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葉老弟，快進來快進來！”
說話的中年人，四十歲左右，啤酒肚，大餅臉，禿頂，大鼻頭，滿臉油膩，手里握著麥克風，說話的時候，整個包廂都在嗡嗡響。
四個穿著暴露濃妝艷抹的女人圍在他身旁，也都來。
包間里只有他一個男人，那么這禿頂男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宏光地產經理，張坤。
張坤想了半晌，愣是沒想起在哪里見過眼前這人，不過做生意的，自來熟是一種必備技能，熱絡的招呼著葉凡，“葉老弟，怎么才來啊，都等你十多分鐘了！”
說著親自倒了三杯酒，“罰三杯啊！”
酒肉朋友，關鍵在一個酒字，一杯生，兩杯熟，三杯就是朋友了。
葉凡堆出一個笑臉，走了進去，二話不說，依次端起三杯酒，咕嚕嚕灌進肚子，張坤一愣，隨后鼓起了掌：“好好好，葉老弟爽快人！”
見葉凡對路子，張坤又倒了兩杯酒，兩人干了一個。
開門的那個穿齊臀短褲的女人，拿起了麥克風，“張哥，還唱么？”
張坤對葉凡使了個眼色，“張小弟，你來唱一個？”
《纖夫的愛》，這尼瑪是什么口味？葉凡搖了搖頭，“算了算了，五音不全，就不獻丑了。”
“那我先把這首唱完，”張坤笑了笑，又對旁邊那濃妝艷抹的女人說道，“小麗，去給葉老弟倒酒。”
叫小麗的女人開心的笑起來，擠過來，短裙黑絲，事業線很明顯，貼在葉凡身側，倒了杯酒，“帥哥，喝一個？”
濃烈刺鼻的香水味頓時撲了過來，這女人雖然被叫做小麗，但濃妝艷抹也掩飾不住年齡，起碼在三十五開外了，估計也只有張坤這種重口味才下得了口。
葉凡擺了擺手，“喝不下了。”
“怎么會呢？”小麗貼了過來，明擺著要老牛吃嫩草。
葉凡心里一陣作嘔，連忙挪了挪身子，那小麗又要貼上來，卻被葉凡順勢拿起了桌上的一個山寨lv女式包放在兩人中間。
“呵呵。”小麗不自然的笑了笑，有些失落。
好半晌，張坤才結束了那殺豬般的嚎叫，在玩著水果消消樂的小麗大腿上拍了一巴掌，見后者一副不樂意的樣子，挑撥道，“臉欲求不滿的樣子，晚上帶你去體驗體驗我的新花樣！”
說著坐下來，對葉凡說道，“不好意思啊葉老弟，我這人就愛唱歌，一首歌不唱完，就渾身不自在，別的不說，先自罰一杯！”說著端起小麗倒的那杯酒，一口干了。
“哪里，我覺得張哥的歌聲，有劉德華的七八分味道呢。”葉凡恭維了一句。
這馬屁拍到了g點，張坤哈哈大笑起來。
張坤越越覺得順眼，兩人又喝了十來杯，張坤就有了些醉意，葉凡見火候差不多了，突然說道，“其實我說了謊，在這之前，我并沒有見過張哥的。”
張坤猛地晃了晃腦袋，直勾勾的凡，臉上笑容斂去，“哦？”
“我是城西汪強介紹過來的。”葉凡說著，暗中觀察著張坤。
發福禿頭男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眼神一閃，打量著葉凡，等著他的下文。
錯不了了，葉凡想著，這才繼續說道，“張哥你有所不知，化妝廠的那塊地，其實我的老板早就，當初正在和縣規劃局那邊談，可陌言集團橫空插了進來，也不知規劃局那幫家伙是怎么想的，二話不說，直接就和陌言集團簽了合同。”
張坤突然問道，“你們老板是誰？”
葉凡說道：“我老板姓徐。”
在明德縣做生意的，姓徐的少說也有百八十個，不過能夠上的了臺面的，也就只有一位，明豐化肥廠的老總，那可是隔三差五就和縣領導吃飯打牌的企業家。
葉凡將徐老總拿出來背鍋，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作為警察局的二把手，很多時候，少不了要和這些老板老總之類的打交道，明豐化肥廠準備建新廠，這也是寫在了文件里的，葉凡前段時間正好 “是，那位，徐總？”張坤眨巴著眼睛問道。
葉凡不說話，不搖頭也不點頭，有些事情，點到即止，讓張坤自己腦補，比聽葉凡說出來更能讓他信服。
果然，張坤臉上的警惕頓時就消失，“難怪前段時間，你們公司常有人往我們這邊跑，要有動作啊！”
“還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葉凡暗自想著。
張坤連忙倒了兩杯酒，兩人又喝了幾輪，張坤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既然葉老弟你是汪強介紹過來的，那想必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情，老實講，我們公司和陌言集團也不對付，汪強去化妝品廠找麻煩，其實正是我們大老板的意思！”
“大老板？”葉凡露出疑惑的表情。
“嘿嘿，”張坤打了個酒嗝，顯然有些喝高了，人一喝高，就喜歡吹牛，“我們公司雖然是李老板管著的，不過后臺還有個大老板，叫謝立平，可不是張哥吹牛，這謝大老板啊，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手底下七八家大公司，資產幾十個億，大老板要動陌言集團，還不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兒？！”
張坤的手搭在葉凡肩膀上，“這事兒，葉老弟你可別拿出去亂講！”
“怎么會呢？”葉凡連忙點頭，左手伸進褲兜里，關了錄音筆，右手舉起酒杯，“來，張哥，喝酒喝酒！”
半個小時后，留下醉成一灘爛泥張坤，葉凡走出了包廂，下了樓，坐進大眾里，給陌小言打了個電話。
“喂，姐夫，想我了？”陌小言問道。
“你先別說話，”葉凡說道，“給你聽一段錄音。”
他打開錄音筆，按了快進鍵，不一會兒，響起了張坤的聲音，“……既然葉老弟你是汪強介紹過來的……其實正是我們大老板的意思……后臺還有個大老板，叫謝立平……大老板要動陌言集團，還不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兒……”
關了錄音筆，電話另一頭，沉默了許久。
葉凡問道，“這個謝立平，你認識？”
“嗯，”陌小言頓了頓，“只是，我沒想到他是那種人！”
“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姐夫，你已經幫了我許多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的。”陌小言說。
葉凡想了想，知道這小妮子犟脾氣又上來了，只好說道，“行，那你自己，有事情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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