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一枚接一枚由擲彈筒投擲出來的九一式手榴彈在陣地落下,炮兵陣地的守軍傷亡開始增大起來,時間慢慢過去,日本的海軍陸戰隊們又搬來了迫擊炮,炮彈更是如雨點般落在守軍陣地上。
隨著日軍的瘋狂進攻,炮營周圍的步兵防御陣地早已被,整個陣地的防御體系和戰壕完全變了個模樣。焦黑的彈坑、被炮彈掀翻的泥土、垮塌的戰壕和燃燒著的圓木以及支撐柱。殘破的武器、散落的彈藥箱、炸散的鐵絲網,這里已經完全變成了如同地獄一般地模樣。
而映襯著地獄地就是隨處可見的尸體和鮮血。士兵地殘破的尸體碎片和殘肢斷臂布滿了整個陣地,陣地上幾乎找不到完整的空地,不少死去的士兵只留下了焦黑的殘肢或者血肉模糊的斷臂。更多的人什么都沒有留下,他們在密集的炮火下徹底消失了,只有幾塊殘布或些許殘肢可以證明他們曾經身處這片鐵火地獄之中。
由于步兵連的傷亡太大,就連炮手們也開始拿起了步槍加入到了防守當中。
“老柳,你趁早告訴我,這里你到底能不能守住,如果不能你趁早告訴我,老子好做準備!”柳希明的旁邊,一名少校咬著牙對著柳希明大吼著,他就是炮營的營長季金成。
柳希明明白季金成的意思,只要自己說出一個不字,季金成立即就會帶人將后面那二十多門火炮全部炸毀,這些殺人的利器絕不能留給日本人。可柳希明又怎么舍得那些寶貴的火炮就這么被炸毀呢,他咬著牙道:“季長官,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如果半個小時后援軍再不來你再炸掉那些火炮成嗎?”
季金成點點道:“那好,我再給你半個小時,如果情況繼續惡化,那我就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了!”
“是!”
柳希明也豁出去了,此時的他摟著一挺mg34機槍。正瘋狂的朝著前面掃射著,密集的火力將前方日軍的兩挺九六式輕機槍和幾名擲彈筒手抬不起頭來。此時的陣地上只剩下三挺mg34機槍和一挺m2勃朗寧重機槍了,要不是還有這幾挺機槍作為支撐,他們剩下的這不足百人的單薄陣地早就被前面如潮水般的日軍沖垮了。
炮兵陣地的窘境自然也被對面的日軍指揮官永井優作大佐察覺了。看到對面的火力越來越弱,他也是越來越興奮,雖然在這場進攻中他已經損失了四百多人,可他不在乎,在他看來只要能拿下這個炮兵陣地哪怕犧牲再多的人也是值得的。相反。要是不能及時拿下這個陣地,等到還在另一列火車上的吉井拓彌少將趕到的話這次的功勞恐怕就沒自己什么份了。
“沖上去……所有人都給沖上去,殺死那些支那人!”
永井優作揮舞著手中的指揮刀,不住的大吼著,在他的周圍,一明明身穿深藍色軍服的海軍陸戰隊士兵們也在各自軍官的驅使下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朝著前面不斷前進。
為了能在自己的上司和敵人的援軍到來之前拿下這個炮兵陣地,永井優作已經有些瘋狂了,他不住的驅使著麾下的士兵發動攻擊,哪怕把這一千多人全部犧牲掉也在所不惜!
““嗤嗤嗤……“嗤嗤嗤……”
柳希明懷里的mg34機槍瘋狂的傾吐著火蛇,一道道彈雨如同雨點般朝著前方傾斜。雖然前方不斷有日軍被彈雨擊中而倒下,但已然不能組織這些瘋狂的海軍陸戰隊們的進攻,他們在軍官們的驅使下已然不管不顧的朝著這座幾乎被炮火摧毀的陣地涌來,因為雖然陣地上的火力越來越弱,他們已經看到勝利在向他們招手。
“長官……咱們快頂不住了,怎么援兵還不來?”一名士兵一邊朝前射擊一邊大聲問一旁的柳希明。
“老子怎么知道,狗日的一百四十三師,我們和他們隔這么近,可都這么久了他們愣是連一個援兵都派不過來。”柳希明一邊回答一邊破口大罵,從日軍發起進攻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快一個小時了。可跟他們相隔不到兩公里的一百四十三師愣是沖不過日本人臨時組成的防線,這如何不讓他生氣。
在柳希明的身后,背著摩托羅拉步話機的通訊兵依舊在拼命的呼叫著,“喂喂……旅部……旅部……我是炮團二營……我們正在被日軍圍攻。情況緊急……情況緊急……呼叫增援……呼叫增援……”
“嗖嗖……”
兩顆流彈飛過,打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后好巧不巧的打到了這名通訊兵的身上。
“呼叫旅部……嗬……呼叫……”
精神高度緊張的通訊兵一開始并沒有察覺到自己中彈,但隨即他一邊呼叫嘴里卻一邊吐出了鮮血,隨后發出了風箱似的嚯嚯聲,最后整個人慢慢的倒了下來。
“該死的混蛋,醫護兵……醫護兵……”
一旁正拿著一支索米沖鋒槍射擊的季金成一把抓住了通訊兵武裝帶將他拖到了自己旁邊。將他平擺在地上后,拿過他手中的話筒喊了起來:“對面聽到了嗎?我不管對面到底是哪一位,我只想知道援兵到底到了沒有,如果沒有就趁早說一聲,趁著老子還能動把后面那些大家伙給炸了!聽到沒有,該死的,還是沒有聯系上!”
話筒里依舊是沙沙的雜音,正當季金成憤怒的想要甩掉話筒的時候,許久沒有聲音的話筒里傳來了一個略帶南方口音的聲音:“我是獨立旅旅長蘇晉,對面的人馬上報告你的職務、姓名!”
“蘇晉?旅座?”
一聽到這個名字,原本憤怒的季金成猶如被一盆冷水澆到了頭上一般整個人愣了一下,隨即趕緊大聲喊道:“旅座,我是炮團一營營長季金成。”
“季營長嗎?我是蘇晉,現在你那邊情況怎么樣了?還能撐多久?”蘇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焦慮,顯然他也知道依炮營的守衛力量很難抵擋大批日軍的進攻。
“不是很好。”季金成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一絲掩飾不住的哽咽,“長官,我們的步兵連已經傷亡大半,現在連炮手都頂上去了,如果援軍再不出現,我只能下令炸炮了!”
“季金成,你給聽著,你再堅持十分鐘分鐘,援軍馬上就到!”蘇晉一聽也緊張起來,聲音也大了起來:“我現在正帶著援軍趕來,你們無論如何也要再堅持十分鐘,聽明白了嗎?”
“明白,再堅持十分鐘!”季金成答應了一聲,拋下了話筒隨手抓起沖鋒槍大聲喊道:“兄弟們,堅持住,援軍馬上就到了!”
“噠噠噠……”
“啪啪啪……”
交織的槍聲依舊在繼續響著,好幾名沖到前面的日軍被彈雨打倒在地上,但后面的那些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們依舊不依不饒的朝著前面沖鋒,因為他們知道勝利距離他們不到五十米,只要沖過這個距離,他們就是今天的功臣。
在距離他們只有數十米遠的哪條已經不能稱之為戰壕的陣地上,一道道火蛇依舊不停的傾斜著,這是剩余的士兵在抵抗,炮營上下從步兵到炮手都知道,這里已經是他們最后的防線了,一旦失守他們的生命也將為止終結。
此時的柳希明拿著一支m43步槍在不停的射擊,就在幾分鐘前前,一枚擲彈筒落在機槍的旁邊,他的副射手陣亡,機槍也壞了,少了一挺機槍后,陣地上的火力進一步被消弱,望著不斷逼近的日軍,柳希明已經顧不上其他,此時他的腦海里唯一的年頭就是在自己死前盡可能的多殺死一些敵人。
打著打著,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跟他沒有了關系,柳希明覺得原本響徹耳邊的槍聲也聽不見了,他只看到一道道火蛇在不停的閃爍,此時的雙方都打得失去了理智,他們彼此唯一的年頭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殺死對方。
就在這時,尖銳的呼嘯聲再一次響起,天空中再次發出炮彈劃破天際時帶來的刺耳的呼嘯聲。已經看到勝利女神再向他們招手的日軍海軍陸戰隊士兵們幾乎是目瞪口呆的迎接再一次猛烈的炮擊。
“日日日……”
又一輪炮擊開始了,仿佛刺穿了蒼穹的呼嘯聲穿過了轟鳴的天地,即便是在殺聲震天之中轟鳴的炮聲仍然像是能刺穿的所人的耳膜一般,甚至于就數里外剛從車站下車的吉井拓彌少將趕也聽得到。
“轟……”
一枚炮彈重重的落在了日軍進攻的隊形里,巨大的沖擊波和塵煙將正對著前方發起進攻的一個小隊的日軍給吞噬了,等到硝煙升起,距離他們一百多米外的日軍驚訝的發現,這個小隊連同方圓數十米內的人全都失去了蹤影,即便是周圍沒有直接被波及到的日軍也倒了一片。
一名日軍大尉看著地面那個足有十多米寬的大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結結巴巴的顫聲道:“重……重炮……支那人的重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