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的人可以說都是戎馬半生也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看待問題自然不會像一般的老百姓那樣簡單。別看現在外頭的老百姓一個個歡天喜地敲鑼打鼓的慶祝,但是在這些人看來雖然蘇晉全殲了蘇聯人一個師重創了兩個師,還俘虜了人家的師長,這樣的勝仗在一般的人看來已經算是一個了不起的大勝利了,可在蔣委員長和一眾幕僚以及將領們看來根本不算個事,只要蘇聯人想他們隨時可以再從歐洲調集幾十個師過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被激怒的蘇聯人會不會惱羞成怒的從歐洲戰場調集重兵過來,如果是這樣的話華夏能否承受得起蘇聯人的報復,這才是眾人最關心的。
看到會議室里一片沉默,蔣委員長這才說道:“諸位,這件事你們怎么看?”
會議室里還是一片沉寂,看到這里蔣委員長不禁把臉沉了下來,“嗯……你們都沒有什么要說的嗎?”
看到老板有生氣的跡象,何應欽站了起來率先說道:“委座,在這件事上,職部以為首先要褒獎蘇三思為國爭光,打出了的威風和氣勢,在這點上職部認為沒有什么可爭議的。”
“嗯?”
聽到這里,蔣委員長不禁輕咦了一聲,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何應欽,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敬之,今天可真是難得啊,你竟然為蘇三思說起好話了。”
何應欽心中暗自苦笑了一聲,他來跟蘇晉不合是不假,但何應欽能在政壇混跡了這么久都不倒自然有一套為人處事的方法,他再怎么看蘇晉不順眼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尤其是在這個民族情緒高漲的時期里他要真敢這個節骨眼上抨擊蘇晉的話,要是傳出去他的名聲就要臭大街了。
只見他正色道:“委座,一是一二是二,職部承認往日里跟蘇晉確實不合,但也絕不會為了這個就公然抹煞他的功勞,否則將置那些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于何地?”
“說得好!”雖然明知何應欽說的話里有夸大的成份,但蔣委員長還是“龍顏大悅”的夸獎道:“敬之能這樣公私分明,對事不對人,這就很好嘛。”
“謝謝委座夸獎。”
何應欽心中一喜,繼續說道:“不過現在我們遇到的最大的問題是,蘇聯可不是日本,蘇聯的陸軍無論是規模還是作戰能力都是日本人無法比擬的。此戰蘇三思雖然打疼了蘇聯人,但毫無疑問也激怒了他,要知道斯大林的脾氣可是非常倔強和強硬的。蘇晉這次讓蘇聯人在國際上出了這么大的一個丑,接下來他一定會下令遠東方面軍進行報復的,蘇晉的第三集團軍戰斗力固然了得,但要同時面對蘇聯人和日本人的反撲,恐怕結果也回事兇多吉少。”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沒有人吭聲,即便是平日里和何應欽不對付的陳誠也皺起了眉頭。
其實,大家都是人精,何應欽說的他們又怎么可能沒想到呢。光是一個日本就已經逼得華夏喘不過氣來了,要是再加上一個蘇聯,那種后果光是想想就能讓人不寒而栗。上次他們之所以對第三集團軍和蘇聯之間的沖突沒有發表意見那是因為一來蘇聯政府的態度確實太過霸道,二來他們也想看看號稱從未有過敗績的第三集團軍跟蘇軍對上會有什么后果。現在結果出來了,但這個結果卻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蘇聯人竟然被蘇晉給打敗了,而且還是大敗,這個結果可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
委員長想了半晌后又問何應欽道:“敬之,現在蘇三思的部隊有沒有越過博爾賈?”
“沒有!”
何應欽搖搖頭:“蘇三思的第三集團軍在滿洲里的兵力只有一個步兵師和一個裝甲師,加之那個步兵師由于跟同時抵御蘇軍三個師的進攻導致損失慘重,現在已經無力對蘇軍發動進攻,現如今主要依靠那支裝甲師在朝著喬巴山、溫都爾汗前進,估計用不了一天就能拿下偽蒙古國的首都烏蘭巴托了。”
“好,這就好嘛。”
委員長聽后滿意的連連點頭,就連會議室內的眾人凝重的神情也緩和了不少。雖然他們或許分屬不同黨派,彼此之間也有過爭執甚至是斗爭,但身為一名華夏人,渴望祖國強大的心思都是有的,外蒙的丟失是每一個國人心中的疼,他們也不例外,現在能把外蒙收回他們哪有不高興的道理。不過更讓他們趕到滿意的是蘇晉在打了勝仗后并沒有頭腦一熱派兵攻入蘇聯境內,而只是攻入外蒙,這樣一來事情就由了回旋的余地,否則一旦蘇晉派兵攻入了蘇聯,這么這件事可就大了,屆時除了跟蘇聯政府打一場大規模的戰爭外別無他法。
陳布雷甚至高興的說道:“委員長,既然如此那我們可以等到蘇三思全部光復了外蒙后再跟蘇聯人好好談談,只要能把外蒙收復回來,即便是付出一些代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聽了陳布雷的話,委員長苦笑著搖搖頭,這么多年了,這個陳彥及的書生意氣還是那么重,殊不知蘇聯人豈是愿意吃虧的人,現在他希望這場戰爭不會發展成一場大規模的戰爭才好,華夏實在是經不起太大的動蕩了。
就在委員長想要說話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了。侍從室二處主任張道藩匆匆走了,走到蔣委員長跟前啪的敬了個禮朗聲道:“報告委座,蘇聯駐華大使切列帕諾夫來了,就在外頭等您!”
“切列帕諾夫來了?”
會議室里頓時一陣寂靜,不少人的臉上都微微變色。蘇聯人剛吃了一個虧,人家的駐華大使就趕過來了,這異味著什么眾人心里自然是心知肚明,反正總不會是來道賀的。
蔣委員長愣了一下才說道:“讓他在外頭等著,就說我在開會,等我把會開完后再見他。”
張道藩猶豫了一下又說道:“切列帕諾夫大使說了,事情緊急,如果耽誤了時間一切后果由我方負責。”
“什么?”
委員長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這個切列帕諾夫竟然敢如此無理,難道他真以為自己是軟柿子任由他欺負嗎?只見委員長很是不悅的大聲道:“你告訴他,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得等到我開完會后再說,現在就讓他在外面等著!”
“是!”
“且慢!”
張道藩不敢怠慢,大聲應了一聲就要離去,但卻被陳誠攔住了。
只見陳誠轉頭對委員長說道:“委座,切列帕諾夫身為蘇聯駐華大使,他的一舉一動代表的是蘇聯政府的,既然他這么說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說,雖然他的話很是無理,但現在乃是非常時期,我們也不宜因小失大,您不如讓他來到這里,讓他當著我們的面把事情說清楚,您看如何?”
“嗯……這個嘛,也不是不可以。”委員長轉念一想,把切列帕諾夫叫到這里來當著眾人的面讓他把事情說清楚,這本身就是一種難堪了,這樣也不失為對他啊的一種小小的報復,于是就同意了陳誠的建議。
很快,張道藩就帶著一名年約五十,身穿黑色西服,一頭銀發的中年男子來到了會議室。
這個男子自然就是蘇聯駐華大使切列帕諾夫,剛一來到會議室的切列帕諾夫一看到數十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同時盯著他,饒是他自詡見過了不少大風大浪也不禁被嚇了一跳,不過他隨即便冷靜下來,嘴角甚至還露出了一絲冷笑。他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距離蔣委員長三米左右的距離停了下來對著蔣委員長點了點頭:“委員長閣下,我們又見面了。”
委員長淡淡的說道:“切列帕諾夫大使,我聽說你有非常緊急的事情要見我,以至于不惜讓我中斷一個緊急會議,你能告訴我到底是什么要緊的事嗎?”
“當然!”
切列帕諾夫臉上露出氣憤之色,大聲道:“委員長閣下,就在前兩天,貴國的第三集團軍對我國的邊防部隊發動了突然襲擊,導致我139師遭到重創,洛普舍夫師長也落入了你們手里,我國政府對于貴國的這種作法異常憤慨,斯大林同志已經下令遠東方面軍全部出動,要為犧牲的上萬紅軍戰士報仇,所以特地命令通知貴方!”
看著色厲內荏的切列帕諾夫,委員長鐵青著臉冷笑道:“這么說大使先生是代表蘇聯政府向我國正式宣戰?”
“呃……這個倒沒有。”切列帕諾夫語塞了一下,但隨即又態度傲慢的說道:“委員長閣下,我不得不提醒您,雖然貴我兩國是盟國,但這并不代表貴國可以肆意對周邊鄰國進行侵略。鑒于貴國今日對我國發動的軍事襲擊,如果繼續發展下去我國政府將不得不考慮跟貴國解除盟約,進而向貴國宣戰!”
“是嗎?”饒是委員長的心里已經有了妥協的想法,但看到切列帕諾夫竟然如此咄咄逼人,三番兩次的用宣戰來威脅,心里的火氣也冒了出來,“切列帕諾夫大使,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是貴國的軍隊挑釁在先,想要將我國的軍隊從內蒙邊境驅逐出去最后還率先對我隊開火,我國的軍隊這才忍不住進行了反擊,怎么到了您這里卻變成了我們的不是了?難道在貴國政府的眼里,道義這兩個字已經變得那么廉價且可以隨意拋棄了嗎?”
“你……”切列帕諾夫先是一愣,隨即有些惱羞成怒的說:“對于是否是我隊率先開火這個問題現在還沒有一個確切的定論,所以這個問題可以留待日后再討論。雖然我國政府已經下令遠東方面軍向邊境集結,但斯大林同志認為不能就這樣消除貴我兩國的友誼,特地指示我們轉告貴國,只要貴國愿意向我國政府道歉,并對相關涉事人員逮捕交給我國政府來審判,那么我國政府可以考慮將已經集結的部隊撤回去,免除一場不必要的戰爭。”
切列帕諾夫說完后,整個會議室里一片寂靜。切列帕諾夫有些奇怪的望過去,發現一些人竟然用看白癡的目光在看著他,心里暗自惱怒的他扭頭問蔣委員長道:“委員長閣下,對于我國政府的建議您是怎么看的?”
“切列帕諾夫大使,這就是貴國的最后通牒?”蔣委員長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切列帕諾夫。
“如果您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切列帕諾夫正色道。
“那好,我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這是不可能的!”蔣委員長實在是無法理解這些老牌的列強是怎么想的,明明是你們打了敗仗,同時也是你們挑釁在先的,現在竟然還提出了這么一份極具侮辱性質的條件,難道他真的認為華夏人全都是泥捏的嗎?
“委員長閣下,您真的就不再考慮一下了嗎?”看到蔣委員長想都不想的就拒絕了自己的條件,切列帕諾夫的臉也沉了下來。
“不用考慮了!”蔣委員長不假思索的回答:“只要我還是華夏民國的委員長,我就絕不能同意這么一份如此充滿了侮辱性質的條件。也請你轉告貴國政府,現在的華夏雖然積弱,但我們絕不會靠出賣尊嚴來換取茍且偷生的機會!”
切列帕諾夫的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說什么了,只希望您不會為今天的決定而后悔!那我就先告辭了!”
等到切列帕諾夫離開會議室后,蔣委員長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眼中露出掩飾不住的怒火,“娘希匹,蘇聯人欺人太甚。”
蔣委員長此時的心情確實是怒啊,如果他真的答應了這么一個喪權辱國的條件,搞不好真要被人給趕下臺來,前線的將領明明打了大勝仗,卻要被抓起來交給敵人來進行審判,但凡只要智商不是負數的人都不會這么做。可蘇聯人的智商是負數嗎,不是,原因很簡單,因為蘇聯人太狂妄了,他們的思維還停留在大半個世紀前攻入北京城的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