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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看誰坑誰

  夏生面色一肅,眼中卻不曾流露出半點不安,只是皺著眉道:“安大人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莫非你想控訴我善堂意欲謀害一位侯爺?”

  聞言,槐安忽的發出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然后他將身子向前傾了傾,看向夏生的目光中充滿了好奇。

  “你知道一個多月前,草原人已經攻破了長雁關,我大縉西嶺軍大敗而歸的消息嗎?”

  這句話聽起來似乎與夏生之前的質疑沒有半點關系,但他還是搖了搖頭,如實答道:“不曾聽聞。”

  槐安攤了攤手,繼續說道:“西嶺軍慘敗的消息傳回京都,惹得陛下震怒,要求我裁決司徹查,你猜,我們發現了什么?”

  夏生沒有接話,但他知道,接下來,才是正題。

  槐安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有人私扣軍餉,邊軍將士,已經有三個月沒有發糧了!”

  夏生倒抽了一個涼氣,目色凝重,開口道:“你認為,這跟我善堂有關系?”

  槐安笑了:“秦小花是戶部尚書,掌管天下所有的財稅大權,從國庫流出去的軍餉同樣是要經過善堂的手的,你覺得,這與善堂沒關系?”

  夏生不答話了,片刻之后,才問道:“可這與侯爺被刺殺一事,有何關聯?”

  槐安反問道:“莫非你不知道,薛侯爺的封地,便在西嶺嗎?此番侯爺與我們進京,便是要指證秦小花克扣軍餉一事的!”

  聞言,夏生不禁自心底升起了一縷寒氣,他終于明白,為何裁決司的人會認定今日刺殺平南侯的幕后主使是善堂了。

  “既然如此,安大人為何肯讓我們上車呢?難道你就不怕我當著你的面,殺了這位薛侯爺?”

  槐安轉過頭,看了看憤憤不平的靖哥,笑道:“若你想殺,早在黑水鎮的時候就動手了,何必等到今日?”

  夏生也笑了:“原來如此,看來安大人看重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看中了我的身份。”

  對此,槐安毫不避諱地說道:“不錯,你是善堂客卿,這回京之路漫漫長,若是中間再遭逢什么意外,或許你能幫我們擋下一些麻煩。”

  “可我為什么要答應呢?”

  “你可以選擇不答應。”

  經過這番交談,夏生已經能夠徹底確定,這位掌旗使或許看起來只是個七八歲大的孩子,但恐怕其實際年齡、心理年齡,卻比通常二三十歲的成年人還要成熟。

  更別說對方那讓夏生也看不透,摸不清的強大實力。

  尊級強者?亦或者,是圣階?

  夏生搖搖頭,很快便否認了這一猜測。

  如果單單一位裁決司的掌旗使,也能如此強大的話,那傳說中的裁決司首尊,秦念,得是什么境界才能鎮得住他們?

  夏生不是普通的修行者,所以他很清楚,在圣階之上,還有更廣闊的天空,譬如他上一世的時候,就是超越了圣階的存在。

  可時至今日,夏生已經能夠明確感受到,這個世界的修行規則似乎已經走上了歧途,那么,在這個世上,是否還有跨越了圣階瓶頸的強者呢?

  深吸了一口氣,夏生暫時將這些疑惑壓在了心底,隨即對槐安淡然一笑。

  “既然安大人肯送我們到洛陽城,這點小忙,我想我還是能幫的。”

  槐安的臉上閃過一絲意外,因為他沒想到,夏生竟然這么容易便答應了,于是他笑著點了點頭:“夏公子果然深明大義。”

  夏生不知道這是一聲恭維,還是一句諷刺,但這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之所以會答應槐安的條件,并非是完全出于自保,而是有另外的考量在其中。

  槐安是在利用他善堂客卿的身份。

  他又何嘗不是在利用裁決司的力量呢?

  在與康無為和秦嫣失去聯系之后的夏生,正處在一個最孱弱,也最危險的境地,之前他還在擔心,要如何避開太子手下人的追捕,以及各城鎮的攔截與盤查。

  而現在,這個問題,已經不再是問題了。

  因為他正坐在裁決司的車中。

  誰敢將裁決司的人攔下盤查?誰敢在大縉王朝境內沖撞掌旗使的御駕?

  就算太子手下的人真的找到了夏生,但如今在夏生身邊,卻有兩位王級強者、一位皇級強者,以及一位貨真價實的裁決司巨頭相守,誰又能動得了他一根寒芒?

  若屆時這些人被槐安認為是前來行刺平南侯的殺手,那可就有好戲看了。

  所以夏生的這個選擇,對他自己而言,簡直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正所謂瞌睡來了送枕頭,不過如此。

  槐安想要借助于自己善堂客卿的身份來坑自己?那夏生倒想看看,最后究竟是誰坑了誰!

  一時間,車內的氣氛變得無比的和諧。

  夏生和槐安兩人各懷鬼胎,相視而笑,就像是結識了幾十年的老朋友一般。

  但與此同時,他們身邊的人,卻是神色各異。

  老侯爺倒是心寬,似乎根本就沒把兩人的交談放在心上,也對于即將到來的危險視若未睹,還在悠閑地抽著煙。

  而靖哥與孟琦兩人的臉上則帶著明晃晃的敵意,分別死死地盯著夏生和槐安,似乎隨時都會暴起殺人。

  相較而言,墨臨和寧征的表現反倒顯得有些漠不關心,但實際上,他們的心中到底在盤算著什么,就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夏生突然將目光轉向了一直無比淡定的平南侯。

  這番舉動立刻引來了墨臨和靖哥的注意,只有槐安面色輕松。

  似乎察覺到了夏生的窺探,平南侯再次睜開了眼睛,從嘴里吐出一道完美的煙圈兒,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有什么問題么?”

  夏生笑了笑:“我只是有點小事,想請教侯爺。”

  “說。”

  “是這樣,我聽說,侯爺此行前往洛陽,并非是一個人來的,我很好奇,您的千金,為何沒有隨車同往?”

  話音落下,孟琦握著匕首的手掌,驟然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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