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姆突厥騎兵的突襲實在是太駭人了,他們一往無前地踐踏射殺著擋在其前的卡拉布里亞輕裝步兵,邊射邊繼續馳突,而后一聲長嘯聲里,所有人都相繼拔出了彎刀,多利拉姆的山坡和曠野都是刀光閃閃。(最穩定)\/\/小說更新快無彈窗請搜索 就在坦克雷德的部屬們,順著木柵開始排列成接戰隊形后,沖到壕溝和柵欄前的羅姆騎兵們,在提起韁繩后,齊齊策馬越了過來,隨后將手里擎著的梭鏢,對著木柵后的諾曼人風驟雨般地擲出。
坦克雷德身邊頓時有一名伯爵,和五名城堡男爵,及數名旗手騎士中喪命,鮮血飛濺到了他的脖子和臉上,也灑在了他頭頂上嘩啦啦倒下的圣喬治戰旗之上,坦克雷德咬牙,在馬背上撐起了戰旗的矛桿,把他交給了負傷但尚未倒下的一名扈從,接著大吼著拔劍來,與數名羅姆騎兵格戰在一起。
整段木柵,當即就有數處被強行突破,隨后騎在馬上的羅姆人繼續揮刀劈砍,深入追擊,落馬的也在掙扎爬起,拿著各種,前赴后繼,對坦克雷德所部發起了不間斷的攻擊。
危殆時刻,博希蒙德帶領后繼的兵馬趕到,看到前方的腥風血雨,二話不說,便將隨軍的貴婦、修士拋在一旁,親自舉起騎矛,大呼著所有來自阿普利亞、西西里、倫巴第的勇士們,跟著我的矛尖,前去殺退異教徒!數百名諾曼騎士和軍士策馬,緊緊追隨著公爵大人的金邊白底大旗,而后諾曼底羅伯特在左,布洛瓦的斯蒂芬在右,各個奮勇爭先,三翼人馬一并卷入殺場,和當面的異教徒騎兵混戰——許多羅姆騎兵被成排擲來和刺來的騎矛扎落馬下,但后繼趕上來的,或遠處射箭,或逼近刀砍。繼續保持著決然的突擊姿態,撕裂著第一陣朝圣者的防線。
這會兒,預先在山坡側翼準備的另外三千名羅姆騎兵,也在旗手的引導下。鋪天蓋地,像黑色和赤色的烈焰,席卷而來。
右翼布洛瓦的斯蒂芬所部首當其沖,斯蒂芬伯爵的旗手,因其醒目的鎧甲與羽飾。還有他的重要崗位,成為兇悍的羅姆騎兵爭著攻擊的目標——三秒鐘內,有四百多根箭朝他飛來,這勇敢的旗手的肺部、肋部先后被射穿,已經在馬背上失去意識,但還在死死握著戰旗,繼續朝前奔馳,直到名迎面而來的突厥人,將鋒利的彎刀劈入他的脖子為止。
隨后,伯爵的戰旗倒下了。斯蒂芬本人用騎矛接連扎穿了數名異教徒的軀體,在他拔劍時刻,手臂被名垂死爬起的異教徒,用刀給砍傷,其余騎士與扈從們舉著盾牌趕來,將斯蒂芬護衛住,朝后逃跑,很快整個布洛瓦的軍隊開始敗退。
接下來就是坦克雷德敗走,博希蒙德敗走,諾曼底的羅伯特在奮力抵抗一陣后也騎馬逃走。“真主告訴我們,今天是個不要停止殺戮的日子!”陽光下,吉利基更加奮發蓬勃,不斷揮刀策馬。激勵著身邊的騎兵們。
阿普利亞、諾曼底與布洛瓦的戰士們,不管他們是領主騎士,還是普通的士兵,不管是擁有甲胄,還是只有件夾襖的,都在沒命地飛速潰逃。他們丟棄了隨軍營地,朝著后方數個古里的戈弗雷所部而去。
接著,羅姆人的騎兵自四面八方躍入了倒霉的隨軍營地當中,他們拉著弓弦,舉著彎刀,見人就殺,不問是軍人,還是修士,甚至是婦人和兒童,今天真主也好蘇丹也罷,都讓他們開了戒,所有人都只剩下殺戮與破壞的。
諾曼貴婦和少女們尖叫著聚集在一所營帳里,突厥人的馬蹄急速逼近著,充斥在耳邊的全是信徒們將死的慘叫,她們紛紛撲在了柜子和鏡子前,爭搶著熏香、化妝盒、眉筆和鏡子,也有人在手忙腳亂換上節日慶典的華服,所有人都希望抓住這段時間,把自己打扮更加可漂亮,讓那些舉著刀沖入進來的突厥人,被自己容貌給吸引住,哪怕是淪為異教徒發泄的女子,也比淪為荒野上的腐尸白骨要強。
整個奧列斯峽谷內,到處都是人馬縱橫殺戮的影子,德格甘里隘口邊的山坡上,忽然出現了紅手旗幟,高文與斷后的十數名騎兵,就這樣立在了高崗之上,觀望著被煙塵吞沒的戰場,“畢竟并肩作戰一場,要是我說走就走,未免有點負于情義。”旗下的高文,看看多利拉姆城堡,又看看整個峽谷,對身邊的喬瓦尼如此說道。
接著,高文就對著下面的戰場,發出了長長的吼叫聲,震蕩著四周的地界,而后山坡上的隘口、森林里,到處都豎起了一模一樣的紅手旗幟,鼓聲驟然響起。
多利拉姆城堡山坡上,是蘇丹的營地所在,這會兒在對面的樹林里,忽然射出兩發火罐,砸入了營地的左右地面上,騰起了大股的火焰飛煙,飄揚在峽谷上頭——營中的奴仆和廷臣們亂作一團,但其實這兩輛火罐車,是先前尼西亞之戰里大連隊繳獲來的,恰好在此派上了用場,也不求個準頭,但求個氣勢效果。
響動里,吉利基。阿爾斯蘭扭頭看到了這副景象:己方右側的高崗里,到處是紅手戰旗,而他回頭看去,后方營地里則冒出了濃煙。
“是紅手的混蛋,果然他有伏兵,準備偷襲我們。”蘇丹大聲喊到,隨后就撥轉馬頭,帶著旗幟和奴兵朝營地的方向奔去,“退往多利拉姆,我們今日已經取得了巨大的戰果了,別必要戀戰!”其余的羅姆士兵,在看到矗立在視野里的紅手戰旗后,也都驚恐地喊著“akin勇士”,丟棄了對諾曼人營地的進一步屠戮,砍殺了所有的戰俘后,都跨上馬背,朝著多利拉姆方向退去。
這時候,雷蒙德、戈弗雷、鮑德溫、弗蘭德斯羅伯特等軍火速趕到,恰好看到了前頭一片潰敗而來的凄慘模樣。
“在此立營,等待皇帝的援軍,再與突厥人作戰。”連頭盔都跑丟的博希蒙德,狼狽不堪,對著戈弗雷建議說。
“不,尊貴的阿普利亞公爵,難道您忘記了當年您的祖輩是如何在意大利立足的嗎?靠得難道是皇帝的恩賜?”戈弗雷低聲狠狠對博希蒙德揶揄著,接著他拉起韁繩,對著所有的領主們喊到,“諸位,我們丟棄祖傳的果園、磨坊、田產、城堡,帶著最親最的人,順著這兇險的道路上,沾滿鮮血地執著前行,難道是為了得到君士坦丁堡皇帝的恩和賞賜嗎?不,我之所以無所畏懼,是因為我對先前犧牲的人有過承諾和約定。”說著,戈弗雷用手戳著自己的胸膛,“那就是,攜帶著我的心臟和犧牲者的心臟,一并進入到圣墓里,能在死后與圣子共同守護著神的領地與信仰,現在拔出你們的劍來,朝著攔路的敵人突進突進再突進!”
“萬能的主的旨意,圣喬治的翅膀籠罩在我們的戰旗之上!”阿德馬爾也慷慨激昂,舉著拐杖對所有人疾呼到。
“沖,沖鋒,讓我,我的劍,也沾滿,沾滿小亞細亞異教徒的,的血!”雷蒙德也高呼起來。
轟然聲音里,所有的騎士驅動自己的戰馬,再度爭先恐后地朝著布滿人馬尸體,和傷者的多利拉姆山坡沖去。
“沖啊!”連博希蒙德與坦克雷德也只能轉身,換乘了馬匹,與眾位一起反過來突擊。
飛奔回來,疲累不堪的吉利基與他的騎兵們,這才發覺己方的營地內,不過是砸受了兩發火罐而已,但是因為留守人員的手足無措,丟盡了顏面。而到處皆是的紅手戰旗,這下也立即消失了蹤跡,那不過是高文的虛兵罷了。
這會讓當吉利基醒悟過來,再度回身,成千上萬名朝圣者的生力部隊,已經騎著馬,沖到了山坡下。
“反擊,守衛住這個要道城堡,還有我的營地。”蘇丹聲嘶力竭下令到。
“下馬,沖上去。”戈弗雷說完,親自跳下馬來,舉著自己的大旗,第一個爬上了山坡,接著來自洛林、弗蘭德斯、普羅旺斯無數的勇士們,都舉著盾牌、旗幟、長劍、戰斧,決定不給突厥異教徒任何機會,都隨著戈弗雷,一擁而上,奮勇仰攻多利拉姆。
第一陣羅姆士兵,第二陣,第三陣..。回防營地的吉利基部眾,也一陣接著一陣地奔潰敗逃,自山坡的另外面,朝著峽谷的更遠地方逃去,更多的人則是像四散的鳥群那樣,從山間的崎嶇小徑逃亡到不知名的地方,他們把駿馬、營地、谷物和無數的財貨,都扔了下來。
而被稱為“蘇雷爾曼”的科尼雅蘇丹,也再度騎著快馬,奔逃到了一處高峰上,他回頭看去,看著陷落的營地,遠望著尼西亞美麗的群山,也看著遺棄在戰場上無數勇士的遺體,也想到了自己生死未卜的導師、妻兒,淚流滿面,顫抖著呼喊到,
“真主啊,
眼前的景象,
我到底是在夢中,
還是在清醒時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