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丞相躬身道,“王爺請入座。↑雜志蟲↑”
龍劍及冷哼一聲,“今天是迎春宴,本王不想見血,老歸,你莫非忘了三十年前,龍景天親口說過,冬宮的那張王座,隨時為我留著,怎么,今日我想坐一坐,是他龍景天要食言自肥,還是你老歸要抗你主子的命!”
歸丞相額頭冷汗直冒,沉吟片刻,想起主上對此人的忌諱,沖兩名金甲士揮手喝道,“敢攔王爺的路,找死!回頭自己去刑殿領罰。”
隨即,向龍劍及拱手,“王爺,請!”
龍劍及輕哼一聲,跨上玉階,在正中的雪白御座上坐定,雙手搭在御座兩側的扶手上,顧盼雄飛,笑道,“圖王,牛相,無須客氣,我也算東海的半個主人,老歸,好好招待二位。”
歸丞相連忙又招人陛階下置了兩張規格更高的條案,邀請圖王叔和牛丞相入席。
好一番波折后,場面終于走上正軌,各式珍羞海味,被一名名明艷的侍女流水一般捧上案來。
歸丞相站在陛階前,舉杯道,“在飲這第一杯酒前,本相要向諸位隆重介紹一位我東海新貴新任的冬宮令。”
歸丞相話音方落,一道光門現在陛階,一道優美的身影自光門中跨出。
卻是一位白衣麗人,氣質清冷,雙眸燦若星辰,優美的姿容,才一顯現,滿場無數抽氣聲。
妖族中不乏美人,甚至有的女妖面容和諧,姿容絕世,美麗得讓人贊嘆,但此人的顯現,還是震撼了全場。
圖坤甚至忍不住道,“人美者,姿容而已,天美者,造化所鐘,神秀也,此女真乃天美者,世所罕見。”
龍劍及驚得從御座上站起身來,瞪圓了眼睛,胸中像被塞了一團火,心頭千萬個小人同時呼嘯,“搶走她,搶走她……”
而全場最震撼的絕非龍劍及,而是許易。
許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全身上下都僵住了,好似瞬息石化。
滿場反應盡入歸丞相眼中,他也不由得暗嘆,“此等人物,便是神仙也難自持,難怪主上這石人,也動了凡心。”
歸丞相輕輕咳嗽一聲,道,“這位雪仙子便是新任的冬宮令,總領冬宮事務。”
此話一出,滿場頓起海嘯。
“冬宮令,這是什么職務,我怎么沒聽過。”
“百二十年前,曾經有過冬宮令,擔任此職的正是當今主上。此等秘辛,豈是你等小輩能聞?”
“此職多年不曾設,今日重設,意義重大,但此女何德何能,能任此職?”
許易端起杯來,喝一口酒,美妙的滋味在舌尖跳動,終于稍稍壓住他狂躁的心神。
許易甚至不敢確信眼前這人就是雪紫寒,盡管這人的姿容、氣質,完全就是曾經的故人,且姿容好仿,氣質天成,可許易仍舊難以置信,因為他分明在雪紫寒身上察覺到了和龍景繡一般無二的味道。
那是獨屬于妖族的味道。
難道雪紫寒也和自己一般,機緣巧合服用了高等妖族的血脈。
瞬息,許易便拋開了這種假設。
眼前這人若真是雪紫寒,真服用了高等妖族的血脈,也絕不可能瞞過龍景天。
畢竟,連鳳九都能窺破許易的虛實,何況東海之主。
可若說這女郎不是雪紫寒,怎的恰好也姓雪。
一時間,許易心如亂麻。
“如此美人,竟然深藏,龍景天真是暴殄天物,來來來,且隨本王入座。”
龍劍及終于忍不住心頭的躁動,站起身來,朝那冷艷女郎行來。
“王爺自重,眾目睽睽,王爺以為堂堂冬宮令可欺?”
冷艷女郎星眸如電,直視龍劍及。
龍劍及怔了怔,心如鹿撞,多少年了,何曾有人敢這般和他說話,頓覺此女實在勾人,簡直讓人欲罷不能,卻又凜然難犯,大笑道,“確是本王唐突了,為表歉意,陪酒一杯,不成敬意。”
說話之際,龍劍及掌中多了兩杯美酒,分出一杯,隔空遙遙向冷艷女郎送來。
雪紫寒正要接住,一只大手凌空探出,搶在雪紫寒之前,抓在掌中。
“令使大人,這第一杯酒,由在下來敬如何?”
那人握住酒杯,朝那冷艷女郎微微一笑。
冷艷女郎深深看許易一眼,展顏道,“原來是天賦之才許先生,得先生敬酒,實在是我的榮幸。”
只這一眼,許易便確定了雪紫寒的身份,因為什么都可以矯飾,唯獨眼睛不會說謊。
許易心中百味雜陳,激動萬分,跨越了時空,久別重逢,且是在這種場合,是何等的出乎意料。
不過,既然確定了雪紫寒的身份,他這番挺身而出,就不算白費。
許易如何能坐視龍劍及向雪紫寒,敬一杯可能加料的酒水呢。
原來,龍劍及敬給雪紫寒的那杯酒水,正和龍大小姐敬給他的那枚酒一般無二。
只是在許易看來,兩枚酒的色澤、香味,都別無二致。
若此女真是雪紫寒,他一旁坐視,導致雪紫寒中招,豈非悔之晚矣。
而讓他好奇的是,雪紫寒見到他,似乎并不怎么激動,而雪紫寒的這種反應,也正是他想要的。
若是雪紫寒一見他,便過度反應,他可真要后怕了。
許易當然不知道雪紫寒早就收獲了他的信息,甚至早就知道了他會在此次迎春盛宴上出現。
為了使雪紫寒接下冬宮令的職務,出現在這場迎春盛宴上,龍景天早就告知了雪紫寒,問情郎許易會在迎春盛宴上出現。
正因為他許易,成了龍景天說服雪紫寒出席迎春盛宴的理由之一,這才有了冬宮仙使動用秘術,從他的璽印中浮現光影,傳達旨意。
其實,雪紫寒的本意是不愿再見許易的,她很清楚自己已泥足深陷,見了許易,帶給他的多么是拖累。
可另一方面,她又擔心秋娃,她迫切地想要將秋娃的消息,傳遞給許易。
當然,她絕不會承認,這其中何嘗沒有她內心深處渴望。
所以,自打她出場,她的目光雖未有一刻正視許易所在的方向,但余光始終打在許易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