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時間已經到了上午,但由于烏云遮住了所有的陽光,整片大地依然是陰沉異常。在壓得很低的大片的烏云下,兩架淺藍色的P47如同尋找獵物的大雕一般掠過大地。
杜長風坐在機艙里,犀利的眼神帶著好奇的神情不停的打量著腳下的大地。對于杜長風來說,下面的這片土地對他來說是陌生的。
這是一片已經失散了多年的土地,自從九一八事變以后,這片土地就被另外一群來自異鄉的侵略者給占領了,這群殘酷而暴虐的統治者將這片土地上原本的居民驅逐、壓迫甚至肆意的屠戮和殺害,無數居民被迫背井離鄉離開了這片祖祖輩輩就棲息在這里的土地,雖然在這期間許多人都夢想著要重新返回這里,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夢想卻越來越遙遠。
深吸了一口從身后的通風口吹進來的略帶濕意的清新的空氣,杜長風陶醉的微微閉上了眼睛,“東北,這是我們華夏的東北!我終于回到華夏了,就連空氣里也帶著一股親切的味道。”
最為第三集團軍下屬的航空兵部隊里最精銳也是最優秀的一群飛行員,杜長風和他的戰友們從英國回到華夏后并沒有來得及休息,在葫蘆島被收復后杜長風和他的第四中隊就直接轉場到了葫蘆島那座連夜搶修好的簡易機場上,第四中隊的小伙子們甚至還沒喝口水就被蘇晉全部撒了出去。
耳麥里傳來了僚機馬凱航的聲音,“頭……您就別酸了,洪長官讓我們搜索日軍飛機,掩護地面部隊,要是地面部隊被日I本人的飛機給炸了洪長官肯定會把我們一起吊死在指揮塔上。”
“這個沒文化的家伙!”
杜長風輕哼了一聲,順便在心里鄙視自己的僚機,雖然客觀的說跟馬凱航這個高富帥比起來,草根出身的杜長風才是真正屬于沒文化的那個,不過自從這廝將凱瑟琳這個英國妹子泡上手之后這個原本指揮打打殺殺的家伙也開始喜歡看書充實自己了,用他的話說是為了不給華夏的爺們丟臉。
兩人一邊在無線電頻道里斗嘴,但眼睛卻絲毫沒有放松對地面的監控,其實兩人之所以在空中肆無忌憚的斗嘴除了因為兩人是生死過硬的交情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用說話來解除長時間飛行的疲乏。要知道飛行員可是一個高風險職業,除了要控制好飛機之外,還要集中精神來觀察地面的動靜,一旦在中途打起瞌睡以至于漏過敵情的話那樂子可就大了。
說話間,兩人前面的大地上已經開始出現了一支部隊的身影,這是一支裝甲部隊。灰色的涂裝、灰色的車輛以及灰色的軍裝加上陰沉的天色,如果不注意觀察幾乎不能發現它們。
當杜長風兩人發現這支部隊的時候,地面上的部隊很顯然也發現了天上的這兩架戰機。剛開始的時候這支地面部隊顯然有些緊張,只見一些車輛紛紛停了下來,隨即一門門炮管開始昂起了頭,不少車輛上的士兵也開始跳下了車準備疏散,但是很快他們就看到了杜長風他們涂在機翼下的青天白日徽章后地面上立刻隱隱約約的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哈哈,這些家伙的反映速度還是挺快的。”杜長風很是滿意的對著送話器喊了起來。
“那是,這可是咱們集團軍最精銳的裝甲第一師,里面的小伙子們個頂個都是好樣的。”耳麥里傳來了馬凱航的聲音。
杜長風撇撇嘴,自己這僚機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顯得老氣橫秋的,明明自己也才二十多歲好不好,竟然好意思說人家是小伙子,難怪到現在還在打光棍。不過杜長風聽說這廝的家里已經為他定了一門親事,女方還是他家鄉的一家大戶人家的大小姐。
繞著地面部隊飛了一圈后,杜長風一拉操縱桿,駕駛著心愛的戰機重新沖上了六千米的高空繼續往前飛行。
這是,前方幾個小黑點映入了杜長風的眼簾。
“咦!”
杜長風發出了一聲輕呼,立刻對著送話器喊道:“凱航,發現情況,馬上爬高!”
“明白!”
耳麥里傳來了馬凱航重新變得嚴肅的聲音。
推著節流閥被推到最大,普拉特.惠特尼R280077發動機發出了近乎咆哮的轟鳴聲,在2800馬力的強大推動下,外形酷似奶瓶的P47朝著天空直線爬升,很快就爬到了把錢米的高度。
而這個時候前方的黑點也發現了杜長風兩人,也加快了速度朝著兩人沖了過來,可是已經晚了,杜長風兩人已經占據了高度和速度并開始發動了攻擊。
在螺旋槳時代,空戰的三要素就是高度、速度以及火力,只要在這三點上占據了優勢,那么勝利的天平已經向你傾斜了大半了。
杜長風兩人駕駛的P47隸屬于另一個時空里最后一款改進型,也就是N型,這種型號的P47在更換了馬力更大的普拉特.惠特尼R280077發動機后比原來的R280021W型發動機多了足足五百馬力,更強勁的馬力帶來的自然就是更快的速度,所以這款N型的P47機最快速度竟然達到了752公里/小時,這在現在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剛出現的那四架敵機則是隸屬于日I本關東軍第5航空軍18團的巡邏分隊,為首的是小隊長吉野芥川少尉。
吉野芥川是一名經驗豐富的飛行員,當他看到前方那兩架戰機時,他立刻意識到了這十有就是華夏人的飛機,只是他剛開始示警,就看到對方已經開始爬升了。吉野芥川剛發出警告,就看到對方已經朝著己方沖了下來。
“小心!”
吉野芥川在發出警告的同時,他就看到對方已經用一種快得離譜的速度朝著己方沖了下來,在俯沖當中火光閃動,只見十多道火光朝著他們掃射下來。
“快躲開!”
大吼中,吉野芥川不假思索的往右邊一拉操縱桿,左手猛推節流閥,右腳也是一蹬方向舵,座下的零式戰機就像是被人猛推了一下似地原地翻了個跟斗,隨后機頭朝著右邊飛俯沖下去,躲避中他用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兩道火舌擦著他的旁邊飛了過去。
吉野芥川豐富的經驗救了他一條命,但其他的日軍可就沒那么好的運氣了,一架躲閃不及的日機被一道火舌打掉了半截翅膀,很快便冒著濃煙朝著地面墜了下去。
看著下面那綻開的那朵降落傘,吉野芥川倒吸了一口冷氣,剛剛這兩架華夏戰機從發現目標到進行攻擊,前后不到兩分鐘。他們的動作簡單而又干凈利落,兇狠中帶著歹毒,駕駛這兩架戰機的絕對是華夏的精英飛行員。
“吉野少尉,那兩架支那戰機又沖著你來了!”
耳麥里響起了僚機的吼聲,吉野芥川不假思索的又是一拉戰機,只有2.674噸重的零式一個靈巧的后空翻,隨后幾乎是以垂直的角度朝著天上沖去。雖然零式的榮12型發動機只有950匹馬力,但它的重量實在是太輕了,因此能以每分鐘800米的速度垂直爬升,這在這個年代來說是非常驚人的。
不得不說吉野芥川這個下意識的反映救了他,P47雖然皮粗肉厚,發動機的馬力也要比零式強好幾倍,但這個大家伙實在是太重了,尤其是杜長風他們駕駛的N型機,滿載后的重量更是達到了9387公斤,這樣重量的飛機如果是俯沖的話速度自然是驚人的,但如果想要跟零式玩爬升盤旋無疑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所以杜長風他們看到吉野芥川爬升后立刻就放棄了追逐,轉而對另外兩架日機發起了進攻。
空戰中只見戰機上下翻飛,密集的彈雨不停的在空中飛舞。面對日機三架的圍攻,杜長風和馬凱航毫不懼怕,兩架戰機一會玩起了飛燕咬尾戰術相互掩護,一會則是如同蝴蝶般分開分頭進攻,空戰進行不到三分鐘,吉野芥川的三架零式戰機不但沒能占到便宜,反而又被兩人抽冷子擊落了一架零式戰機。
越打越是心驚的吉野芥川在交戰過程中也將對方的兩架戰機打量了一下,一看之下后他的心立刻就涼了半截,因為他看到這兩架華夏戰機的機身上竟然涂著好幾顆青天白日勛章,這意味著什么作為一名資深飛行員的他實在是太清楚了。
自從飛機被投入戰爭當中后,從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各國的空軍就不約而同的的有了一個既定成俗的規定。那就是不管哪個國家的飛行員在擊落了敵機后都會在自己的飛機上涂上一個記號。雖然這個記號會因為不同國家和不同的飛行部隊有所不同,但有一點卻是一樣的,那就是記號的數量和擊落敵機的數量是一致的。
而吉野芥川看到的對方的機身上就連徽章最少的那架戰機都有六枚青天白日勛章,而徽章最多的那架戰機竟然涂了十多枚。這意味著什么吉野芥川實在是太清楚了,他立刻意識到了自己今天絕對是討不了好了,對方凜然就是華夏航空兵里王牌中的王牌。
“川崎君,快走!”
吉野芥川一邊跟對方的戰機周旋,一邊通過無線電通知了自己的僚機。隨后他一推操縱桿,一邊跟對方周旋一邊朝著遠處飛去。
當一名經驗豐富的飛行員鐵了心要逃跑時,他爆發出來的能量是巨大的,雖然杜長風和馬凱航死死的咬著對方想要再接再厲把剩下的這兩架零式干掉,但對方實在是太狡猾了,他一邊充分利用零式盤旋性好,爬升速度快的優點一邊做著蛇形動作一邊降低高度試圖溜走。而杜長風兩人駕駛的P47則是典型的高空告訴型戰機,在低空的性能卻是比不上專門為了爭奪制空權而制造出來的零式,是以他們隨后發起的兩次攻擊都被對方給躲開了。
就在杜長風有些惱火的時候,耳麥里響起了馬凱航的聲音,“頭,看著天色就要下大雨了,咱們得馬上趕回去,否則待會就麻煩了!”
“那好,我們馬上返航!”
杜長風一聽心里也是一緊,要知道他們現在在葫蘆島的簡易機場跑道并沒有鋪設PSP穿孔鋼板跑道,一旦下起了大雨,可以肯定跑道上一定全都是積水,在這樣的跑道上降落那簡直就是自殺。
很快,兩架戰鷹也結束了戰斗,朝著東邊快速飛去……
“轟……”
就在杜長風他們走后半個小時,隨著一聲悶雷的響起,愈發烏黑的空中終于亮起了一道炙熱的閃光,將整個天空照得雪亮。
“嘩啦啦……”
隨著閃電劃破空中,豆大的雨珠終于從天而降,很快一場傾盆大雨就從天上鋪天蓋地的灑了下來。
密集的大雨很快將整個大地變成了一片泥濘的沼澤,日I本人占領東北后,由于只顧著大肆搜刮財富掠奪資源,根本就沒有進行基礎建設,因為一般都是土質道路,一旦遇到與大雨,這道路的情況就可想而知了,但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原本正全力朝錦州前進的裝甲一師依舊頂著暴風雨艱難的前進著。
“轟……轟轟……”
吃力的發動機的轟鳴聲慢慢的從遠處傳來,但大部分的聲音卻被暴雨聲給淹沒了。
一輛四號坦克在泥濘中停了下來,“咣當”一聲,炮塔的蓋子打開,一股冷風夾雜著雨水立刻朝著坦克炮塔內灌了進去。很快一個帶著雨衣的腦袋從炮塔里鉆了出來,他四處打量了一下,但是放眼望去無論哪個方向都只能看到茫茫的一片。
看了好一會,什么也看不見的禹昊偉只好重新關上了艙蓋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但即便是這么一會,他的位子也已經被雨水給打濕了。
禹昊偉從旁邊的箱子里掏出了一張干布,一邊擦一邊沒好氣的罵道:“小四川,你他娘的是怎么開的坦克,把我們帶到哪了?”
坐在前面的駕駛員回過頭露出了一張娃娃臉,只見他有些委屈的說道:“連長,你可不能怪我啊,剛才不是你指揮我朝著這邊開來的嗎,現在怎么反倒怪起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