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耿耿的冰層上,一條棉絮狀的紋路,在冰層上飛速地擴張,忽的,咔嚓一聲,冰層裂開了一條淺淺的縫隙。
縫隙以(肉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擴大。
“西極冰泉,西極冰泉要顯露真容了,天哪,機緣,造化!”
“我等皆是有緣人,否則怎能有此奇遇?”
“冰泉廣大,人人皆有份,諸位皆是多年故交,千萬不要在此關頭,動那不該動的念頭。”
一時間,亂聲如沸。
西極冰泉的名頭,許易也聽過。
傳言,西極冰層下,隱藏著一處冰泉,如何玄妙,如何神異。
可在許易看來,傳言恐怕僅僅只是傳言,并不靠譜。
道理很簡單,與這個傳言并列的另一則傳說是,西極冰層,神異絕倫,無物能破。
不知多少大能修士,想取一塊西極寒冰鍛煉法寶而不可得。
顯然,這兩則言論,成了一種悖論。
冰層無法破,又如何知曉冰層下面蘊藏著冰泉呢?又如何知曉那冰泉有種種神異呢。
相比兩則言論,后者——冰層極堅,難以破碎,經過多年的實踐,似乎成了鐵一般的論調。
根據前面的悖論,那前者——冰泉如何神異,則多半只能是傳言。
與此同時,許易絕不認為是自己適才那一擊,將冰面擊碎。
畢竟,不知多少歲月,不知多少大能,都不能將這西極冰層破開,這其中定然也包括,他目下尚無法仰望的真丹大能,以及以上的絕代強者。
許易便再是自信,也絕不會認為,那些絕代強者的攻擊手段,無法超越自己適才那擊。
顯然,這西極冰層此番的破裂,必定有著另一層不為人知的原因。
有了這兩層基本的判斷,許易對冰層的破裂,對冰泉的顯現,并未生出什么瘋狂的想法。
反觀其余人等,自孔四長老以下,無不激動得周(身shēn)顫抖,口中囈語不停。
伴隨著冰層開裂的持續,終于咔嚓一聲,擴張到極致的棉絮,完全撕裂開來。
一個三尺闊的洞窟,顯露出來,一汪冒著幽碧藍光的泉水,鼓了出來,隨著泉水的翻沸,絲絲藍煙不停外溢。
尚距著十余丈,許易便覺骨髓里發出一陣劇烈的刺痛。
孔四長老等人,卻完全瘋狂了,早忘記了先前的各自承諾的所謂“秩序”,一窩蜂的朝那泉眼迫去。
但見紅芒一閃,白發道人,黑服中年,才將恢復的白袍青年等人,盡皆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斥力,狂飆的(身shēn)形硬生生被排了出去。
便見孔四長老掌中多了一塊錦帕模樣的紅布,散發著通紅的光暈。
光暈將孔四長老和那眼冰泉一并籠罩在內,孔長老滿面脹紅,高聲道,“諸位道兄,不必動怒,孔某絕未生獨占之心,封(禁jìn)此間,乃是不得已而為之,不過是避免諸位過度相爭。諸位放心,此間靈泉,孔某絕不獨取。”
眾人還未從驚恐慌亂中醒悟過來,齊齊盯著孔四長老,無人搭話。
此時此刻,最原始的,取代了所有的理智,沒有誰信得過來自一名修士的虛無縹緲的承諾。
孔四長老強壓住心頭的狂喜,掌中多出一枚血脂凈瓶,強忍著刺骨寒意,正要催動神念,獲取泉水。
忽的,澄凈平和的泉水忽的一鼓,一汪水霧猛地彭起,滔天水霧正澆了孔四長老一頭一臉。
孔四長老竟連一道聲音都不曾發出,整個人化作一個冰雕,咔嚓一聲,冰雕碎裂。
只剩一地的破碎冰塊,孔四長老整個人消失無蹤,連神魂也一并消弭。
讓許易毛骨悚然的是,連那須彌戒也一并碎掉。
許易經歷過的大戰不知凡幾,便是在磁元珠的巨爆中,須彌戒也能安然無恙。
一汪水汽,竟有如斯威力,簡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與此同時,白發道人,黑服中年,白袍青年等人,仿佛化作了石像,心頭卻同事掀起了滔天巨浪:“四長老死了,四長老死了……”
便在這時,許易心頭涌動著一股強烈的不安,他騰地起(身shēn),催動神念,將白發道人鎖定,扯起白發道人,騰地高飛,飛速遁走。
他這般動作,終于驚醒諸人,幾乎在同一時間,眾人騰(身shēn)高飛,如避妖魔一般,離開了此地。半柱香后,不斷噴灑霧氣的冰泉,忽的翻沸起來。
忽的,一只碧綠的大手自冰泉中探出,在冰層斷口處輕輕一按,一個高大魁梧,周(身shēn)碧綠的無面人。
忽的那無面人仰頭望天,不見嘴在何處,卻凄厲至極地嘶吼起來。
一吼到處,蒼穹搖曳,萬里冰層,如風卷林,盡數破碎。
西極之地,由萬里冰封,瞬息化海。
問仙閣,頂層塔尖,一燈如豆,星空似海。
白發道人神(情qíng)落寞至極,毫無丁點保住主拍權的歡喜,直到許易踏進門來,他面上才有幾分顏色,勉強沖許易一笑道,“道兄所需之物,可采購完全了?若還不夠,某必發人全力為道兄搜求。”
許易抱拳道,“暫時應該足夠了,若是不夠,某會與道兄傳信,絕不客氣。”
距離自西極之地回返,今(日rì)已是第三(日rì)了。
歸來問仙閣后,白發道人安排了紅袍中年接待許易,并給以紅袍中年最大權限后,便即告辭了。
為了答謝許易為問仙閣搶回兩次的主拍權,也為了許易在最后關頭的救助之恩,更為了徹底結交下許易這位根本看不透的超級強者,白發道人乃至問仙閣都使出了十二分的氣力。
不僅答應好的龍虎丹兌現了,整個問仙閣全部的豐血球存貨,總計一百六十枚,外加從其余各大頂級商會,廢了大力氣周轉而來的三百余枚豐血球,都在白發道人的授意之下,慷慨贈給了許易。
消失了兩(日rì)后,白發道人才歸來,許易便趕來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