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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拜訪

  醒酒的最好方式就是再來一杯。

  “二郎,你……你還喝啊。”

  “老弟,教你一招,醉酒之后想要醒的快,最好再來一杯。”房遺愛洗了把臉,坐躺椅上又來了一杯“桃花釀”,在長安喝的是葡萄酒,好喝歸好喝,容易喝脹。

  他從來不品酒,怎么喝都是喝,何必給人面子?

  反正他就算一邊喝一邊尿,也有的是人趕趟過來拍馬屁。

  范陽盧氏垮臺之后,房遺愛發現他們房氏不但沒被牽連,反而實力更強,房遺愛就知道,他們房氏,那是真的牛氣沖天了。

  在外有大哥房遺直撐門面就行了,他即便鬧出再大的禍事來,只要房氏不塌架,別人也就是拿他和大哥比一比,說這房二不如房大太甚。

  但也就到此為止。

  高陽公主嫁過來的時候,那叫一個趾高氣昂,房遺愛當時就在一步步試探。從爭執、爭吵、推搡、毆打、毒打……一路過來,最大的懲罰,居然就是個呵斥禁足。

  從那一刻起,房遺愛就明白過來。

  這貞觀朝啊,是皇帝需要他爸爸,而不是他爸爸需要貞觀朝。

  “二郎還是少喝點。”

  “倒酒。”

  “哎。”

  紀王李慎應了一聲,拿起酒壺就給房遺愛滿上一杯。

  喝完這一口,房遺愛就把杯子倒扣,然后道:“走,去見一見你家姑母。”

  “哎,二郎走著。”

  論起來,房遺愛見了安平長公主,也是要喊一聲姑母的。不過他是沒打算喊,這要是喊了,怕不是安平長公主當場就能嘲笑他。

  傳到武漢,傳到江西,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柄?

  又換乘了馬車,前往李芷兒臨時住所的時候,有人傳信過來,說是蔣王李惲也要同往。

  “蔣王?”

  房遺愛眉頭微挑,“這物事沒去長安的?”

  “沒見著他。”

  “這‘桃花釀’是蔣王送來的?”

  “適才倒是沒注意,現在想起來,好像是這么說的。”

  “老子還以為是張滄送的。”

  忽地,房遺愛愣了一下,“蔣王可以啊,有眼光。”

  不動聲色就跟張滄勾肩搭背,這是上了一條大船啊。

  貞觀朝的親王,不管是太上皇還是皇帝生的,日子都還算可以,放歷朝歷代來看,那也是不慫。只是貞觀朝日新月里,發展的太快太快,這用老眼光來看問題,就有點失衡。

  往往會出現這么一種狀況,親王府看著規模挺大,衣食住行也是相當的講究,可一出去,還不如揚州商人來得快活,這就有點糾結了。

  要說親王們不吃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商人是什么狗屁玩意兒,居然比王爺還過得爽,這還了得?

  只是貞觀朝巧取豪奪的成本特別高,因為你也分不清這商人背后是不是藏著一只大佬一座山頭,再加上朝野內外,噴誰都沒有噴王爺們來得安全。

  李恪不小心踩了幾棵青苗,就被噴吳王殿下毫無體恤憐憫之心,傷農啊傷農,該死啊該死……

  所以,吳王殿下研究小蝌蚪,一是興趣愛好,二是省得那幫神經病找他麻煩。

  雜七雜八的原因加在一起,也就導致了王爺們想要把自己的社會地位變現,難度系數還不小。

  吳王、江夏王這種運氣好的,投機早的,自然是盆滿缽滿。

  但李董兒子辣么多,二十歲左右的一大幫,這些個親王,日子極其難過。

  就是沒有變現渠道,全靠對老爸賣萌,對百姓賣蠢,才能混點油水。

  房遺愛說蔣王李惲有眼光,也就是因為這個。縱觀整個貞觀朝,變現能力最強的就是張德、李芷兒兩公母。而且在房遺愛看來,張德因為種種原因,心思根本不在如何摟錢上,所以李芷兒這個江陰老板娘,才是隱藏起來的恐怖巨頭。

  原話不是這么說的,但房遺愛的親爹,江西總督老大人房玄齡,就是這么評價江陰老板娘的。

  在這個偌大的帝國中,居然是一座山頭,跟四大天王平起平坐……就算綜合實力差點意思,但也比尋常兩朝武勛強得多的多。

  更何況,這一次安平長公主殿下雷霆震怒,殺二人、嚇一人,震怖三千里,完事兒之后半點麻煩都沒有,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這光景在京城之中,排隊準備跪舔的老舊世族,不知道有多少。

  “二郎,這到時候見了十二姑母,我該怎么說話?”

  “你甚么都別說,見面先跪下,一個勁跪地求饒就行。”

  “這……會不會讓人以為有辱皇族尊嚴?”

  “她是你姑母啊,尊敬長輩,這不是應該的嗎?”

  房遺愛雙手一攤,很是奇怪地看著紀王李慎。

  “那……那好吧。”

  一咬牙,李慎尋思著到時候也沒多少人看見,這怕個鳥啊。

  七拐八拐,終于到了地頭,外間側門站著不知道多少人,一個個人模狗樣的,在門子那里打聽著事情。

  路邊還有個崗亭,警察衛的人都是神情肅然,還有洛陽本地的不良人,蹲墻根仿佛是乞丐,眼睛不停地打量著這些來求見的人。

  “七哥!”

  “嗯?十郎,來得恁早?!”

  剛下馬車,房遺愛和李慎就看到正門口有一行人規模也不小,仔細一看,居然是蔣王李惲先到了。

  “二郎!”

  “房世叔。”

  張沔一看是房遺愛,小跑過來,笑著沖他行禮。

  “哈哈哈哈……老子就喜歡你這懂禮數的模樣,比你家大人強多了。”

  言罷,房遺愛摸了摸脖子,“莫看你家大人現在斯斯文文忙于公務的模樣,當年差點被摔死老子。嗝!”

  打了個酒嗝,房遺愛回想起當年在務本坊打群架,竟然還有點小懷念。

  這一晃,居然就是一二十年過去了。

  “二叔,怎么想到來京城的?”

  “喏,這廝嚇得尿了褲子,老子過來幫忙做說客。”

  手指了指紀王李慎,房遺愛正待介紹,卻見張沔行了一禮:“沔見過紀王殿下。”

  “免禮、免禮……”

  “客套個雞兒,走了!”

  言罷,房遺愛往前走了兩步,看到李惲就迎了過去,勾肩搭背地笑道,“難得來一趟京城,可有甚么好貨色?”

  “本王在許州常年公務繁忙,哪有甚么辰光去尋花問柳,二郎你找錯人了。”

  一本正經的李惲看上去就是個讀書種子,風度翩翩,氣度不凡。

  豈料房遺愛撇撇嘴,扭頭突然眼睛圓瞪:“我的娘,那小娘比西瓜還大!”

  “荒謬!這世上豈會有……”

  李惲順著房遺愛的目光看去,卻見一個車把式正在給挽馬解套,哪有什么小娘子。

  “嘿嘿……狗東西還裝模作樣,夜里有甚耍子,可別忘了我!”

  拍了拍蔣王的肩膀,房遺愛大大咧咧地往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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