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圣尼古拉的堂口前,豎著紅手十字劍的旗幟,接著彼得就指著這面旗說到,“無論你是公教會的信徒,還是正教會的信徒,從巴里城此處,到達爾馬提亞,到薩瓦河,再到君士坦丁堡,再到尼西亞與小亞美尼亞與奇乞里亞,再到敘利亞的安條克,再直到我們的圣墓,一條光輝而神圣的道路已經形成。所有的信徒都應該精誠團結起來,天國的門開了,下面是該所有人拿起武器的時刻,即便拿不起武器,也要為戰士與朝圣者們忠心祈禱,我所說的‘受召喚者’就是你們,我所說的‘被選中者’就是為主與圣子而戰的武士們,他們必將得到圣喬治、圣米哈伊爾、圣尼古拉的庇護,不管是在陸地,還是在森林,還是在河川,還是在海洋!而現在就有位卓越的戰士和將軍站在你們的面前,斯蒂芬.高文.盧塞爾,他的旗幟與他的心境一樣圣潔璀璨,這位武士擁有把圣米哈伊爾所賜予的圣劍,執行神的旨意,斬殺異教徒所向無前,他所統帥的紅手大連隊是不會失敗的。”接著彼得將拐杖舉高,他的赤腳踏在地板上,幾乎就要進入癲狂的狀態,“丟棄家庭,丟棄那些微薄的財產,前去東方救贖自己,順著光芒四射的圣路前行,高文大公將和所有人一起。在這個神圣的紀元,信徒們將要從事最偉大的事業,圣座殿下即將翻越阿爾卑斯山,前去統合整個西法蘭克的信眾;而德意志蘭則在我的動員下,已有十萬男女準備朝圣,正在等著我的回去;在意大利,倫巴第女公爵、阿普利亞公爵,還有巴里執政總督高文大公,都同意武裝起來,并且雇傭船隊,劈波斬浪,不畏險阻。那么信徒們,你還猶豫什么呢?”
而后,全身戎裝鎧甲的高文就站在自己義兄的旁邊,攘臂高呼。“我擁有圣米哈伊爾的劍,還擁有圣尼古拉的印章,我最珍重的兄弟同袍的名字謄寫在錦冊之上,這是主選擇了我,而我將以十倍的忠忱前去回報。而今我需要你們的協助。若是你們能穿起鎖子甲,可以使用長矛、劍,可以擺弄弓箭與弩機,可以騎馬,甚至能拋擲石塊,能拉纖,那就加入我的大連隊當中,我們將會在圣墓前一同見證主的榮耀,而若是做不到這點,或者你只是個柔弱的女人小孩。那就追隨我的義兄彼得前往萊芒湖,雖然在沿途當中有些危險,可我會帶著紅手大連隊提前抵達薩瓦河到君士坦丁堡邊境,為你們打通前往小亞細亞的通道,那么未來一樣可以抵達圣墓。”
隨后,高文將手招去,堂口處立著兩排教士,一排是正教服裝的,一排是公教服裝,于是無數朝圣者與香客都涌到彼處。將隨身攜帶變賣來的錢幣,盡數投入其間,來購買城中提供的干糧、帳篷與行李。
教堂塔樓里的鐘聲鳴響不絕,狄奧格尼斯穿過鼎沸不寧的狂熱人群。來到了自封大公的面前,交給他鉛封信件,“這是從第拉修姆遞交來的文書,出自大公尼基弗魯斯.布雷努斯的手筆。”
高文看了守捉官一眼,而后拆出來,交到了安德奧達特手中。對方閱讀了出來:
茲承皇帝陛下之鈞旨,鄙人身為第拉修姆大公,兼任巴里總督區執政官,望請阿寇尼斯高文伯爵閣下安排好相關事宜,迎接鄙人船隊渡海前來接管為要,而后鄙人不但鎮撫地方,還要與羅馬城的西方牧首商談攜手大事。
于是高文沉吟了下,畢恭畢敬將文書接過收好,交到了守捉官的手中,“巴里的碼頭已經設施完善,我方也雇傭了威尼斯劃槳艨艟護航,第拉修姆大公、佩尼帕瑟巴斯托斯閣下此行必將無憂無虞。狄奧格尼斯你先負責前去都拉佐迎接,城市交給泰提修斯將軍監管,而我則與錦冊兄弟們前去伽爾伽努斯洞窟朝覲還愿,順帶送我的義兄上路。”
這個安排非常合情合理,狄奧格尼斯便滿心喜悅地接下了交割文書,在其上高文已經蓋上了司令官和圣尼古拉印章,“坐快船去,現在正是適宜航行的季節,古絲云就留在城中堂口的女賓館舍當中,所有人都會好好照顧她的,待到你回來時刻,就是紅手大連隊出征之時。”高文的笑容善良而溫和。
說到這,守捉官心中還有些失落,“你會去朝圣?”
高文也微嘆口氣,接著對著守捉官點點頭,“這是我與義兄的誓約。馬上你與泰提修斯就留在巴里城,輔佐陛下與佩尼帕瑟巴斯托斯,鎮守光復好帝國曾經的疆域。”
“在朝圣沿途里打下的異教領地,你會如何處理。”
“交給我的主保人長公主安娜.科穆寧。”高文不假思索。
念及此后的日子里,高文將仗劍遠征,生死危懸,狄奧格尼斯居然連眼圈都紅了,他在心中早已將高文當作真正的上司與戰友,最后狠下心來,背轉過去,“就這樣好了,待到出征后,我在留在巴里城為你及紅手大連隊祈禱的。”
“你和古絲云,還有泰提修斯將軍也同樣要保重。”高文也很誠懇。
數日后,高文與一百余名錦冊兄弟,包括梅洛、弗蘭奇思科在內,外帶彼得、比雷爾,蒙著斗篷,內穿鎧甲,或騎馬或步行,浩浩蕩蕩,前往貝內文托與阿韋爾薩交界處的伽爾伽努斯洞窟。沿路上,無數喊著口號的,來自意大利、法蘭克的朝圣者,都邁步朝著巴里城所在的方向而去。
而英格麗娜則將秀美的身段,隱藏在肥大的袍子當中,僅僅露出雙眼睛,與木扎非阿丁一起騎著馬,追隨在高文左右,裝出副軍仆扈從的模樣,來掩人耳目。
伽爾伽努斯洞窟,其實就是在片荒野長草里的座獨立的丘陵,上面與山石一體,是湮沒風采的柱廊與拱門的遺存,還留有古風羅馬時代的神廟廢墟,而后意大利的工匠們在上面利用現成的大塊石材,粗糙刻成了簡陋的大天使模樣,不得不讓人唏噓,后來者的藝術水準與前者相差之巨大,隨著時間的流失,此時圣米哈伊爾的石像,靠在了山坡之上,已經失去了鼻子,容貌也根本辨認不清。
在洞窟前,高文翻身下馬,而后一百多錦冊兄弟跪倒在外面的曠野之上,目送著高文、彼得,與幾位扈從走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