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眼前的亂局也讓鐘長鳴倍覺麻煩。
論實力,他是地仙級別,論地位,他是實權副理事長,在夏火松不問事的情況下,基本就掌握了整個春城。
不管從哪方面看,他都有力量,輕而易舉料理眼前的亂局。
但實際上,事情遠遠沒那么簡單,尤其是權力場中,一出現問題,從來都是錯綜復雜。
他能掌摑左星海,給許易出氣,但要弄掉左星海,滅掉星海盟,卻極為麻煩。
因為星海盟以及左星海背后,早就結出了新的藤蔓,他不可能不顧及。
當然,如果許易一味強究,他也定然要讓這家伙順氣,只是會多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如今,許易的口氣明顯有所松懈,他樂見其成。
便聽他道,“依許道友之見,又當如何?”
一聲“許道友”,直聽得左星海、陳四海等人毛骨悚然,
地仙強者,春城之長,竟然稱呼一個人仙一境為“道友”,即便這人是白級煉星師,也犯不上吧。
許易凝視著左星海道,“左盟主,這筆賬,咱們慢慢算,今天我實在倦怠了,改日登門再算。”說完,徑自去了。
鐘長鳴一晃身,也消失不見。
陳四海冷哼一聲,帶著宋還山等瞬間散盡。
左星海木木登登立在當場,腦海之中亂成了一團麻。
“盟主大人,我敢用性命擔保,許易就是雷……”
賈震話音方落,左星海猛地一揮手,賈震身體頓時爆開,化作大蓬血霧。
非是賈震少智,而是關心則亂,他太不甘心了,不甘心就這樣放任許易離開,不甘心多日謀劃,化作一空。
偏偏他沒設身處地地替左星海想想,當時是何等場面,連鐘長鳴都拿那等態度對許易,即便許易真的是雷赤炎,又能如何?
不見那妖孽本來可以使動鐘長鳴殺戮全場,偏偏高高一舉,輕輕放下了,這個關頭,難不成還要去招惹那妖孽,這不是找死么?
左星海當眾挨了耳光,一腔邪火正沒處發,賈震還在一旁叨逼叨,說些沒用的話,火上澆油,他不死誰死!
這邊左星海狂恨無極,那邊的陳四海則心亂如麻,拋開宋還山,也不顧盟主體統了,拉著言景明一口一個“小言”,叫得那叫一個親切。
陳四海悔得腸子都青了,他合不該在左星海向他開條件時,表現出那么明顯的猶豫。
他做夢也沒想到許易竟悄無聲息地混到了這等高的地位,本來就不多的情分,被他這一猶豫,完全耗空了不說,弄不好還結了個大仇。
他已經不敢期望許易再對正義盟感恩戴德,只盼著不要落下仇恨才好。
他又沒有旁的門路,只知正義盟中最先和許易建立聯系的是言景明,而許易又能為言景明的事兒過來摻和一把,顯見兩人的關系當是不錯的。他也只能在言景明身上下力了,希望借助言景明,進而打通許易那邊的關節。
言景明已經不知道上次見到盟主大人是什么時候了,陡然被盟主大人這般關照,他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除了諾諾點頭外,也難有他言。
許易回歸大本營后,鐘長鳴又是好一通耳提面命,要他若無必要,實在不該出得大本營去,又說,今日這般一鬧騰,他不知要花費多大力氣,才能把尾巴收干凈。
這所謂的尾巴,自然是此番正義盟和星海盟之間的沖突。
雙方在城中大戰,想要完全遮掩過去,已經是不可能了。
鐘長鳴想要努力做到的是,將許易從這場漩渦中剝離出來。
因為一旦許易摻和進去的消息擴散,就難免傳到刑天宗那邊去,到時平生無數波折,這對于任何一個潛伏者都是極大的麻煩。
所以,鐘長鳴下一步的主要工作,就是收好這個尾巴,憑他的力量或許不夠,說不得就得請夏火松親自出馬了。
和許易半是安慰半是警告的聊了半盞茶,鐘長鳴便自去忙活了。
許易好似真將鐘長鳴的話聽進心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不出大本營,非但如此,連旁人也不見了,只在煉房中閉門不出。
這日,許易準備出動了,他要去見列炎陽。
七日前,列炎陽那邊便來了消息相邀,被他找借口按下了。
不立即響應這次見面,并不是有什么禁忌,而是他要做出姿態,有道是,打下啥底是啥底,他不能給列炎陽,洗金城留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印象。
而且見面的地點,也是他自擇的,他打算借這個機會,幫小狼狗辦一件事。
黑鴨嶺,許易路過一次,滿山的紫薇花艷麗奪目,令他印象深刻,便選了那處作為會面的地點。
上次路過,還是滿山姹紫嫣紅,今日重來,卻已百花飛盡,寒意襲人。
等不多時,列炎陽便至,許易早已在一個巨大樹冠下,擺下桌椅,烹上茶水。
列炎陽至,他抬手替列炎陽續上一杯,“有何事,前輩不能用如意珠說,非要見面,卻不知你我見一次面,要冒何等大的風險。”
列炎陽道,“你本是春城安排打入我刑天宗的秘諜,你我見面有何風險?”
許易怔了怔,“你瞧我,忘了,說實話,昔日,我在基層,雖說也是蟄伏,但基本就是過的正常日子,陡然成了雙面間諜,我還渾然沒這個意識。”
列炎陽道,“沒這個意識最好,這樣才最真,其實你現在的狀態最好不過,不管你做什么反應,春城那邊都會認為正常。今日我找你,是想讓你弄到四號煉星爐的全部副星紋。”
許易驚詫道,“這是何故?”
他的驚詫當然是做出來的,當時挑選星紋玉玨時,吸收了烏雅士記憶的荒魅便提醒了他注意弄到四號星紋玉玨。
左臂有什么大動作,列炎陽不說,許易自然也不會問。
如今,列炎陽終于忍不住要向他發布任務了,許易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探探究竟。
“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做就好了,放心,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
列炎陽輕輕敲打茶杯說道。
許易微微皺眉,“我想前輩應該沒忘了我和前輩以及金城前輩,在左臂基地時的對話吧,我說的很清楚,不管什么樣的任務,我需要知道全部的事由,否則我會拒絕,因為不愿意像烏雅士那樣死于愚蠢的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