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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沒有想到居然有人能在陸炳面前如此囂張,他雖然不喜歡陸炳,但至少現在,兩人算是同一陣線的,面對這個世上最大的奸賊,他再也忍不住了,也顧不得身份高低,沉聲喝道:“嚴世藩,休得血口中噴人,我們怎么就讓人劫走夏言了?”
嚴世藩看都不看天狼一眼,那只獨眼直勾勾地盯著陸炳,高聲道:“陸總指揮,你是不是應該好好管管自己的手下了,我們兩個談事,輪得到這種小雜魚在一邊唧唧歪歪嗎?”
陸炳的臉色微微一變,天狼卻挺身向前一步,緊緊地盯著嚴世藩:“一個四品尚寶監,在一品的左軍都督面前狂言無忌,你又是什么東西?我天狼再不堪也是五品錦衣衛龍組護衛,要是你一個四品官能叫我小雜魚,那你在陸總指揮面前連個毛毛蟲都不算了。”
嚴世藩萬萬沒有料到天狼敢這樣罵自己,這十多年來世人皆知嚴嵩權傾朝野,而這位嚴大公子卻是嚴嵩的頭號智囊,連他老子寫青詞和處理政務都離不開這個邪惡的天才,這個四品官職根本無法反映他沖天的權勢,連當場一二品的尚書大員們都跪倒在他的腳下,認干兒子干孫子的都不少,今天卻被一個區區五品錦衣衛護衛當面責罵,氣得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連眼珠子都要崩出來了。
一邊的陸炳沉聲對天狼喝道:“放肆,天狼,當著朝廷大員,這里沒你說話的份,還不快快給我退下。”言罷轉過頭,對著天狼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趕緊離開,免得在這里給嚴世藩盯上。
天狼知道陸炳是為了保護自己,但他毫不退縮。朗聲道:“總指揮大人,是此人挑釁在先,他若是拿出朝廷法度,自然自己也得遵守朝廷法度,一邊在這里辱罵官階高于自己的上官,一方面對比自己職務低的人出言相辱,我們可是執法如山的錦衣衛。就算他是嚴閣老的兒子,也不能在我們錦衣衛面前如此放肆吧。”
嚴世藩突然臉色變得平靜了下來,作為當世至惡,他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自制力,剛才對陸炳的攻擊也只是為了激怒陸炳,剛才這一瞬間仔細一想。自己可不能給這天狼反過來激怒了,他搖了搖頭:“天狼,你當面辱罵我的事情,以后跟你再算,只是你勾結江湖匪類,無法保護沈鍊,也無法控制夏言的事情。本官可是親眼所見,你還想抵賴不成?”
天狼冷冷地說道:“我哪里勾結江湖匪類了,哪里無法控制夏言了?天狼不明白,還請小閣老明示。”
嚴世藩陰惻惻地說道:“司馬鴻聚眾劫持夏言,不遵圣旨,是不是江湖匪類?你碰到這種匪類,身為護衛天使的錦衣衛,不把他拿下。甚至比武時不取他性命,而是當場放他走,這不是勾結江湖匪類是什么?你自己跟他比武,因為不肯m出殺招而身受重傷,還累得鳳舞為了救你也受了重傷,無再戰之能,失去了對夏言的控制能力。如果夏言逃跑或者是這個東方狂想劫走他,你又能做什么?”
天狼沉聲道:“小閣老,司馬鴻并非江湖匪類,他只是一路護衛夏言離京回老家。因為圣旨上并沒有明確說要把夏言的家人一直帶回,所以他有些意見也屬正常,為了化解雙方的誤會,在下才與其比武決定,請問這就叫勾結司馬鴻嗎?而且比武之時,刀劍無眼,但這不代表一定就要取人性命,非要出手就殺人,那我們錦衣衛才叫江湖匪類呢。”
嚴世藩冷笑道:“是么,可是我看你們錦衣衛殺起日月教的人,可是一點也不猶豫,手段酷烈,難道日月教的人就是江湖匪類,而華山派少林派的人就是我大明的子民了嗎?陸總指揮,是不是這樣?”
陸炳的嘴角勾了勾,正色道:“華山派和少林派這些伏魔盟的人是保護夏言的,而東方狂是來劫殺夏言的,兩邊的性質完全不一樣。”
嚴世藩“哦”了一聲:“真是這樣的嗎?東方狂,你和你的手下是來此地截殺前任內閣首輔夏言的嗎?”
東方狂連忙說道:“不不不,小閣老,這陸炳是血口噴人,我和我的手下是聽說有江洋大盜劫持夏言,這才帶了手下過來搶奪,夏言乃是朝廷重犯,只有皇上才能定他的生死,我身為草民,又怎么敢當眾截殺這樣的高官呢?”
嚴世藩點了點頭,看向了陸炳:“陸總指揮,看來這和你所說的有所不同啊。這東方狂說他是來救人而不是殺人的,倒是伏魔盟的人是在劫持夏言。”
陸炳沉聲道:“小閣老,你既然說看到聽到了整個事情的過程,那應該很清楚這東方狂是在撒謊,如果你真的想要一意孤行,那就把東方狂交三法司審問,如何?”
嚴世藩搖了搖頭:“陸總指揮,我之所以要跟你單獨交談,就是想和你好好商量一下此事,希望能有個妥善的處理,現在夏言還在,事情鬧大了,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再怎么說,我們嚴家和你陸家也是姻親之好,讓外人看笑話只會丟自己的臉,你說是不是呢?”
陸炳冷冷地說道:“小閣老這會兒想起姻親之好的事了嗎?姻親之好會向著親家下黑手?東方狂的所做所為,你我心知肚明,我之所以非要取他性命,也是想告訴某些人,別真把我陸某當成軟杮子,為所欲為了。”
嚴世藩嘻皮笑臉地說道:“這我哪兒敢呢,一定是有什么誤會,或者是這個東方狂自作主張,擅自行事,陸總指揮,上次鳳舞的事情我也沒跟你計較,這次我也該賣我個面子了吧,我們兩家接下來合作的時間還長呢,對不對?”
陸炳回頭看了一眼鳳舞,只見她咬著嘴唇,螓首低垂,卻是一句話也不說,陸炳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光芒,轉頭對著嚴世藩說道:“小閣老,我只問你一句話,這次東方狂的所做所為,是你私自指使,還是嚴閣老所為,或者是這家伙自行其事?我希望這次能聽到實話。”
嚴世藩眼皮也不眨一下,直接回道:“是我指使的,與其他人無關,陸總指揮,這件事上我給你賠罪,以后我也保證不會再做這種事了。”
陸炳銳利的眼神如利劍一般,直刺嚴世藩,厲聲道:“小閣老,你這樣算計我,到底是為了什么?我們兩家已經結盟,你還要怎么樣?”
嚴世藩搖了搖頭:“陸總指揮,如果你真心和我們結盟,而不是腳踩兩只船,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其實你也很清楚,這回是我們聯手黑了夏言,朝中清流大臣已經視我們為一路人,你無論再怎么討好他們,都不會落什么好名聲,為何還不徹底和我們站在一起呢?”
嚴世藩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跟我們作對的,只有死,夏言就是個最好的例子,陸總指揮,別怪我沒提醒過你。東方狂我帶走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圣上那里,我希望你能想好了再說話。”
嚴世藩放下這句狠話后,沖著東方狂喝道:“丟人現眼,還不快滾!”東方狂如逢大赦,忙不迭地撿起地上的墨劍,一溜煙地向嚴東藩的身后奔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