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于未知的危險事物都會感到恐懼。
而無疑眼前所發生的一幕便屬于未知的危險事物,完全顛覆了中年男人的認知,看著客廳中倒地流血的同伴,他內心感到無比的恐懼。
作為社團的人,他也不是沒有見過死人,甚至他還親手殺過人。
可那些都是認知常識中的死法,而不是像現在這種完全不知道的莫名其妙死法。
因此,中年男人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懼,身體跟著輕微顫抖了起來。
他也不敢貿然亂動,明明手里握著槍,但他卻感覺不到任何安全感。
“你們是金選組的人?”
忽然,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少年淡淡開口問道。
他怎么知道?!
中年男人微微一怔,但不敢有絲毫違抗的急忙回道:“是的!”
此時,他也看清了瞬間殺掉四名同伴,以及擋住他子彈射擊的東西是什么了。
一團墨色泛著金屬光澤,不斷蠕動變化形狀的東西。
此時,這團東西正違背常理的不斷蠕動圍繞那少年周身旋繞。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聽到中年男人的回答,鄭義沒有意外,他看了客廳里擺放的大型望遠鏡一眼,一邊慢慢的走過去,一邊問道。
很快,他便走到了大型望遠鏡旁邊,背對著中年男人細細研究了起來。
中年男人看到對方這么大意,反而更加覺得恐懼。
如果不是完全不怕他偷襲,如何敢這樣把背后露出?
有了院子里的經驗。中年男人看著那團違背常理旋繞在對方周身的墨色東西。不敢有絲毫僥幸心理。老實的回道:“我們在尋找目標。”
“什么目標?”
研究大型望遠鏡的鄭義慢慢轉過了身,神情淡淡的看向中年男人,問道。
“參加游戲的目標。”
此時房間里開始彌漫起了血腥味,聞到血腥味的中年男人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回道:“我們接到老大命令,尋找合適的人選當游戲目標!”
“什么游戲?”
鄭義神情淡淡的繼續追問,臉上的表情讓中年男人琢磨不透,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樣。
看著客廳里血流成河的慘狀。中年男人深呼吸一口氣后,說道:“死亡游戲的目標!”
“什么樣的人才會成為你們的目標?”
鄭義來到客廳沙發坐下,語氣輕飄飄的繼續問道。
“沒、沒有固定人選……”
中年男人斟酌語言,說道:“一般那種情緒變化很大的就是我們的目標。看起來懦弱膽小,但危及到生命安全時能夠變得非常勇敢的;看起來堅強正直,但在死亡和存活選擇前時,會喪心病狂殺人的等等……這些情緒化的人就是我們要找的目標,也叫做預備游戲者。”
“哦?”
聽了中年男人的話,鄭義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訝,“你們為什么要找這種人當目標?還有。這種人很難分辨出來吧?”
“是很難分辨,所以我們一般都找的是中學生。因為中學生正是非常情緒化的一個年齡。”
中年男一臉人為難的回道:“至于為什么找這些人我就不清楚了,這是老大安排我們做的事,我們只負責做,其他的我們不管。”
“這樣么。”
鄭義眉頭微皺,對選預備游戲者的條件覺得奇怪,不過想了片刻也沒想出原因,于是也就暫時放棄了。
他目光看向中年男人,說道:“最后一個問題,你們為什么監視我?”
“啊?”
中年男人聽到這個問題一愣,下一刻,一道墨色影子在他眼睛腫迅速放大——
“咵啦!”
水泥從旁邊飛濺到臉上,“嗡嗡嗡”的晃動聲響在耳邊,中年男人冷汗順著臉頰留下來。
一只墨色泛著金屬光澤的刀片插在他耳朵旁邊的水泥墻上,正不斷晃動搖擺露出來的刀身,距離他不過幾厘米。
“老實回答,不然下次就不是旁邊了。”
鄭義從沙發上站起身,淡淡說道。
在他話音落下后,中年男人耳朵旁邊的刀片自行拔出,再次化為墨色的蠕動形狀,飛回了身邊,不斷盤旋飛繞。
中年男人抬起劇烈顫抖的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顫聲說道:“監…監視您也……也是老大的命令!我真的不知道原因……”
“是嗎?那就帶我去見你們老大,我親自問問他。”
鄭義眼睛一瞇,說道。
本來那股被窺探的感覺是走到東京都立大學附屬高中門口才有,這并不足以說明對方是在專門監視他,很大的可能是對方在秘密挑選預備游戲者。
可是在剛才他闖入院子中時,對方的行為讓他產生了懷疑。
按理說,這些社團就算是在秘密監視人,發現一個高中生模樣的人闖進了院子里也不可能立馬拔槍震懾嚇唬,畢竟對于社團的人來說,打架是常有的事,一個中學生用打架能力放翻是很簡單的事。
更謹慎點的話,直接裝作主人出來喝走也是最正常的反應。
可對方二話不說,直接在二樓拉開窗戶邊太槍瞄準了他,叫他不要動。
這種行為無疑說明他們認識自己,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
因此,鄭義對之前那股窺探的感覺起了疑心,懷疑對方動機不是像在普通人學生中挑選預備游戲者那么簡單。
而果然一問之下,確實如他所想,對方有接受過專門監視他的命令!
這不禁讓鄭義皺眉。
他和左溯15號到的日本,今天才18號,三天時間居然就有人專門監視他。這顯然是一早就發現了他們的到來!
想到這里。鄭義眼睛微瞇的看向中年男人。問道:“你們什么時候接到監視我的命令?你們老大具體怎么跟你們說的?”
對方一見他就拔槍,顯然是知道他擁有超越普通人的能力才會這樣做。
“老大說你不是普通人。”
中年男人看了看鄭義,心有余悸的說道:“之前我們以為你是非常厲害的國際頂級殺手,但沒想到……”
后面的話他沒說完,但眼中的震撼混亂卻是將他的情緒出賣了。
鄭義聽了他的話,微瞇眼睛的表情沒有變化。
看來這些社團的人并不知道超凡人士的事情。
這樣想著,他說道:“帶我去見你們的老大吧。”
“好、好……”
中年男人將手中的槍丟掉,舉起雙手以示自己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然后朝下一樓的地方走去。
“不用舉手。”
鄭義淡淡說道:“你對我沒有任何威脅。”
說著話,圍繞他周身飛舞的玄水球倏然化為液態鉆入回了他的右臂中,再次變回了護臂。
小試牛刀了一下,玄水球果然非常好用!
舉起手的中年男人聽到鄭義的話,臉上泛起了苦笑,緩緩放下了手。
是啊!
以對方的能力,自己恐怕就算有火神炮這種超大威力的轉管機槍都沒有任何用。
世界上竟然會有這種神奇人士存在!
中年男人被顛覆認知的震撼到現在還沒緩過勁來。
忽然,中年男人想到了什么,提醒道:“附近還有我們社團的人,就這樣出去的話恐怕會被發現。”
被發現后。那些家伙肯定會二話不說的開槍射擊,這少年不怕子彈。但他可不一樣。
亂槍射擊的話,他瞬間就會變成螞蜂窩。
出于自身安全考慮,他不得不開口。
而在開了口后,他想了想,最終又繼續說道:“還有,之前我們其實已經通知過了我們老大你發現了我們,等一下去了恐怕會有埋伏。”
如果說對方只是國際頂級殺手的話,他是絕對不可能說出這些信息的。
國際頂級殺手也只是普通人,無論出院房還是去金選組見老大,其中的埋伏都是他逃命甚至是反過來擒住對方立功的機會!
可是對方是完全顛覆他認知的神奇人士,不怕子彈射擊,殺人只需要一眨眼,他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格。
所以,衡量過后,他索性全部說出,至少這樣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不用擔心,外面的人發現不了我們。”
鄭義微瞇著眼睛一笑,“至于你老大那邊,如果他知道我是什么人的話,相信應該也知道普通的埋伏對我來說沒用。你老老實實帶路吧,只要不耍花樣,到地方后我會放了你的。”
“好、好的……謝謝……”
中年男人聽后深感震撼,對對方的能力又有了新概念,連忙唯唯諾諾道。
之后,兩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樓。
東京都,新宿區,歌舞伎町一番街。
歌舞伎町是東京的娛樂中心之一。電影院、電玩舞廳、酒吧等等,從深夜到黎明,人群絡繹不絕,是個標準的不夜城 同時,這里也是日本,乃至亞洲最大的紅燈區!
在歌舞伎町中,日本黑幫社團的事務所據點有約120處之多,在町內活躍的黑幫成員達1000人。
不過,相比起夜晚的繁華熱鬧,白天的歌舞伎町里便稍微冷清了許多——當然,這只是相對的。
實際上,即使是白天,這里也仍然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而因為歌舞伎町里,由非法居留的外國人參與的組織犯罪很多,雖然于2003年日本入國管理局在這里設置辦事處與實行打擊之后,非法居留者已經大幅度減少了。但這里仍然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是最好的潛藏所在。
此時,在歌舞伎町一番街內的一棟只有六層高的樓房里,一間辦公室內,一個年過五旬。穿著淺藍色西裝。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在辦公室中央的待客沙發上,與兩個人相對而坐。
在大腹便便的男人背后,站著三個造型各異的人。
這三個人,一個是染著金發,神情桀驁,穿的花花綠綠的青年;一個是穿褐色西裝,戴著金項鏈和墨鏡,神情深沉的中年人。一個是梳著大背頭,頭發烏黑油亮的青年。
三人站在大腹便便的男人身后,以或嚼著口香糖,或雙手環抱身前,或插進西裝褲袋里的姿勢看著對面沙發上坐著的兩個人。
在他們對面,是兩個穿著狩衣的男人,一個青年,臉如尖錐,五官如狐貍般,臉上皮膚化妝化得慘白如紙;一個中年。臉形四方,眼眶深陷。有著濃濃的眼袋,此時正雙眼半閉合狀態,似乎在冥想。
“兩位陰陽師大人,這是從華夏購買來的上等茶葉碧螺春,希望你們能喜歡!”
大腹便便的男人施展茶藝泡好兩杯茶后,親自俯身端放在對面兩人面前,笑著說道。
對面兩個男人雙手互相插進狩衣寬松的袖子中,沒有拿出來,聽了大腹便便男人的話,其中青年眉梢一挑,不客氣的說道:“西田社長,你不用討好我們,如果不是三井大人的命令,我們是不會來你這里的!”
他不客氣的話語,立刻讓站在大腹便便男人身后那個染著金發,神情桀驁不馴的青年非常不爽,罵罵咧咧道:“喂,你這家伙竟敢這樣跟我們老大說……”
“山田!”
大腹便便男人厲喝一聲,那染著金發的青年立刻悻悻的住了嘴。
之后,大腹便便的男人便要跟對面的尖臉青年賠罪,但那尖臉青年臉上狐貍般的五官卻是妖異一笑,目光看向了那個染著金發的青年,說道:“還從來沒有普通人敢這么對我說話。”
伴隨話音,染著金發的青年微微一愣,下一刻,整個人“砰”的一聲軟倒在了地上。
“山田!”
大腹便便身后的三人中,那個大背頭的青年見狀連忙蹲到山田身旁搖晃山田,可片刻后,他悚然一驚的發現,山田竟然沒有呼吸了!
“老、老大……山田他……他死了!”
大背頭青年顫聲說道。
大腹便便的男人和另一個神情深沉的中年人頓時面色變得無比難看。
“陰陽師大人……”
大腹便便的男人便要開口說什么。
卻被那尖臉青年毫不客氣的打斷道:“對我不敬就是對神不敬,受到懲罰是理所當然的事……你有什么意見嗎?”
說完,他尖尖的眼睛冷冷的看向大腹便便的西田社長。
西田社長只覺得渾身一陣冰涼,仿佛被什么極端危險的事物盯上了一般,連忙搖頭:“沒有!我沒有意見!”
正在這時——
“嘟嘟嘟~”
不遠處的辦公桌上,電話響了起來。
西田社長如釋重負的起身便要去接電話,面對這兩個陰陽師,即便見過了大風大浪的他也覺得精神壓力非常的大。
山田他們或許不清楚,但作為金選組的社長,接觸過一些上面的信息的他卻非常清楚,眼前的這兩個陰陽師其實是擁有超乎常人能力的人士!
這個世界根本不是普通人眼中那樣平凡普通!
“西田社長,你作為一個社長,接電話這種事居然需要你親自來嗎?”
在西田社長剛站起身準備向辦公桌走去時,對面的尖臉青年忽然玩味的說道。
起身的西田社長聽不出對方這話是什么意思,只能站在原地,目光望向身后站著的三人中,那個戴著金項鏈和墨鏡,神情深沉的中年人。
對方立刻會意去接了電話。
片刻后,他掛斷電話,望向西田社長這邊,說道:“老大,手下的人說,黒木帶著那個少年來了。”
聽了他的話,西田社長還沒反應,對面那兩個陰陽師卻有了反應。
只見那個一直眼睛半閉合狀態,似乎在冥想的中年人陰陽師猛地睜開了眼睛。
而那個青年陰陽師也伸了伸懶腰,從沙發上站起來,透過辦公室窗戶望向外面的歌舞伎町,狐媚的五官妖異一笑,說道:“總算是有了點有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