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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頭盔京觀

  眼看博希蒙德把球踢過來,眾人也沒有個統一的意見,蓋伊和克拉雷更希望站在君士坦丁堡一面,他們覺得皇宋的承諾有些虛無縹緲,還是追隨高文打一仗后,再以君侯您“阿普利亞公爵”的宣稱,重返意大利伽,同時擁有要害重地塔蘭托和安條克最為劃算;而賴諾爾德和理查德的想法則更為激進,他們說即使重新得到阿普利亞也還是君士坦丁堡方的附庸,現在東方的皇宋來到,正是我們趁勢與它修好,建立大帝國的時機。

  最后雙方相持不下,但眾人在爭論同時也都表示:這只是我們個人的見解,一旦君侯您下達決斷,我們將毫無猶豫地追隨到底。

  博希蒙德最后把目光放在威廉.格朗梅尼勒的身上。

  他和對方也曾是連襟關系,還曾敵對過,但自從格朗梅尼勒伴隨法蘭西王弟休,一道在安納托利亞遇險后——格朗梅尼勒成功脫身,休則不幸遇難——兩人重歸于好,格朗梅尼勒現在擔任安條克的宮廷大元帥,全權負責征伐之事。

  關鍵人物總是等到舉足輕重時發言,最后格朗梅尼勒端著血紅的酒杯,“追隨高文不過是履行場附庸的義務罷了,而投向力量強大的皇宋,卻足以顛倒我們的命運。諸位,我們的先祖揚帆在各個海洋冒險時,那時候他們有什么?只有機會和果決而已,如今我們也果決一把,將賭注押在皇宋的身上,難得他們選定我方當代理人。”

  博希蒙德死死握住酒盅,將另外只手的手指擱在胡須上,做出個噤聲的姿勢,接下來他紅著眼睛宛如個賭徒般,“皇宋還去拉攏阿勒頗、大馬士革,答應若是功成,就把伊斯法罕、摩蘇爾分別賜予二位突吐施,而我們則可得到奇里乞亞、敘利亞、的黎波里、耶路撒冷、塞浦路斯乃至更多的地盤。”

  “我們還要馬拉什、梅利泰內和凱撒利亞!”格朗梅尼勒豪情萬丈,成功煽起了人們更多的野心。

  博希蒙德這才舒暢地笑起來,舉高酒盅,“諸位新的格局和秩序怕就要降臨,但我們冒險家的血脈是不會變的,當年先祖們來到意大利伽時,才四十人的基盤。我們現在怎么也要比白手起家的先祖要強得多,所以勇敢去闖蕩吧,抓住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闖蕩,闖蕩!”各位深受信任參與密會的諾曼爵爺們也都揮拳,呼應著君侯的遠大抱負。

  他們沒有把這次宴會商議的決定告訴鄂斯都,因為這位突厥傭兵只是負責訓練隊伍,到時候博希蒙德叫格朗梅尼勒去接管軍隊即可。

  而同樣所有人也沒有知會安條克宗主教莫里斯,這位是堅定的擁護羅馬派,要是知道博希蒙德和異教徒帝國暗中勾結,恐怕會提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到時候把這家伙囚禁或驅逐出境就行。”

  凈航離去,宴會結束,安條克公國又恢復原本的平靜,小小的漣漪浪花轉瞬即逝。

  此外高文使節團也在耶路撒冷城與鮑德溫國王達成了協議:鮑德溫也同樣愿意派遣五千名士兵,由喬瑟蘭和迪姆擔當統領官,前去追隨高文出征或保障大軍的側翼安全,其中圣墓衛隊長迪姆因馬上要和老主人再度并肩作戰,是十分的激動。

  廳堂上宗主教薩姆貝爾對國王的政策表示過反對,他又攛掇國王毀棄掉和高文的聯姻,但卻被坐在垂簾后的王后歌德希爾德怒斥,“沒想到你有如此多的罪行把柄握在我們手中,還敢對海倫娜與杰爾維這樣美好公義的婚姻橫加無根據的非難?真的如圣奧古斯丁說的那樣,許多人在虛偽的悔改中被定罪,宗主教閣下你也是其中一分子!”

  這番話罵得薩姆貝爾無言以對,羞赧欲死,只能訕訕地閉嘴退回自家宅邸當中,憤恨著國王和王后的跋扈,嘆息著宗主教權力的衰微。

  而后歌德希爾德王后勇敢地鼓勵丈夫,去遙遠的奧克蘇斯河邊境履行名基督國王和圣戰士光輝的義務,“至于教廷和高文的沖突,那只是殿堂上的沖突,遠遠不及信徒們的救贖來得重要。”

  鮑德溫于是接受了高文金幣的外交饋贈,還答應“對埃及的攻勢推后,喬瑟蘭出征后本王親自坐鎮圣城,監視埃及異教徒可能出現的侵略。”

  臨近年末,君士坦丁堡的“頭盔京觀”在記功柱廣場上,真的被豎立起來了,數千頂敵人死者的帽盔被壘成個圓形的金字塔形狀,中間拌上了泥土和沙灰,一圈圈拾級而上,布滿了各色的頭盔,雖然沒有傳統京觀的死尸和骷髏,但滿是黑鐵青銅的帽盔的景象,卻更能給人種震懾力和壓迫感——讓敵人和臣民,都不敢質疑反抗皇帝的御座。

  哪怕在侍衛宮內,也能看到“頭盔京觀”的巔峰,背著弓箭和佩劍,穿著藍袍的侍衛武士們站在封閉的庭院當中,瞠目結舌地看著天井的云層當中高聳之京觀,上面盤旋著許多的鷹隼,都不知道說些什么好,“據皇帝說,馬上他從奧克蘇斯河凱旋,還要筑起更大的和這一樣的京觀。”一名出身摩西亞波耶貴族的侍衛,牽來匹馬對同僚說到,隨后他聳聳肩,“不過這總比把敵人的頭蓋骨做成杯盅要慈悲,不是嗎?”

  “你應該慶幸你沒成為其中一員,及時降服在我父親的麾下。”這會,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年從司門的房間走出,抱著個馬鞍,安上自己坐騎上。

  “卡勒阿迪歐斯不愧是皇子,這個年齡就有資格做陛下的侍衛騎士了。”眾人半開玩笑地起哄來。

  繼承母親金色頭發的卡勒阿迪歐斯爽快地笑起來,“你們就羨慕去吧!”說完,他配著諾曼式樣的狹窄修長的劍,穿著內襯扎甲的袍服翻身上馬,呦呦喁喁幾聲,便輕快地步出了侍衛宮前庭,在那里許多年輕人正來來去去,忙乎著內廷或軍隊里的公務。

  而卡勒阿迪歐斯的責任,就是護送父親前去邁森布里亞,在那里新落成個自新會的大會堂,父親要親自去以大祭司的身份安排會堂司缽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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