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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君士坦絲

  小亞細亞西南部頓時亂成一鍋粥,但當報信的間諜前到安條克城時,博希蒙德正與新婚妻子君士坦絲小酌,心情是相當的愜意。

  堡場上,高文先前送來的武器和物資正擺滿一輛輛輜重車箱,公國的主計們舉著賬簿站在其旁精細核算著,他們大多是擁有數學知識的撒拉森人或波斯人,頭上的纏頭五顏六色,格外顯眼。

  “夫君,您說您若是機遇合適的話,是否也能成就那位瓦良格皇帝一般的功勛。”頭戴紗帽的君士坦絲淺笑著,她的胸衣露出兩團粉色肩膀讓博希蒙德霎是喜愛,他征戰這么多年,也終于能享受到少妻的溫柔歡樂。

  “無怪高文那家伙,貪戀著那個希臘公主。”博希蒙德現在也明白個中滋味,他口上便夸耀著自己來答復妻子,“我的愛,也許馬上機遇便可到來。”

  君士坦絲抿了口來自塞浦路斯的葡萄酒,紅唇綻露,臉色也小小燒了起來,她有些不勝酒力的模樣,用手擺擺像是驅散長著翅膀的酒神,“您的意思是,馬上追隨著君士坦丁堡方趕赴遙遠的界河,去和成千上萬的異教徒或異端作戰,捍衛基督的世界,天啦!”說完君士坦絲雙手合起,抬頭暢想著基督戰士們的雄姿,不由得心馳神往。

  “唔......哈哈。”博希蒙德尷尬地干笑兩聲,捏住自己的紅色胡須,不回答妻子的問題。

  一會兒,威廉.格朗梅尼勒噔噔噔踩著樓梯走上去,他很恭敬地對君侯妻子施禮,而君士坦絲也很禮貌地起身回禮。

  接著格朗梅尼勒貼住君侯耳朵:“可靠消息,那個叫凈航的東方佛陀派僧侶已成功說動阿勒頗和大馬士革,一道隨我方起兵。”

  博希蒙德這下真心笑起來,摸著胡須,又摸摸高聳的纏頭,“哦......”

  “大馬士革的杜拉克.突吐施要在半道上截殺鮑德溫派出來的隊伍,而阿勒頗則抵抗住摩蘇爾和馬拉什方的敵人。”

  “很好,那我軍就趁機封鎖敘利亞門,用堡壘和火炮堵住那里。高文只有些民軍,他本人又被克里特牽制,就算他馳援過來,我也能守御牽制他相當部分的主力......到時候高文就只剩下兩條路,一個是和我纏斗下去,而那邊的大公平王便可很輕松突破奧克蘇斯河,殲滅降服突厥人的帝國,到時再渡過底格里斯河,和我聯手把高文打回去,高文只要退回安納托利亞就無能為了,他復興的希臘帝國注定曇花一現,所有都會回歸到數十年前的曼奇克特災難上去;當然高文還有條路,他留下部分主力牽制我,而后自己帶著其他的旅團趕赴奧克蘇斯河,那樣可真可憐,我會請求大公平王允許我收斂他的尸體的,那樣君士坦丁堡也會眾叛親離,我早晚會成為真正的皇帝,君士坦絲會成為真正的皇后!“博希蒙德說到這里,雄心萬丈,語氣急促,“克里特的約翰不過是第一把,而我才是后續的最兇猛的焰火,將順著安條克城的核心四處爆燃,阿勒頗、埃及、大馬士革、耶路撒冷都會有劇烈的反應,就像無數炮彈自天空飛降那般!”

  “還有君侯殿下,告訴你另外個好消息,伽色尼汗國(今阿富汗)的酋長宣布投向大公平王,現在對方渡過奧克蘇斯河幾乎沒有任何阻礙。因為塞爾柱的蘇丹要求對方毀掉水壩,用水阻擋大公平王的進軍,但伽色尼酋長卻不愿意這么做,他要保住自己的農田和城鎮,所以宣布脫離反叛塞爾柱。”

  “好!”博希蒙德暢快淋漓地叫起來,“高文啊高文,沒想到最終能擊敗你的人還得是我,此外抓住最終機遇后發而上的人也是我。”

  那邊君士坦絲瞪著圓溜溜的灰眼睛看著激動不已的夫君,不知道發生何事。

  博希蒙德捏著胡須踱來踱去,接著伸出手指低聲對格朗梅尼勒部署起來,“全公國一萬二千軍隊,四千交給理查德前往塔爾圖斯,堵住的黎波里方面可能出現的別路敵人,其余人全部由你統率趕赴敘利亞門的數處要塞布防,我留在安條克繼續招兵買馬,主要招攬整個敘利亞、黎巴嫩的景教徒、亞美尼亞教徒從軍,而后派遣支使節團前去塔爾蘇斯,爭取策反高文那邊的安條克牧首約翰.奧克希爾特。再派密使去北方的阿尼城,去策反高文駐防當地的旅團將軍赫拉克勒斯。”

  “道義旗幟呢?”

  “旗幟,你還需要向我要旗幟?就說真正懲戒世人的天災要席卷而來了,就像毀天滅地的颶風和隕石般,景教徒結合東方的蠻族為了數百年前的仇怨殺回來,他們是上帝懲處偽信者的皮鞭,狠狠地抽打,抽打到整個世界陷于片血海中為止!如我也是懲罰者集團里的一員,送他們都下地獄去吧,就像吐口痰那樣。”博希蒙德告訴格朗梅尼勒不要有任何猶豫,放手大膽去做就是。

  這會兒,堡場下馳來個滿身大汗的傳令騎兵,馬蹄噠噠噠作響,下面的主計們一哄而散,躲在四周的回廊處,那傳令勒住暴躁的坐騎,仰頭對著其上露臺大喊道,“君士坦丁堡皇帝的第二批物資和火器,已由船隊運抵圣西蒙港。”

  博希蒙德幾乎內心里都要笑出來,大概高文得知他是在空手騙著自己的血汗錢,而后再舉旗背叛他,眼珠子都要憤怒地脫眶而出吧?

  “叫賴諾爾德去接受物資。”君侯走在露臺欄桿上,在棚子遮蔽下露出只手來,對那傳令要求道。

  望著傳令騎馬穿過門的身影,博希蒙德的表情漸漸冷卻下來,頭腦開始反復推算著未來局勢的進展,“刀鋒究竟該何時刺出最為合適而致命?”

  阿勒頗城由古老浴室改造的殿堂里,柱子和暗室里涌出許多裝備精良的武士,他們圍成個圈,拔出了雪亮的刀鋒,所有鋒芒匯聚的核心,是個光著腦袋的僧侶。

  “對不起,我們思想前后,還是要把你押解給君士坦丁堡皇帝去處斷。”里德萬用戴著綠松石戒指的手指扶住胡須,對著微笑合掌的凈航說。

  凈航十分從容,“可是您的兄弟,已答應了小僧的游說。您若將小僧交給高文,怕是攀連起來,對您們所有人都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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