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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前哨戰

  信件交給快馬后,大約二日后,希爾斯皮斯河兩側不斷爆發騎兵前哨戰。

  前去偵察的騎兵交迭來往于御營和前線的途中,“大股敵人出現在白沙瓦城南的原野上,正源源不斷朝這里齊集。”

  “敵人隊伍里有大批重甲戰象,還有高舉著的綠色新月孔雀戰旗,應該是伽色尼汗的主力。”

  看來伊斯萊爾得到了東方天災蠻騎的援助,開始回返來救他的木爾坦城了。

  “伽色尼汗象陣前擁有五千騎兵列陣,這股騎兵很快,來勢非常兇猛,他們的戰馬完全不用走溝壑田壟,在各處如履平地,忽聚忽散,斥候遠散在數十古里乃至百余古里外,十分機警,并不憚和我軍斥候隊交手。每次與其作戰時,這群騎兵們戰術頗為奇特,他們隨身攜帶一種叉槍,即可肉搏沖鋒,亦可當作拒馬,戰斗時前列騎兵突進射箭,后列騎兵下馬設叉槍結陣。前列者輕甲或無甲,攜雙弓乃至三弓;后列陣人馬則都有甲,戰技也頗為兇狠。我軍斥候騎和其交鋒,其前列乘馬盤旋射箭,或且戰且退,或列居雙翼,后列則立在叉槍拒馬后或步射或肉搏,勝戰后才乘馬追擊數次交手,我方騎兵敗多勝少,也沒抓捕到敵人俘虜。”

  高文對伽色尼汗前頭的五千騎兵非常重視,他認為這絕不是伊斯萊爾的騎兵隊伍,“朕親自帶隊,去打一場前哨戰,爭取捕虜對方幾名。”

  墨色的夜中,初升的赤紅色弧月生生地漂浮在當中,好像是天神的一只慘淡的獨眼,希爾斯皮斯河某處滿溢著河水的川流前,高文親自立在岸邊的長草處,時不時揮手對魚貫而過的精銳騎兵和步兵打個簡短的招呼,“能涉過去嗎?”一會兒后,皇帝關切而嚴厲地詢問身邊的制圖員和向導,那語氣明顯是要讓他們為馬上的前哨戰負責。

  “是,是的。”制圖員和本地向導都畏懼但又肯定無比地回答,“這里河流雖然湍急,但河床卻比較淺,被幾處河中的巖石阻隔住的地方,人和馬都可渡過。”

  御傘與旗旄下,轟轟的水聲傳到了如黑色大毯的草野那邊去了,皇帝勒了勒韁繩,思忖了下,而后仿佛自言自語般:“就算來自東方和北地的蠻騎不知道,但這里的水文地理伊斯萊爾沒理由不清楚。”

  言下之意,馬上此處渡口應該是伽色尼和蠻騎軍的必經之處。

  現在對他而言有兩個選擇,一是據守這個渡口,“憑險逆擊”,阻擋敵人騎兵渡河;二是放棄這個渡口,把以騎兵和象兵為主的敵人放進來,放到比斯卡河和希爾斯皮斯河間的河汊縱橫地帶,這里尤其不利于騎兵機動,足可發揮己方步兵和炮兵的優勢,組成口袋陣聚殲敵人。

  這兩個方案都有相當的道理,但顯然后者更為利好。

  故而高文決定在這個渡口,實施小規模前哨戰,抓捕幾個“舌頭”,來探聽對方虛實。

  皇帝確實非常重視這次戰役,他就靜靜呆在河岸這邊,看著己方的三支夜巡隊和大約二十五名騎術、戰技都一流的騎兵,慢慢渡到了對岸。

  在哪里,一個伸出到河川中滿是參天密林的岬角,劈入在皇帝的視角當中,也把整條希爾斯皮斯河呈倒“L”形割開,他的前哨隊伍就潛伏在岬角的這側,那古怪的騎兵隊伍即在那側屯營,雙方隔著岬角處的密林,應該說互相不確認,但又都互相感知到了對方的存在:三支步兵夜巡隊的士兵,手持各色長短武器,披著暗色的斗篷和獸皮帽兜潛伏在草叢里,布成了個口袋陣,而二十五名騎兵排成個接敵的半圓形,一半騎兵跨坐在馬鞍上,另外一半也模仿敵人的騎兵,豎起排輕便拒馬,牽著戰馬手持長短火銃立在其后明處的騎兵和暗處的步兵大約相距七十尺上下。

  不知多久,弧月像個善走而活潑的女神,只顧在天際里不斷奔走,慢慢從黑暗走到了蔚藍色當中夜空的星辰湮沒,它們好像被太陽神的金箭一個接著一個射下來似的,遠方的山峰出現一抹魚肚白,接著愈來愈大。

  那岬角的密林也漸漸顯現出它的輪廓來,它比高文原本想象得要長的多,臥在對岸廣袤的土地上。

  突然一陣號角聲乍起,驚起林中飛鳥無數,對岸聽到這聲音的高文也猛然沒了瞌睡,他猛力勒住對戰場很敏感的阿格硫斯脖子“陛下他們出來了!好家伙!”幾名披著藍袍的內宮侍衛立在馬下,指著對岸喊到。

  高文急忙望去,不知道何時起,從密林邊緣猛然突出一隊騎兵來,他們根本沒有像斥候所報告的那樣列成前后兩陣,而是呈現個錐形,兩側尖騎冒夜舉火,火尖幽長,中間的甲騎鼓噪吶喊著,喊著讓人恐怖而不懂的語言,他們甲胄和武器的寒光如流星般掠過草地,撕裂了夜色箭矢紛紛筆直自他們的弦上射出,甚至在對岸都能聽到嗖嗖嗖的破空聲。

  “可惡,雖然設置騎兵誘敵,但這股騎兵在這里出現,并搶先發起撲擊,足見我們的斥候確實不是他們的對手。”皇帝急忙親自要帶著兩個中隊的騎兵,過河去策應,但被侍衛們拼死攔住,他們害怕敵人還有后手,那樣若皇帝陷于險地可就不妙,三名侍衛翻身上馬持著戰旗,引導岸這邊的兩個中隊迅速向對岸奔去。

  在馬背上誘敵的十五名騎兵,有三名當即被敵人甲騎射落馬下,他們精良的馬胄和鎧甲也未能抵御住彼方的箭頭鐵簇。

  其余騎兵見對方勢不可擋,都急忙撥馬,向伏兵的圈內走去,邊走邊引弓回射。

  此刻對面一名重甲騎兵,直接舉起樺木胎的復合反曲弓,飛來一根“鏟子頭”箭簇,那方形的簇頭直接掠過帝國誘敵騎兵旗官的后脖,像把鋒利的鏟子鏟過塊乳酪,撕裂了血肉和筋脈,血嘭聲爆射出來,火舌旗被染紅了大半面,隨著主人一起殞命在馬下。

  一時間,敵我白色尾巴的箭矢就像旋風里的雪花般,在密林外的空曠地盤旋交錯。

  “射擊!”當對方這群橫沖直撞的騎兵抵達埋伏圈外,兩支夜巡隊士兵,從草叢里立起,和拒馬后的騎兵大聲吼道。

  “束珊,束珊!”隨著諧音的叫喊,草叢那邊,也突然立起一群敵人步兵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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