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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閱讀與書寫

  彭布羅克莊園二層的書房的坐榻上,被夠的安娜,黑色的頭發散下,“流淌”在她雪白的肩膀和鎖骨上,蜷縮在高文闊大雄壯的胳膊當間,心滿意得,雙目微睜,而后她的手無意識而困倦地伸到了榻邊的撒拉森風開口罐里,抽出一截薄薄的羊腸來,還有附著的彩色絲線,頓時恍然大悟,明白了先前在黃花蒿油膏時,那位異教醫師從匣子里取出羊腸管來,原本的作用到底是什么了!

  于是安娜咬住了發帶,翻坐起來,抬高雙手,將發辮簡單系好,隨后騎在了感到疲累的高文前,把羊腸子給扯來,瞪大眼睛,先是比劃,而后就套了上去,發覺短了小半截,“這應該是撒拉森人自己用的。(無彈窗最佳體驗盡在小說)”安娜思忖著,隨后就開始用纖指繞著彩色絲線“扎封口”。

  “安娜你瘋了!”高文疼得扶起來,把她給推開,結果安娜壞笑著提著手里的羊腸,斜著眼眸,“原來是這個作用,這種東西可以阻止孩子的產生?你一定是非常熟悉了,當時還讓那醫師不把它丟到奶水中,為什么。”

  “因為他誤會了,丟在奶水里浸泡可以讓功用更加顯著,而我們當時是要急著救歌德希爾德。”高文直言不諱。

  “那你意思就是你以前經常用這個,是和那科納馬雌狐,還是和以前那梅薩迪尼?還是和其他什么女人。”安娜追根究底的習氣又浮上來。

  這一兩天,他倆就在書房和寢室內,不顧外面的天氣時間,根本不看沙漏,在各個地點和家具邊瘋狂地“鏖戰廝殺”,一個是徹底丟棄倫理心的花場老船長,一個是帶著亮晶晶新風帆甲板出航的“少女船”,簡直是驚濤駭浪,直到剛才兩人才感到有精疲力盡的感覺。

  “就只有這兩位了,倒是奧森希望把他的女兒赫托米婭嫁給我。”高文滿不在乎地扯過那羊腸。重新拋入了罐中。

  “什么赫托米婭!奧森要是敢動這樣的心思,我就出動帕特瑞亞師團滅了他,踩平蘭普倫城堡。”安娜勃然大怒,“現在你我都是正教徒。這種公然違背倫理的婚姻怎么可能存在。”

  “好啦好啦,已經被你的姐姐歌德希爾德給阻擋下來了,我們耽擱的時間也夠久了,也該返回阿達納城,去與其他的朝圣者和義兄會師了。朝安條克城前進了。”高文把安娜摟入懷里,哄道。

  “你是不是想讓我承認你和前面唯二的關系,在婚姻同時還能讓他們當你的?”面對安娜這個疑問,高文沉默了,不管如何,“圣妹”卡貝阿米婭十分狡黠,在安娜面前自保倒是綽綽有余,倒是心地單純,一切都得托付給梅洛和琦瑟了。

  梅洛,算是高文半個“暗線”。先前大公爵爵位之爭前,高文就已經算計到,安娜會去倚重這位宿營總管的,故而兩人私下達成默契,心照不宣,始終讓安娜認為梅洛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人物,“得好好照顧好英格麗娜,待到我從安條克出征歸來,再做安排計較。”

  “懶得管你。”見高文眉頭緊鎖,安娜出于先前的教訓。變得有點不敢凌駕惹怒大蠻子了,便半是負氣半是嬌嗔說了這句話,繼續強行依偎在對方溫厚的懷里,要休息了。

  高文也罷兵休戰。一只手給安娜枕靠,另外只抓了下后背,剛才他就覺得有個東西膈在那里很不舒服,扯下來看,果然是奧維德《經》的單張稿頁,還是莎紙草謄寫的。然后——高文的眼睛不由得驚恐得瞪大了,上面一行行的古拉丁蝌蚪文,他居然能在腦海里流利地將其朗讀出來,并且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嘩啦”,高文一把將稿頁給揉住,手臂都在顫抖,那邊安娜在半夢間嗯了兩下,似乎是詢問為什么還不休息,高文支吾了兩下,說我先下去找些東西來,說完躡手躡腳地走下榻,將安娜給蓋好,走向了那邊書房的壁架。

  他吃驚了,甚至有些惶恐,因為這壁架上的一卷卷典籍,他都能看得懂!

  沒理由,這種艱深的古拉丁文,別說意大利了,就是在羅馬帝國的宮廷當中,也只有寥寥如安娜者才能讀懂。

  高文蹲在了座椅上,抓了抓腦袋,在腦袋里思索起來:他現在沒來由獲得了閱讀這種古文字的能力,只有一個途徑,那便是使用磷火之劍殺害了擁有此能力的人;而即便是阿萊克修斯皇帝,也對這種古老文字敬而遠之,他想來想去,殺掉的數百人里,大部分除了粗鄙之人就是粗鄙之人,就他所知的世界范圍里,掌控這種閱讀的只有四個人——伊朵魯斯、布雷努斯、小翻車魚阿格妮絲和安娜。

  前三者都活得好好的,不,安娜現在也活得好好的啊,沒被他用火劍殺害,更沒有殺害的理由啊!想到此,高文還看了躺在榻上,力盡酣睡的安娜,呼吸均勻,黑色的長發隨著她小鴿子般的胸脯起伏著,那臉龐怎么看也是屬于活力少女的,不像個死人的。

  高文緩緩站起來,他立在了書房和靠窗寢室交界處的垂簾帷幕,看了幾眼躺在柔媚月色里的安娜,悄然將其拉合,并搭上了各自的鉤子屛住。而后,書房里的燭臺火焰,更加顯得明亮,把周圍的書卷照得雪耀雪耀的,高文披好外套,重新坐下,把磷火之劍取起,插在了腰帶的鐵環上,氣定神閑后,他的藍色眼睛盯住了書房和側邊走廊間的昏暗角落里,在那里沒有月色,燭火也照不到,芭蕉葉在外面不安地扇動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自己為什么會忽然,莫名其妙地掌握閱讀能力?不,不單單是這樣,高文而后從讀經臺邊的木凹槽里,取出了擱在其間的蘆管筆,在羊皮紙上,筆尖微微抖動著,接著寫了行標標準準的拉丁韻文。

  他還會寫了。

  這時候,側邊走廊鼓進來一陣風,燭火凄慘地倒伏躲避著,晃晃悠悠,高文抬起眼來,聲音低沉,“阿婕赫,恢復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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