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覺出不對,便不再急著進入中央城,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在一處山巔歇住了腳,許易取出如意珠,開始聯系御之秋,奈何,根本沒有反應。
隨即,他又聯系晏姿,同樣沒有反應。
許易急了,開始聯系他在金丹南院的幾個損友,依舊無法聯系上。
許易暗道不好,一時間又摸不著門道,心一橫,再度朝中央城進發。
這回,他換到了南門,收了金丹會的徽章,混在一支商行的隊伍后,混進了中央城。
在中央城中游蕩了半日,許易弄清了關竅。
他有神妙的感知,捕捉消息的能力,天下無雙。
竟然是金丹會和仙殿鬧翻了,準確地說,是金丹會和大日神殿鬧翻了。
而今,大日神殿徹底走到了前臺,完全控制住了仙殿,推翻了仙殿和金丹會此前達成的一系列合作,并宣布金丹會為斜教,取締一切丹書和金冊的傳播。
除此外,所有的金丹會成員,都須主動進入宣教院,接受教義,以洗清腦海中的余毒。
凡有不從者,便打為異類,輕則拘役,重則毀滅。
許易尚在西洲時,發展多年的金丹會一個轉身,走到臺前,短短時間內,迅速壯大,成為能和仙殿分庭抗禮的存在。
然而,大日神殿一旦走到了臺前,金丹會就不夠看了。
畢竟,大日神殿背后,是來自西洲的力量。
雙方才一交鋒,金丹會便潰不成軍,不僅遭了封禁,大量的會員為己或為家族,選擇脫離金丹會。
五大創會長老,也在封禁大戰中,陣亡了三名,會中的精英,幾乎十去四五。
如今,金丹會儼然成了北洲的禁詞。
先前,許易帶著金丹會的會徽,準備入城,自然是捅破天的舉動。
弄清了這些,許易暗道麻煩,想要找人,看來必然要費一番手腳。
許易正暗暗傷神之際,一支隊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很明顯,這是位貴人出行,前方開道,后方皆是隨侍陣列,關鍵一點是,隊伍中間的華麗馬車上坐的那人,許易認識。
正是昔年在宣冷艷面前裝波衣失敗的,烈日法王定陶冥。
彼時,他和烈日法王一戰,后者落荒而逃,連形象都不顧了,給許易留下的印象極為深刻,至今難忘。
高坐在華麗的座駕中,任由前導清空整個街道的螻蟻,定陶冥的心情不太美麗。
他如今什么都好,修為大漲,如愿服用了愿珠,進階脫凡一境在望,只是上面給的去往西洲的名額,實在有些太少,付清風這種螻蟻先是靠著溜須拍馬,爬到了法王的位子上,現在竟想先一步比自己進入仙界,這他馬的是憑什么。
一念至此,定陶冥便忍不住重重拍下一大腿,叱道,“慢騰騰磨蹭什么,將這些螻蟻都給我掃出去,看得心煩。”
他車駕邊的白衣侍者連忙應了,心中嘀咕,是您老非說要體味城中風光,不肯法駕御空的。
心中雖腹誹,也只能將烈日法王的法旨頒下。
豈料,不頒下法旨還好,這一頒下,車隊忽然停了下來。
定陶冥徹底炸了,怒聲喝叱,卻聽迅速返回的白衣侍者道,“啟稟法王大人,來者,說是法王的故人。”
“故人?”
定陶冥站起身來,才瞧見那張臉,便忍不住“啊喲”一聲,才要說話,那人竟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他的車駕上,一把將他扶在座位上坐下了。
“你,你要干什么?這里可是中央城,今時更不同往日……”
定陶冥厲喝出聲前,許易便祭出如意珠的隔音屏障,并將華麗車駕四面的擋簾打下。
許易拍拍定陶冥的俊臉,“的確是有所不同,前回,你走了,這回,你走不了了。既然走不了了,咱們聊聊?”
定陶冥不得不面對殘酷的事實,怔怔盯著許易,心中驚詫到了極點。
大日神殿站到臺前,執掌仙殿后,便徹底和金丹會撕破了臉。
當時,定陶冥便率領過大日神殿的力量,四處搜尋過許易的下落。
在他想來,以夷陵老魔的狂妄和威名,以及夷陵老魔和宣家的牽扯,不可能不沖出來。
偏偏這些年來,不管他怎么挖掘,這夷陵老魔便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讓他悔恨不已。
他生平最丟臉的一次,便是在那次宣冷艷參加的聚會上,他本來閃亮登場,直接將宣冷艷指給他的弟弟定陶春為妻,氣勢十足,宛若言出法隨。
根本不問宣冷艷愿不愿意,正在他高光時候,許易冒了出來,弄得他灰頭土臉,最后瞄準機會,驚險脫逃。
此事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的名聲就此臭了。
他將此事引為生平大恨,這些年,他修為大幅提升,尤其是大日神殿秉承上意,和金丹會全面開戰后,他也獲得了愿珠,得以提升實力。
如今,他已快修到脫凡一境,心中越發自信,對搜尋許易的渴盼,自然也就越發強烈。
他迫不及待想要和許易再戰一場,當著天下人面,將夷陵老魔的狗頭狠狠踩進泥土里。
哪里知道,他日思夜想的夷陵老魔真的出現在他面前,他毫不猶豫演了一出另類的葉公好龍。
他無法想象,以他如今的修為,在夷陵老魔面前,竟還是沒有絲毫的反擊之力,這簡直是違反常理。
自己可是和仙界有接觸啊,夷陵老魔便是天賦再驚人,可這天花板是橫在他頭頂的。
“看來定陶兄,是打定主意不愿意好好說話了,那我幫定陶兄一把。”
說著,許易捏開定陶冥的嘴巴,塞入一粒源印珠。
不過十余息,定陶冥便屈服了,他癱軟如面條,倒在許易腳下,嘶嚎得嗓子都沙啞了,費了不少工夫,才掙扎著爬起身來,恐懼無比地看著許易,顫聲道,“我知道你的本事了不起,但你真的要明白當今的大勢,若逆勢而行,任你再有天賦,也必定被歷史的車輪碾得粉碎……”
他此番話,真是出自肺腑,他如今已落入許易手中,但絕不認為許易有掀翻大勢的實力,他最怕的是許易不知天高地厚,去挑戰大日神殿,弄到最后身敗將死之際,發動禁制,平白坑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