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司風命的確熱烈追求過冰云仙子,這在幾個世家圈子中,乃是眾人皆知的事。且當此之時,冰云仙子被天下鎖拿,委身于司風命,亦是正常。正是因著這套傳言,泛海盟的這些世家大佬們忍不住誘惑,上趕著給司風命敬送賀禮去了,至于后面的,道兄得問他們了。”
司風命指著一眾完全摸不清狀況的世家領袖們說道。
豈料,許易并不理會他,身形一展,騰空而去。
卻是荒魅吞噬了那條仙魂后,已將那位喚作麻東城的記憶解讀開來,向許易告知了后面的細節。
原來,麻東城等人趕到司家后,果見那邊高朋滿座,喜氣洋洋,卻是在操辦著婚典。
他們雖是泛海盟的人,向來和司家領銜的洞簫十三盟不大對付,但司家的人還是熱情地接待了他們。
不多時,他們聽到了小道消息,說此番,司家分兩廳迎客,前廳接待貴客,后廳接待普通賀客。
而稍后會請仙子親臨,為貴客們講述敕神臺之秘,以及空虛老魔許易到底在敕神臺中,得了怎樣的機緣。
麻東城一幫人處心積慮過來道賀,甚至不惜惡了圖家,為的可不就是這事兒,哪里還有不動心的道理。
眾人都生著七巧玲瓏心,當即便明白了司家弄這前廳后廳,貴客賀客,到底所謂何來。
所謂貴客,無非是賀禮貴重的客人。
悟透此點后,各家的家主彼此商議過后,各家獻上二十枚香靈珠的厚禮。隨后,他們果真被安排進了前廳。
進了前廳后,這幫人才知道吃虧上當,別提什么仙子了,連司風命都沒出來,只來了個司家六長老,向諸位致歉,言說夫人臨時身子不爽,不能到場,家主要陪伴夫人,故也不能前來,萬分抱歉。
說完,不待眾人反應,那位司家六長老便施施然去了,留下泛海盟的這一眾家主面面相覷。
然而,廳內的其他人,依舊是該吃吃,該喝喝,仿若什么事兒也沒發生。
泛海盟的一眾家主這才發現,廳中的這些人的修為,多數都是人仙,地仙寥寥,且都是生人,洞簫十三盟的那些老面孔,一個沒來。
事情到了這一步,泛海盟的這些家主們,要是腦子沒銹死,當能猜到,他們是中了奸計,被人坑害了。
更無語的是,這事兒他們連鬧都不好意思鬧,畢竟,那些香靈珠是他們送出去的賀[]禮,天下哪有送出去賀禮,再往回要的。
就這么著,麻東城一干人灰頭土臉地離了司家,一路上越想越氣不過,便又厚了臉皮來找圖家,希望圖家領頭,大家抱團,一起殺上司家,說什么也要出了這口惡氣。
就是這么個前因后果,依舊沒有太明確的關于雪紫寒的消息,但司家既然敢打著冰云仙子的旗號招搖撞騙,那就得有和他空虛老魔正面碰撞一場的覺悟。
“圖兄,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竟這般囂張?”
“是啊,圖兄,我聽他的口氣,對圖兄你可是沒多少尊敬。”
“若不是圖兄攔著,老夫當場就要那狂夫好瞧。”
“都踏馬夠了!”圖無盡狠狠一揮手,“孩子死了,你們踏馬的都來奶了,不是要出氣么,跟著老子去吧,這回,保管你們把氣出夠。”說著,他騰空而起,追著先行一步的章季高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完全不知圖無盡哪里來的這沖天豪氣,然事已至此,圖家都沖鋒在前了,他們萬沒有不跟的道理。
正午時分,八宮山,司家山門所在的麗景峰迎秋宮內,司風命高居主座,手持酒杯,含笑對著滿座賓客,殷勤勸飲。
他看上去三十出頭的樣子,貌豐神,氣沖和,老牌地仙三境修為,一襲華麗的道袍穿在他身上,端的是神仙風流。
司風命身邊的玉座上,安坐著一位白衣仙子,麗色天成,嫵媚無雙,一雙妙目,射出似水柔情,凝在司風命身上。
“諸君遠道而來,為司某與內子慶婚,盛意拳拳,司某銘感五內,來,諸君再飲勝!”說著,司風命抬手將玉色杯中琥珀一般的酒水飲盡。
眾人陪飲一杯,便聽一聲道,“司兄好生小氣,這云蒸霞蔚再是珍釀,你司兄也不能用這小盞糊弄事兒。”說話那人是個粗豪莽漢,坐在殿中比旁人高出一大截,宛若一座小山,正是楚江星上聲名赫赫的妖族巨擘搬山大王。
司風命哈哈一笑,站起身道,“丈夫自雄橫,搬山道兄果然豪氣干云,當世英雄,夫人,且為搬山道兄換大盞。”
白衣仙子盈盈起身,為搬山大王換上海碗,欺霜賽雪般的玉手直晃得搬山大王眼前發花,一雙眼睛恨不能長到白衣仙子身上去。
“司兄,酒我是喝好了,但有些話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說話的個黑袍中年,一頭鋼針也似的墨發,肆意地披在腦后,低沉的聲音響徹全場,“冰云仙子到底去了何處,為何人所得,你司兄總得給個明白話,若是被你司兄得了,有什么消息透出來,咱們一起干。”
司風命微微一笑,沖黑袍中年抱拳道,“魔鯤老祖,非是司某人吊人胃口,而是此事,只能是自己人方能合力為之,當著明人不說暗話,我知諸位此來,為我和內子慶婚,還在其次,想要找到雪紫寒那賤人,才是本因。實不相瞞,我也確實知曉她的下落,但想要找過去,非有卓絕之輩形成合力不可。但卓絕之輩好尋,這合力難求,怕就怕臨難心難齊吶,魔鯤老祖,還有諸君,現在可知我心意否?”
魔鯤老祖哈哈一笑,“好說,好……”
便在這時,轟然一聲巨響,整個迎秋宮都在劇烈顫抖。
刷的一下,司風命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如何不知,這是山門護陣受到了攻擊。
他心中泛冷,“這幫不知死活的,還真的殺上門來了,正好,借著這股東風,徹底壓服泛海聯盟這般土頑。”
前頭占了那幫人偌大便宜,他料定這幫人不會善罷甘休,今次的飲宴,一多半便是替泛海聯盟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