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異步新自己求死,而是不得不死,他最后的一劍,以神嬰御真意,宛若以木薪御巨火,火燃薪盡。
許易怔怔盯著異步新飄散的神嬰,心緒久久不能平復,這場真意之戰,有太多的滋味,足夠他來領略,咀嚼,品咂。
“天地(情qíng)緒,真意侵神,難怪你能以歷劫一層,橫壓歷劫,了不得,當真是了不得。”
滿地腥膻,狼藉中,陶景圣竟盤膝坐在地上,含笑看著說道。
適才異步新大爆神威,劍氣橫貫天地,整個王庭的生靈幾乎被他燃燒神嬰感召天地的洶涌劍意滅盡,許易全神貫注地和異步新對戰,根本無暇他顧,卻未想到,陶景圣能在這場浩劫中幸存。
“不對!”
許易深深盯了一眼陶景圣,立時覺出異樣來。
眼前的陶景圣大大的不對,霍地,他腦海中靈光一閃,寄靈,姓陶的是被寄靈了。
陶景圣笑道,“你果然是出類拔萃地敏銳,景圣與我說過你的事,我原以為他是有夸大之詞,這回他下來,還特意要了我的一縷真靈,我原以為他是小題大做,在見了你們二人精彩的真意大戰后,老夫也不得不感嘆一句,世上新人換舊人,了不起。”
許易道,“前輩的贊譽,我當不起,也不受,不知前輩到底想說什么?”
陶景圣道,“老夫之意便是你與景圣化干戈為玉帛可好?”
許易眉峰一豎,“老前輩主意妙極!”
話音方落,一道清輝直斬陶景圣頭顱,令許易訝異無比的是,陶景圣竟避了開去。
“大膽小輩,老夫惜你之才,好言勸慰,你竟如此無禮。”
陶景圣怒視許易,寒聲道,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發飆暴走。
許易趕忙抱拳,面有慚色,“前輩恕罪,晚輩只是心有不平,冒犯前輩虎威,還請……”
話音未落,三道清輝再度斬向陶景圣。
噗的一聲,陶景圣(胸胸)前爆開一團血花 陶景圣躲開了兩道清輝,終究沒躲開第三道清輝。
他怔怔盯著許易,目光中的神色極為復雜既有難以置信,又充斥著怨毒。
“你既要找死,老夫便成全你!”
言罷,陶景圣雙手一招,天際騰來兩道烏云,兩道雷霆竟從烏云中衍生而出,在陶景圣掌中聚合成劍,劍光霍霍,威力絕倫。
許易看也不看陶景圣,只沉下心來,清輝漫灑直擊陶景圣。
他心中已發了狂,管你什么寄靈不寄靈,他就是要干死陶景圣,更無視整個仙(殿diàn)陶家。
當然,心雖狂野,許易理智不失,他很清楚,被寄靈的陶景圣的話根本就是放(屁pì),什么化干戈為玉帛,什么看他一(身shēn)修為得來不易。
老匹夫早知道陶景圣借靈,就是為了對付他許易,還同意借靈,本來就是奔著他許易來的,現在想用這花言巧語迷惑于他,卻是打錯了算盤。
許易正好將計就計,(陰陰)了陶景圣一遭。
另一方面,他心中很托底,被寄靈的陶景圣幾次三番和自己廢話,絕不單單是為了迷惑自己,多半是在見識了自己的實力之后,明白要滅掉自己難度極高,代價極大。
有這個基本的判斷,許易更沒什么好畏懼的了。
清輝滿灑,陶景圣(身shēn)如流影,不斷飚飛,可劍光一旦密集,陶景圣總不免中招。
終于,他那柄光劍也聚合完畢,輕輕一送,便擊中許易,奈何許易周(身shēn)清輝如霧,光劍只能點點侵蝕,卻不能刺穿。
陶景圣越打越是心驚。
本來以他寄靈的實力,便是遇到嬰器強者,也能縱橫來去,戰而勝之。
關鍵是這該死的家伙,有個蚩毋蟲在邊上,他的很多特殊功法根本無法發揮奇效。
連帶著他甚至不能拋棄陶景圣的(肉肉)(身shēn)而遁,否賊就會成為蚩毋蟲的獵物。
他雖只借了陶景圣一點真靈,但這一點真靈,他也是萬萬損失不起的。
所以,他才再三和許易虛與委蛇,只不過求個全(身shēn)而退。
哪知道這混賬就如發了瘋一般,實在太狂野了,一條瘋狗似地死皮賴臉就要跟你打。
打就打吧,他自信憑自己的手段,打到這瘋狗自動退開,應該不難。
可真到交手,他的風雷劍竟連著瘋狗的真意也不能貫穿,這一下簡直閃著了他的神經。
天地間的(情qíng)緒,幾乎就不可能熔煉入真意,更不提,這混賬竟將這天地間的(情qíng)緒修煉到了真意侵神的地步,何等的荒誕。
世人即便有熔煉天地間的(情qíng)緒,也萬萬不會等到修煉到真意侵神,才會去將之熔煉入神通。
一者,真意侵神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
二者,沒有哪個修士會為了這渺渺希望,放棄快速提升實力。
陶景圣當然想不到,許易修煉至哀之意,根本就沒想過將之融入神通,一直以來,他也沒過分期待這至哀之意,幾場劇變,他的至哀之意演化到了真意侵神的地步,許易也罕少動用。
一者,至哀之意動用了,也只能惑亂敵人心神。
二者,他也實在不愿將(情qíng)緒沉浸入哀傷之中。
哪里想到,一番(陰陰)差陽錯,弄得他的真意神通一直留待至如今,修成了“三心二意劍”。
劍名三心二意,唯三心二意,可拒哀思。
“天衍指!”
陶景圣怒喝一聲,一道流光朝許易撲來,許易根本不及反應,那流光便要撲入許易靈臺,懶洋洋的牤牛妖輕輕打個噴嚏,那道流光便即潰散。
牤牛妖得意地沖許易搖了搖腦袋,要討好似地轉了轉眼睛,隨即,一副眼神掃向了陶景圣,眼目中的貪婪,簡直要凝實了流淌出來,就像一個饕餮之徒,尋覓到了絕美滋味。
“不打了,不打了,小子,你趁人之危,不算好漢,你和陶景圣有什么矛盾,老夫不管了行不行……”
陶景圣猛地住手,(身shēn)形飄忽地躲避漫天(射射)來的清輝,口氣終于軟了下來。
這仗實在沒法打了,硬攻不能破防,軟攻又被蚩毋蟲防,再打下去,他也不過是挨到清輝將陶景圣的(肉肉)軀片片割碎,那是他的一縷真靈可就沒了寄(身shēn)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