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道天王對胡四風這種世家子弟沒多少好感,他也很清楚胡四風心中的傲慢。
不然,胡四風應該在到任以前,就先來拜見他,而不是隨邪庭的天使直接下到這皇道天王府來。即便不喜,他還是賣了面子,但繼續說話,彼此親近的心思,皇道天王是半點也沒。
勉強聊了半盞茶,這個時間,符合了胡四風殿主的身份,皇道天王正待打發胡四風出去,一道身影急匆匆行了進來,刷的一下,蘇稟君沉下臉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最讓蘇稟君厭惡和忌憚的王重榮,
本來,王重榮在他接二連三的打擊下,已經萎靡不振了,豈料,憑空冒出個遂杰,又讓這該死的家伙續了一口氣。
前番,在這皇道天王府中,王重榮還使遂杰玩了一招“妙手丹青”的把戲,讓他丟了老大的臉,新仇舊恨,無時或忘。
王重榮到場中立定,向皇道天王行禮,臉色有些尷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蘇稟君道,“你有何事,報來便是,若無事,便退走吧,沒見天王正在接見貴客。”王重榮沖云霄寶座再施一禮,
“既如此,屬下稍后再來稟報。”
蘇稟君奇了王重榮如此聽勸越發讓他懷疑這其中有事。
他正想著如何攛掇皇道天王要王重榮立時匯報,云霄寶座上的皇道天王先發話了“若是公事王卿盡可言來。”
王重榮沉聲道,“啟稟主上和泰山新建的云霄神祇垮塌了。”
“什么!”
云霄寶座上金鐵聲音明顯激烈了。
蘇稟君也變了臉色,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云霄神祇。和泰山那邊是此次雍和盛典的主場他還是知道的。
忽地念頭一閃,和泰山豈不正在無極殿轄下,莫非和這胡四風有關?他正要朝胡四風傳遞意念,卻見胡四風一張臉已經垮了。
蘇稟君意識到不對的時候胡四風早就警覺了和泰山那邊的雍和盛典,他并沒當大事來抓,而是將之作了折騰許易的手段,此刻,王重榮來報什么云霄神祇他也不知道,更不清楚其中利害。
但王重榮選擇這個時間節點出現他立時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這點小事現在都辦不好了么?”
云霄寶座上的金鐵聲音終于流露出了情緒。威壓一散開殿內幾人的臉色皆變得凝重起來,“到底是怎么回事講來。”
在往年皇道天王也是不關注什么雍和盛典的但今年,下面的人玩出了下花樣,說要在和泰山建一座百丈高的云霄神祇。
王重榮將消息報上來后,還送上了云霄神祇的模型像,一見那模型模樣,皇道天王就動心了,那什么云霄神祇分明就是以他的法相為模子。
一座百丈高的法相金身般的巨象神祇,屹立在巍峨的和泰山巔,想想,他就覺得挺激動。
聽王重榮介紹,后續還要在和泰山大建廟宇,以繁盛香火,滋養云霄神祇。
并且王重榮也詳細介紹了那云霄神祇的設計方案,說是應用了古法,要用巨大陣法遍植云霄神祇周身,用以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
皇道天王是再滿意不過,就等著建成之后,親自往那邊一觀。
豈料,王重榮突然來報這樣的消息,真真是敗興到了極點。
卻說,皇道天王喝聲方落,王重榮傳意念道,“胡殿主在此,屬下只能以此辦法告知。這段時間,遂杰一直在為和泰山那邊的云霄神祇奔走,三日前,云霄神祇到了關鍵時刻,遂杰能籌措的資源,已經耗盡,只能去求告胡殿主,并找胡殿主借調兩支衛隊,為云霄神祇鑄就金身供應靈力。”
“不知是胡殿主心情不好,還是對遂杰有成見,就是不肯答應。和泰山那邊的事情已急,遂杰也急了,便和胡殿主吵了兩句,胡殿主盛怒,打傷了遂杰。遂杰退走,趕回和泰山,結果云霄神祇因靈力不足,徹底崩碎,和泰山也垮塌了。”
“有什么事不能大大方方說出來么,主上,當心小人進讒言的。”
蘇稟君瞧出問題,趕忙敲邊鼓。
豈料他話音方落,皇道天王威嚴無比的聲音傳來,“蘇稟君,給我滾出去。”
刷的一下,蘇稟君面上的血色被完全抽走。
他侍奉皇道天王這么多年,處處用心,時時盡力,論恩寵,明顯已超過了王重榮,多少年了,皇道天王對他都沒說過重話。
如今,皇道天王如此喝叱,他宛若挨了當頭一棒。
皇道天王驅逐蘇稟君,胡四風也沒臉在場中待了,便告辭離開。
蘇稟君并未走遠,立在殿前的魔云崖上,一臉陰晴不定地注視著胡四風。他對胡四風的尊重,已消失殆盡,只剩了無比的憤恨。
胡四風暗嘆,自己這個殿主當的,連個少卿都壓不住,
但他如今的處境,實在堪稱糟糕,自然越發不能失去蘇稟君這個強助,他只能壓下心頭的煩躁,向蘇稟君傳意念道,“我委實不知問題出在何處,和泰山那邊,一直是遂杰在操辦,憑什么板子打我頭上。”
蘇稟君怒極,“遂杰遂杰,我和你說了多少次,要你小心遂杰,小心遂杰,這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看似忠厚,實則心懷詭詐,你將他放到哪里,他便會把火點到哪里,你竟然敢放任自流,絲毫不關注他。和泰山上,到底出了什么,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么?”
胡四風面上涌過紅潮,出殿之前,他卻也想找人問詢,仔細一想,夾袋里一個可用的人都沒有,自他入主無極殿以來,一直被各種事糾纏著,至今無有閑暇來收攏心腹。
一看他這模樣,蘇稟君便來氣,當即取出如意珠,不多時,便弄清了狀況。
蘇稟君呆若木雞,胡四風將嘴咬得出血,牙縫里迸出話來,“這姓遂的混賬,何其毒也。”
他現在終于明白,什么叫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