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驚懼間,石而立瞥見了繆春生臉上掛上了濃得化不開的狂喜。
心念一動,他伸手將那三張牌揭了開來,赫然正是二三五。
霎時,喧騰到極點的賭場大廳,一片死寂,整個大廳匯聚數百人,這一刻,卻連呼吸聲也聽不見了。
怔怔不知多久,宮賢忽地嘔了一聲,隨即,吐出一口心血,雙目光彩渙散。
“這不可能,絕不可能!我記得清清楚楚,這一把發出了四個五。”
滿場死寂中,龍三瘋狂吼叫起來,“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這牌有鬼,定然有鬼……”
繆春生冷笑道,“輸不起么?賭斗前,大家可是驗過牌的,現在還可以再驗!”
龍三高聲吼道,“驗就驗!”
說著,他一把拍開那透明護罩式的發牌機器,迅速將剩余的牌,全部打開,滿眼竟是狂熱,嘶吼道,“主上,主上,我沒記錯,也沒說錯,這里面根本沒有五,證明四個五全部發出。”
宮賢渙散的雙目陡然爆發出熾烈的神采,陰冷地盯著石而立道,“姓石的,現在你還有什么好說。”
石而立看向許易,宮賢也頭一次將注意力投注到眼前這個已化作平凡中年模樣的許易臉上,莫名覺得此人有些熟悉,一時間,卻又想不起到底是誰來。
便在這時,許易輕輕拍掌,微笑道,“龍兄好本領,許某望塵莫及,這一把的確發出了四個五,一張已現,剩余三張,皆在薛某處,本來我已棄牌,沒必要亮與你看,既然你龍兄不死心,那我便讓你死心。”
說著,許易將放入棄牌欄的三張牌翻開,正是三個五。
死寂的場面,陡然匯聚無數雷霆,怦然炸裂。
“瘋了,瘋了,豹子見面就棄,二三五吃掉天牌,這真的是世間該出現的牌局?”
“這怎么可能,除非他根本就知道兩家的牌面,否則,怎么會這樣做,這是何等神妙的賭術。”
“服了,服了,老子賭了一輩子,今日才算見了真神。”
場中沸反盈天,轟然之聲,久久不絕。
龍三宛若得了離魂之癥,盯著滿桌的撲克,目中無神,喃喃道,“世上真有人能記得住每一張牌……”
“宮兄,承讓了,這兩日,我便著人來清鋪子了……”
石而立歡喜無極,沖宮賢抱拳一禮,從未如此刻這般志得意滿。
宮賢根本不理會他,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許易,喉頭一甜,又噴出一口血來,臉上五氣亂行,指著許易,面孔扭曲而猙獰,眼神怨毒而瘋狂,口中嗬嗬,卻說不出話來。
許易沖宮賢微微一笑,拱了拱手,轉出廳去,消失不見。
“薛先生,受我一禮。”
才在密室聚合,石而立恭恭敬敬向許易一禮。
許易擺手道,“言重了,石兄既是我東家,又是好朋友,再說,合股做買賣,談不上誰助誰,石兄何必多禮。”
石而立道,“我非為薛兄為我贏下宮賢的十幾家賭坊,而是為宮賢噴出的那一口心血,真的叫某好生暢快,多年淤積,一朝泄盡,快哉快哉。”
繆春生含笑道,“我今日方知,薛先生挾如此神技,為何偏偏屈就地發賭坊,原來是早就和宮賢有過節。嘿嘿,合該他宮賢倒霉,連薛先生這等人物都敢招惹。”
適才宮賢在場上對許易的反應,石而立和繆春生只要不瞎,必然看得明白。
許易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是而已。石東主,感慨的話容后再提,還是先把利益切割了再說。先說好后不亂,不瞞石東主,我可是見過無數為了利益,合作雙方扯破臉的事兒。”
石而立點點頭,繆春生接茬道,“這件事是這樣的,適才的賭斗,你也在這場,前面的大幾百萬籌碼,宮賢那邊的確是出的真金白銀置換的,后面的兩三千萬籌碼,都是開的空頭,再后面,便是宮賢的那十幾間賭坊,目前還沒有接收,具體價值不好估量。所以分割的事兒,暫時得緩一緩。不過,宮賢那邊頭前輸的價值大幾百萬的獸核,薛先生可以先取走。后面的程序,大概七八天也就走完了,到時,必定不會虧了薛先生。”
許易平靜地看著石而立,道,“想必繆兄的意思,就是石兄的意思?”
石而立道,“薛兄別誤會,說好的事兒,自然是不會黃的,咱們可是簽訂了協議的,只是此事的確太過重大,宮賢的那些賭坊,價值又不好衡量,一時間沒辦法做出估算,無論如何薛兄該當勻出些時間與我。”
石而立心中當真無比糾結。
一方面,如此天量財富,要分一半給許易,他只要想想,便覺得肝疼。
那一把贏來的,可是他這些年都不曾賺到的財富。
另一方面,他也著實看重許易此人,尤其是許易那一手出神入化,神鬼莫測的賭術。
不想因為此事,將彼此關系弄僵。
于他而言,最好的局面,無疑是許易能知進退,主動降低分紅比例。
再說,他一個連神胎境都沒入的修士,拿這天量的資源,也不安全呀!
許易道,“看來石兄是當真有些為難了。不過沒關系,估價的工作,我已經完成了,找的是城中最大的新農典行,他們可以給宮賢的那十二家賭坊,給出了五十萬獸核的價錢,當然了,他們也不可能全部以獸核支付,但明說了,置換成咱們的籌碼,價值肯定不少于五個億。”
“眾所周知,典行開當,向來都是以最低價格質押,顯然,他們報出的五個億,便是最低價,我的一半只按兩億五算吧,再加上桌上的籌碼有不少于五千萬的籌碼,其中一半是咱們的本金,也就是說有至少兩千余萬是咱們贏得的,這部分,我就不要了。只按十二家賭坊的一半,兩億五計算吧。”
宮賢的十二家賭坊,所貴者,不在別的,在于地段和牌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