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在地上已經爬不起來了,幾處傷處雖然被她點了穴道止血,但仍是止不住地向外冒血,她有氣無力地說道:“司馬鴻,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的兩個人是我所殺,與別人無關,有什么沖我來好了。”
展慕白怒道:“你這惡婆娘,不是我師兄今天發慈悲,這會兒早就死了,下次見面,一定取你人頭,祭奠我的兩個師弟!”
司馬鴻擺了擺手,阻止了展慕白繼續說下去,轉頭看著天狼:“天狼,你好好養傷,以后有機會我們再打一次。”
天狼強撐著身體,吃力地回道:“期待那一天。”
司馬鴻眉頭一皺,從懷里掏出了一瓶傷藥,扔到天狼的身邊:“這是我華山圣藥行軍止血散,對你的傷應該有幫助,后會有期。”他說完,捂著肚子上的傷口,艱難地向著本方的陣中走回,走了沒兩步,突然一個踉蹌,幾乎要摔倒在地,展慕白連忙一個箭步躥上來,一把扶住了司馬鴻。
司馬鴻搖了搖頭,掙開了展慕白的手,擠出了一絲笑容:“師弟,我沒事,先回鐵家莊。”
展慕白點了點頭,司馬鴻對著站在一邊沉默不語的夏言行了個禮:“夏閣老,司馬真的已經盡力了,對不起。這位錦衣衛天狼應該是個重信的俠士,他答應了會照顧您的家人,您可以放心。”
夏言點了點頭:“司馬義士,老夫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感謝你們才好,剛才老夫就想阻止這一戰,可惜還是晚了點。你好好養傷,勿以我為念。”
司馬鴻揮了揮手,一百多名伏魔盟的高手紛紛背起傷者和同伴的尸體,拿起兵刃,瞬間便沿著大路向南絕塵而去,官道上很快就只剩下了沈鍊。躺在地上的天狼和鳳舞,還有夏言一行。
趁著這個當口,天狼掙扎著起身,這回他是真的被鳳舞感動到了,這回她奮不顧身地來救自己,證明了她前面對自己的大膽示愛絕不是嘴上說說,而是真的豁出性命。
走到鳳舞的身邊時。鳳舞也撕下了自己的兩片裙角,把傷口包扎好,以劍駐地,勉強站了起來,她看著天狼,面沉如水:“你究竟是怎么了?為什么阻止我殺司馬鴻?”
天狼正待開口。沈鍊卻走到了身邊:“你們二位行動是否有困難?要不要坐到車上一起回去?”
天狼看了看四周,輕聲道:“此處非久留之地,要盡快離開,我只要不強行運功迸裂傷口,應該問題不大,鳳舞,你怎么樣?”
鳳舞咬了咬牙:“和你差不多。走路沒問題,沈經歷,我幫天狼包扎一下傷口就上路。”
沈鍊點了點頭:“嗯,我去招呼一下夏言他們。”說完走向了車隊。
鳳舞扶著天狼走到路邊的一棵松樹下,剛才司馬鴻的這一劍,正好刺中了以前天狼被屈彩鳳捅過的那個傷口,而且赤霄劍上貫注了極強的紫霞內力,燒得天狼的傷口一陣傷痛。赤霄劍透體而過,若不是天狼體質超人,換了平常人挨了這一下,早就會暈死過去了。
鳳舞解開了天狼的上衣,入目即是滿身的傷疤刀痕,她以手掩嘴,輕輕地“啊”了一聲:“你怎么會受這么多的傷?”
天狼已經無力多說話了。搖了搖頭,苦笑道:“闖江湖,受傷正常,鳳舞。今天連累你也受了三處傷,實在是過意不去。”
鳳舞的眼中淚光閃閃:“為你受點傷,我愿意,天狼,你以后能不能別這么拼命,若是你哪天不在了,你為之奮斗,想要守護的一切也沒了意義,你知道嗎?”
天狼微微一笑,擠出一絲笑容:“鳳舞,今天你救我一命,殺了華山派的人,以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伏魔盟的人傷到你,今天你為什么一上來就要下殺手?你不是答應過我,如果不是有人想要你的性命,你是不會亂殺人的嗎?”
鳳舞美目噙著淚花,從懷中拿出一個青瓷瓶,拔開塞子,倒出滿手的黃色行軍散,纖手輕輕地抹在天狼那恐怖的傷口上,天狼只覺得一股清涼的感覺,順著她那溫暖的手,傳遍自己的全身,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卻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出現過,也不知道是前世,還是今生。
鳳舞一邊輕輕地抹著傷藥,一邊幽幽地說道:“他確實沒有想殺我,但他想殺你,這可比要殺我更無法接受,天狼,我不能看到你在我眼前被人殺,所以舍了這條命,也一定要救下你,你還不明白嗎?”
天狼心中暗嘆,這個鳳舞是一個不惜一切也要活下來的人,想不到居然對自己用情如此之深,竟然可以不惜性命來救自己,他點了點頭:“鳳舞,今天你救我的大恩,我記下了,還是剛才那句話,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伏魔盟的人傷到你,別人也不行。”
鳳舞的臉上閃過一絲微笑,從天狼的衣角撕下一塊布衫,想要包到天狼的傷口,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秀眉一蹙,輕聲道:“稍等一下。”人卻轉到了大樹的后面,天狼只聽到一聲清脆的裂帛聲,緊接著,鳳舞轉了回來,戴著面具的臉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手上拿了一塊紅色的綢布,也不說話,就直接開始包起天狼的肩部傷口。
天狼只覺得一股異香入鼻,再一看那塊紅帛,上面竟然有些花朵圖案,他突然意識到,這片紅帛乃是鳳舞的貼身內衣。
天狼一下子不知所措起來,臉色漲得通紅,若不是臉上戴著面具,這會兒早就把烙鐵一樣的臉色露出來了,他扭著身子,試圖阻止鳳舞的動作,嘴里連聲道:“鳳舞,這怎么使得!”
鳳舞頭都不抬一下,聲音低得象蚊子哼:“天狼,你也應該知道,傷處是不能碰到不干凈的東西,不然輕則潰爛,重則危及性命,你這里以前也受過刀傷,不能出任何問題,只用外衣裹傷,是容易出事的,只有,只有用我的褻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天狼知道她言之有理,也就不再掙扎,閉上眼,任由鳳舞把傷裹完,嘆道:“鳳舞,真的謝謝你。”
鳳舞替天狼裹好了傷口,又攙著他起了身,天狼剛才打斗時不覺得,這會兒才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因為連戰兩場,失血過多,內力損耗尤其劇烈,這會兒裹了傷以后,整條左臂都完全無法行動,連走路都非常吃力。
而鳳舞看起來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還要扶著天狼走,這才走了幾步,腿上的傷口便再次出血,把裹傷的布條染得一片殷紅。
天狼一看鳳舞這架式,輕聲道:“不用勉強自己,我們還是坐車吧,回錦衣衛后,再好好調理。現在早點遠離這是非之地。”
沈鍊這會兒也已經安排好了車隊的事宜,把一輛輛的大車重新調頭,夏言等人也都坐回了車中,天狼與鳳舞正好走了過去,沈鍊看到兩人這副樣子,眉頭一皺:“天狼,不用強撐了,你們這個樣子既騎不了馬,也走不了路,我正好讓曾夫人和夏夫人同乘一輛車,現在空了一輛車給你們,正好給你們坐。”
天狼哈哈一笑:“沈經歷,還是你想得周到,剛才確實是我們太托大了,就依你所言,坐車回京。”
天狼的話音未落,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哈哈哈哈,天狼,你還真是托大,你現在還想走得了嗎?”隨著這陣笑聲,官道兩邊的地里鉆出了數十個全身黑衣,滿身黃土的人,胸口繡著燃燒的火焰圖案,正是魔教的總壇衛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