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9月30號,星期日。
清晨時分,太陽緩緩升起,柔和的晨曦普照大地。
今天是國慶節前最后一天,過了今天就是一年一次的國慶節七天長假,無論是對于學生還是上班族來說,都是一個值得興奮的日子。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學生和上班族,都比平常要活潑了許多。
背著書包走在去往學校的路上,在他旁邊是一起上學的李靜,自從出了“峰哥”那件事后,李靜便跟熟絡了起來。
“今天多了好多警車巡邏,看來昨晚的新聞是真的,國家真的在嚴打。”
一輛警車從身旁的街道駛過,走在人行道上的李靜,望著警車遠去的背影,一臉輕松道。
也隨著她的目光望向遠去的警車,一臉若有所思。
昨晚織縣的本地電視臺,從傍晚八點多開始,便直播一場名為“9·29打黑行動”的新聞,對織縣的本地黑幫性質的組織進行嚴打,抓了很多人,像“峰哥”在的“三塊碑”等黑幫性質的組織,中高層幾乎全部被抓。
這場突如其來的打黑行動,讓織縣本地人都很愕然。
和李靜下了晚自習回到家時,李健和鄭淑英都端坐在電視機前看著直播,不時的說著“抓得好”等類似的話,他們夫妻從街邊小攤販一步步到縣第三中學周邊開餐館,年輕時沒少受這些混混的苦,對于這類人可謂深惡痛絕。
李靜最近也受了混混的苦,對父母的話簡直恨不得舉雙手雙腳贊成。
總體來說,這次打黑幾乎受到了織縣大部分人的贊賞。
不過,對于來說,這場打黑卻讓他見識到了陳睿的能量。
織縣的風氣隨著社會發展,治安確實在慢慢變好,但這樣的社會氛圍已經持續了這么久,一般都需要循序漸進的改良,當地不可能突然下狠心,來一場這么相對夸張的打黑行動。
而且,事前沒有任何征兆,就這么突然開始了。
這表示,這場打黑行動是突然接到的命令。
而凡事都事出有因,恰巧,便目睹了原因的發生過程。陳睿的遇襲,讓黔陽市開始大力打黑,織縣不過是被波及的其中一個縣。
“這樣也好。”
嚴打黑勢力總比讓黑勢力猖獗要好,只是不知道會帶來什么變化。
心中其實有一種擔憂,怕改變了世界的發展方向,變得跟重生前不一樣,導致七八年后的事提前發生或者出現什么不可預料的變故。
不過當時的情況,他不出手,肖長青也會殺他滅口,他只能出手。
倒也沒有什么后悔的想法,只是心中謹慎了許多,決定以后盡量低調些,不要做出改變世界發展的事。
這個決定相當于浪費了他重生一次,能利用世界發展重大事件逐利的機會,但他并不在乎。
以現在的能力,賺大錢或許很難,但賺些小錢卻很容易。
他對金錢沒有太大的追求,目前唯一的想法就是阻止七八年后的事情發生。
今天的學校里,熱鬧非常。
走在校園里,耳邊不斷傳來各年級學生討論國慶七天假去哪里玩的計劃,織縣只是小地方,中學生也不算有錢的群體,大多數計劃不過都是野炊一類。
受到周圍人的感染,走在身旁的李靜也不禁開口說了起來:
“七天假啊……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這七天所有學校都放假,我爸媽的餐館肯定也不開門,要是整天呆在家里也太無聊了點吧?”
沒說話。
李靜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幾分鐘后。
“……你覺得怎么樣?”
李靜自己跟自己討論結束,回頭詢問時,卻發現身后人影都沒一個,四周環顧一圈后,才找到向著高一年級教學樓走去的。
“哼,竟然走也不說一聲!”
李靜氣鼓鼓地瞪了背影一眼,才向著高二年級的教學樓走去。
五感得到大幅度提升的當然感覺到了李靜的眼神,他倒也不是故意裝冷酷耍帥,而是他清楚的記得,這個國慶長假當初因為他初到織縣,跟李靜關系還屬于入侵與被入侵的敵對關系,經過一個月的發酵,矛盾全在這七天爆發,吵架吵得不可開交,最后惹惱了李健和鄭淑英,哪兒也沒去成。
雖然現在跟李靜關系改善了,但既然做出了要謹慎的決定,覺得如非必要最好還是按照原來的事態發展那樣,國慶七天長假好好的呆在家里。
現在不跟李靜討論,就是為了避免達成共識。
不會高看自己,但也不會小瞧自己,細節決定成敗,世界大勢的發展,由無數細節匯聚而成。以現在的能力,改變一些局部細節不是難事,這些局部細節有可能產生的影響不可預知,或許改變不了大勢發展,但改變一些事的結果卻還是能的,陳雅沒有忽然從織縣消失就是例子。
為了保險起見,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再做出改變前世所發生的事的行為。
腦中想著這些,來到了高一(1)班的教室。
與來時路上的學生一樣,教室里的同學們,不少人也紛紛在討論七天長假要怎么安排。
沒怎么細聽,向著自己座位走去。
但還沒等他走多少步,一個短發,微胖,長相普通,戴著眼鏡的女生叫住了他:“呃…,陳老師叫你來了馬上去她辦公室一趟。”
聽了眉頭不經意皺了下,隨后看向了說話的女生,點了點頭。
說話的女生是目前的暫代班長鄧蘭,以后也會是這個班級三年里的正式班長。
來到自己座位前,將書包放好后,便走出教室,來到了陳雅的辦公室,禮節性的敲了敲門后,他推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內,除了陳雅外,已經有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老師。
“來啦,吃了早餐沒?”
陳雅看見,笑道:“我這里不小心多準備了一份,你一起來吃吧。”
她的話,讓一旁的女老師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而卻是又皺了眉頭一下。
從昨天他和陳睿在冷飲店找到陳雅后,陳雅就變得非常奇怪,在陳睿離開后,陳雅帶著他在黔陽市中心到處吃美食、玩游樂場,儼然像帶小孩子出來玩一樣,直到下午五點多才開車回織縣。
但這還只是開始,在昨天上晚自習時,明明不是她的課,她還跑來了學校,隔十多分鐘就從教室外走過,透過窗戶看教室里面的情況,讓全班同學硬是正襟危坐的上完了本該放松的晚自習,苦不堪言。
而五感提升后的,能清晰的感覺到陳雅的目光大部分都停留在自己身上。
不僅如此,隨后,在下晚自習后還非常神經的說要開車送他回家,好說歹說才拒絕掉,但條件是到家后要打電話給她報平安。
這突如其來的“關心”,弄得非常不適應。
“她到底發什么神經……”
心理上跟陳雅是同齡人,也沒拿陳雅當長輩看。
前世他確實對陳雅有一絲傾慕,不過早已隨時間煙消云散,如今再回首,背負殺人狂魔壓力的他也沒精力多想這些。
“不用了,陳老師,我已經吃過了。”
雖然心中泛起很多想法,但目前表面上作為一名高中生,老師的話還是要及時回答的。
“沒事沒事,你正在長身體,多吃點沒事的。”
陳雅起身端起辦公桌上,一個款式素雅精美的飯盒,熱情的走了過來,遞給。
那一旁的女老師已經看得驚訝浮上了臉。
沒辦法,只能很生硬的笑著接下。
“對了,陳老師,我昨天的體檢報告出來了嗎?”
為了緩解尷尬,轉移話題問道。
原本見接過飯盒,心滿意足返回的陳雅聽到問話,身形不自然的一僵,然后便聽她生硬的笑道:“哈,今天天氣真不錯啊。”
沒接話,也不知道怎么接這話,目光一直看著陳雅。
陳雅自顧自的說了幾句,都因為太過生硬沒辦法轉移話題,最后只得臉色一正:“你不說我都忘了,我一會兒就打電話問問,你先去教室吧,記得把早餐吃了。”
說完,不等反應,便拿著教案走出了辦公室。
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法說什么,只得先回了教室。
陳雅出了辦公室后,頭也不回的一直走,直到出了高一年級的教學樓,才稍微松了一口氣,人放松下來。
但隨即,她又回想起了昨天在醫院時,秦老所說的話:
‘你這個學生的病情已經到了晚期,我從沒見過這么差的血常規檢測報告。總之,讓他最后一程走的舒心些吧。’
“唉,沒想到我教的第一屆學生里就有這么可憐的孩子。”
陳雅忍不住嘆氣,“放心吧,老師會陪你好好走完最后一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