世間通理。
若還沒有便將困難拔高,畏難之心一起,誰還愿意出死力。
尤其是眾人同進之事,一旦難題橫亙眾人心頭,保管盡起讓“旁人在前,自己隱后”的心思,如何還能形成合力,不如先不說,讓眾人莽撞而進,即便吃了苦頭,也好起仇恨之意,奮勇沖殺。
此乃御下沖殺之法,許易不信白衣男子不知。
宮繡畫自然知曉這番道理,非但知道,他更知道以許易區區凝液巔峰修為,要想催動三階魂器,必定對陰魂的傷害極大,他甚至希望許易使用招魂幡來對付天一道眾人,唯因每使用一次,許易便離死神更近一步。
宮繡如他所想,沒將他擁有招魂幡之事傳下,許易滅殺黃面中年之際,便偷眼觀察場間眾人,不見眾人對其身份起絲毫懷疑,盡皆驚詫于三階招魂幡的強大,和突如其來的仇殺,便知自己混淆身份的事,多半成了。
此刻,他見眾人默然之際,笑道,“此事本與爾等不相干,不過既然攪合進來了,也不能叫諸位白忙。”
話音方落,他掌中多了一袋靈石,計有三四十枚,順手朝高顴骨老者拋去,“這位前輩,稍后且將這些靈石分發下去,暫且充作諸位幫忙的份子。”
此話一出,所有沉思的,疑惑的,驚奇的一干人等,思緒瞬間拋飛,無數道目光,盡皆朝高顴骨老者手中鼓鼓的靈石袋瞧去,心頭皆是滿滿的震驚,一出手便三十枚靈石,這是何等的豪闊。
無怪眾人吃驚,實在這筆錢,用在人情往來上,已然太多。
想當初,宋大使為逼迫眾人掏靈石,贖回徐公子,四十余枚靈石,滿場湊了好久,便是感魂境強者掏出四五枚靈石也是肉痛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