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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有的忙

  “安頭!發現了密道!”

  “噢?是何形制的?”

  “像是藏兵道。”

  請來了土工作業的老檔頭,穿著一身皮甲的老漢查探了幾個密道的出口,然后回報了安菩:“校尉,像是漢制的藏兵道,里面有老舊的木料,不過看得出來,這是近年翻修過的。土工用的也是河套法式,施工的人,應該是去過河套偷過師。”

  大河工坊的土工作業是全面領先的,僅工具的大規模使用,就不是別處可以理解的事情。

  當然后來以文宣王廟這個豆腐渣工程的倒塌,也說明了一些事情,只不過沒人知道其中的底細。

  “里面有板軌,有馬糞,賈隊嘗過,說是滇馬。”

  “北地能弄到滇馬的,要么是巴蜀諸行,或是原益州大都督府的人。剩下的,多是蕃地蠻子。”

  安菩想了想,“可還查到別的?”

  “賈隊還在查,他覺得有蕃人在這里。”

  “蕃人?”

  聽到有蕃人,安菩將事情稍微理了理。按照道理,他們西軍和蕃人是沒有沖突的,畢竟隔著一座大雪山,將圖倫磧和羌塘天然隔開。

  再一個,蕃地因青海烏堡的緣故,部族分裂相當嚴重,強者不強,弱者不弱。加上象雄人多愛借道勃律,再從絲路前往唐朝,大家的關系,甚至可以說是不錯的。

  只是,因為李淳風的緣故,北天竺乃至羊同諸地,境地天翻地覆。去年勃律國主以不尊太昊天子法旨為借口,配合象雄人,加上北天竺六國約萬余步兵,總計六萬多人馬,加上輜重,來去有二三十萬人,堵在象雄東南一處故地,截殺了一個據說是蕃地的權貴。

  這對于高原邊陲之地的人來說,乃是決定命運的一戰。

  可當時敦煌這里,只是向長安如是報告:象雄吐蕃相爭,象雄引勃律、北天竺諸國兵,戰于卓書特,斬蕃帥東贊。

  “聽說蕃地有一人物,可比執失思力?”

  安菩想起了這件事情,于是問左右。

  “校尉所問,可是去年被勃律象雄聯軍陣斬的東贊?”有人似乎也是想到了當時敦煌的呈報,于是道,“此人倒也了得,大唐收服多彌、蘇毗二王,竟還能在這等威懾下,為蕃地改制建政,為蕃地大王所倚重。”

  “改制建政?如此說來,這蕃地大王,誠乃英雄人物。”

  “蕃地大王號贊普,確為英雄。不過眼下蕃地如東女國東北八國,皆受大唐冊封,可謂門庭落于外人之手。又惡了象雄、蘇毗、勃律,才遭此等大難。”

  “如此說來,此人倒也是與我等有仇隙?”

  安菩話鋒一轉,挑眉問道。

  “因黃冠子真人及青海軍故,自然算是有仇隙的。”

  “這樣,再去查一事,你們秘密行事。尋懂蕃人方言的,去查探是否有收留蕃人的弩失畢五部之人。”

  “校尉,若驚動了呢?”

  “殺!”

  手掌成刀,安菩臉色猙獰,“你們記住,眼下圖倫磧恨西軍入骨之人,多如牛毛。不拘是蕃地還是漢地,興許都有人勾連突厥人,欲敗我西軍!小心行事!”

  “是!”

  雖然安菩是個謹慎人,腦子不靈光又想得多,時常得不償失。但跟著張德程處弼混了這么多年,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眼下出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蕃人會聯系突厥人,難道敦煌這里,就沒有嫉恨他們的嗎?

  程處弼越是能打,越是戰無不勝,越是禍害了敦煌此地某些人的門路好處。

  只說且末軍前來清點軍資,倉庫小吏還想商量截留一部分上貢敦煌宮的閹貨,好應付差事。就足以證明,此間非是清白地。

  “若是哥哥在此,不知道當如何行事。”

  安菩喃喃自語,以前見張德做事,總覺得摸不著頭腦,但事后再看,卻頗有料敵先機的感覺。

  不過安大郎并不知道的是,某條江南土狗并不存在什么料敵先機,而且是一切行為為小霸王學習機服務。為了爭取讓魂斗羅早點通關,某條江南土狗也是蠻拼的。

  “這尼瑪……”

  在安菩默默尊敬著某條土狗的時候,土狗正翻著黑臉老漢給他的花名冊。其實也不能說是花名冊,應該是黑名單。

  名單上,都是淮南道諸州縣的黑戶、逃戶、隱戶。

  逃戶沒什么,朝廷宣傳不到位,有些逃戶還以為山外面還在打仗呢。有些人還問杜伏威和李子通眼下怎么啦。

  怎么啦?死啦!

  至于黑戶就更絕了,有些人的跟腳,老張差點以為是黑臉老漢專門拿過來坑他的。

  有一個組團的黑戶,還是個皇族姓氏,也姓李。一查,嚯!就是逃戶們打問的李子通的家族成員……

  你們特么是怎么活過武德年的?

  當年毆打輔公佑的時候,也沒見這里有姓李的流竄啊。

  可就是這么個行情,雜七雜八,有的是祖上缺德,有的是自己缺德,然后這些缺德鬼,就在黑臉老漢的默許下,被介紹到武漢來打黑工。

  這讓人覺得某個黑臉老漢是故意惡心某條土狗。

  “觀察,怎么會有兩千這么多?”

  “多?這路上還死了小二百人呢。還有更多的呢。”

  大別山能藏人,老張這是知道的,但到底能藏多少,老張就不知道了。

  其實老張也不介意這些黑戶,武漢這地界,眼下塞多少人都不夠,就算黑臉老漢弄個二十萬人過來,老張也能擺平。長江辣么長,還怕沒糧食運過來?

  要不是怕這樣干會讓太極宮的主人來個間歇性的精神病,早特么干了。

  “觀察,莫非鄭國公沒甚壞心思?”

  “沒壞心思能當宰輔?你在做夢?”

  老張橫了一眼幕僚,然后道,“莫要被這老貨騙了,你只瞧見這些人是尋常黑戶。可你要是知道這老貨在勒令淮南寺廟僧人不得超過二十之數,便曉得接下來的事情,才是個力氣活。”

  說到這里,老張罵罵咧咧道:“也虧這老貨的家廟還放在寺里,也不怕掃地的那個辯機和尚把他家吃齋念佛的女郎給勾了去。”

  左右幕僚忍住了說話,當沒聽到。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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