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笑了笑:“高手么,時義和候榮這兩人都可以算一流的,大概有白蓮教堂主級別的武功,那時義原來是甘肅一帶的綠林劇盜,候榮曾經少年時加入過魔教,都非弱者,我最近跟蹤試探過他們,武功都不在閻浩等人之下,所以仇鸞平時的人身安全和一些接頭行動,都是靠這兩人來執行。”
陸炳眼中寒光一閃:“只有閻浩的實力?那是無法跟嚴嵩斗的,嚴世藩就不說了,嚴府的護院高手中,有他們實力的都不下三十人,更不要說還有魔教和巫山派這兩個強援呢,如果嚴嵩想要查仇鸞的把柄,讓這些江湖人士四處打探,從仇鸞和他身邊人下手,是很容易的事。”
天狼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仇鸞的見識太差,人又狂妄自大,這點已經很清楚了,他即使進了京,也很難斗得過嚴嵩,除非我們在暗中相助。”
陸炳一擺手:“不行,現在我們還不能公開和嚴嵩翻臉,仇鸞和嚴嵩無論誰勝誰敗,都對我們不是壞事,只是不能讓仇鸞輸得這么容易,天狼,你有沒有什么好辦法,既讓我們不出面,又能讓仇鸞能和嚴嵩斗下去?”
天狼的眉頭一皺,沉吟了一下,突然雙眼一亮,喜形于色:“總指揮,我有一計,可以讓屈彩鳳的巫山派助仇鸞一臂之力!”
陸炳“哦”了一聲,表情沒什么變化,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呷了一口,不緊不慢地問道:“巫山派不是和嚴嵩多年合作嗎?就算屈彩鳳個人上次因為劫營之事跟嚴世藩起了沖突,也不代表整個巫山派會背叛嚴嵩吧。”
天狼搖了搖頭:“屈姑娘的巫山派,門下盡是南七省的綠林豪杰。其實一向是對與官府合作不感興趣的,只是因為不想被伏魔盟剿滅,才暫時選擇了和官府,還有我們錦衣衛合作。這中間的原因。總指揮應該比我清楚。”
陸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雙眼中神光一閃:“天狼。當著明人不說暗話,我等你主動向我說已經很久了,難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肯向我坦白嗎?”
天狼心中一凜:“坦白什么事?”
陸炳重重地“哼”了一聲:“行了。你真當我是老糊涂了嗎?屈彩鳳是什么樣的人,我跟她打了十年的交道了,最清楚不過,就算是徐林宗,也不可能讓她置全派十幾萬人于不顧,在這個時候選擇背叛嚴嵩和我。你對太祖錦囊的事情知道多少,要怎么才肯說出來?”
天狼知道此事再不可能瞞過陸炳了。(平南文學網)他咬了咬牙,沉聲道:“總指揮,你既然知道這太祖錦囊事關巫山派全派上下的性命,那為何又要強行奪回?你也知道此物就是巫山派的護身符。一旦沒了,就會給官府剿滅,你就忍心看這么多人死嗎?”
陸炳冷笑道:“他們是匪,聚眾對抗朝廷,難道不該死嗎?當年林鳳仙就參與了寧王之叛,漏網后不思悔改,反而潛入宮中盜取太祖錦囊,還與當年的一些權臣勾結,趁機把巫山派發展壯大,現在巫山派有十幾萬人,控制了幾乎南方整個綠林,隱然已經有了登高一呼,聚眾叛亂的實力,我作為錦衣衛總指揮,難道還能聽之任之?”
“天狼,你自己也見識過北方的白蓮教,這樣勢力龐大的組織,永遠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朝廷可以容忍幾百人,上千人的山寨存在,但是這些山寨如果結了聯盟,形成了氣候,那就有了起兵叛亂的能力,你現在也是錦衣衛,為什么就不從國家的角度上來考慮問題?”
天狼搖了搖頭:“屈姑娘是忠義之人,俠肝義膽,她劫富濟貧,也不是象白蓮教那樣用恐怖手段屠滅別的山寨來發展自己,她只是收留照顧那些被官府欺壓,無家可歸的孤兒寡母,給這些人一個安身之所罷了。和白蓮教不一樣!”
陸炳嘆了口氣:“天狼,你想得太天真了,白蓮教最初又何嘗不是這樣走村串鄉,救濟窮人的呢?就是那個劉平一和李平陽,當初還不是受了官府的欺壓,又得了白蓮教的恩惠,然后就加入了白蓮教嗎?這些民間的宗教,門派,打的就是這種替天行道的旗子,收攏人心,你知道他們有了實力之后,會不會造反?”
天狼一時語塞,無法回答陸炳的話。
陸炳看著天狼,平靜地說道:“天下這么大,我朝又是這樣的制度,所謂山高皇帝遠,出一些貪官污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加上皇上一向是與士大夫共天下,所謂君臣共治,就是如此,皇權一般不下鄉,需要靠著鄉村里的地主豪強,有力人士們維持,人間總是有不平的事情,但因為出幾個貪官,就要推翻整個朝廷,你可知戰亂一起,多少生靈涂炭,又會制造出多少孤兒寡母?”
天狼搖著頭:“不會的,巫山派只是救治一些孤兒寡母,劫富濟貧罷了,而且如果按你這樣說,少林,武當這些名門正派不也是做同樣的事情嗎?難道也要象巫山派那樣加以剿滅?”
陸炳斷然道:“不一樣!少林武當都是歷朝皇帝冊封過的,而且這些武林門派也受著朝廷的嚴格監控,不可能發展得太兇太猛,千年下來,少林也不過是現在的規模,至于武當,到現在也有三百多年了,有象巫山派這樣壟斷了幾乎整個南方七省的綠林嗎?”
“現在過往的商隊,走山過嶺,都要向巫山派每年交大量的過路費,他們收的錢比朝廷的稅都要多,天狼,你說這天下到底是大明的還是他巫山派的?白蓮教在山西經營了百余年,也只能依靠蒙古才能成事,可這巫山派只要一聲令下,就能拉出幾萬精兵,一個月內,就能聚集起十萬之眾,你還說他們沒有威脅?”
天狼厲聲道:“屈姑娘只想保護幼小,并沒有爭霸之心,你最清楚不過!”
陸炳冷笑道:“就算屈彩鳳沒有,其他人呢?白蓮教難道是一開始就想著改朝換代的嗎?當年還不是一幫窮苦人給元朝欺壓,活不下去了才聚集起來的一個組織,助我朝奪取了天下后又不愿意解甲歸田,還想繼續保持自己的勢力,這才被太祖下令剿滅。林鳳仙本人就參加過叛亂,屈彩鳳就算自己沒這野心,等她退位后,下代掌門呢,下下代呢?我們錦衣衛不能等他們羽翼豐滿了以后才動手,那就是我們的失職,明白嗎?”
天狼咽了泡口水:“不會的,屈姑娘和林鳳仙這么多年手握太祖錦囊也沒有起事作亂,你不能因為人家手握錦囊就先出手屠滅巫山派。她們的發展壯大也不是靠了太祖錦囊,這點你很清楚!”
陸炳雙目如電,直刺天狼:“天狼,你還說你不知道太祖錦囊的事?哼,我就知道,你跟屈彩鳳在大漠里一呆兩天,她能放下對你的仇恨,甚至主動攻擊起蒙古軍和嚴世藩,一定是你給她洗了腦,她也肯定是把太祖錦囊之事全部告訴你了,嘿嘿,李滄行,你小子真是艷福不淺啊,屈彩鳳果然對你移情別戀了,連這個事關巫山派上下身家性命的東西,也只跟你說!”
天狼厲聲道:“陸炳,你不要血口噴人,我跟屈彩鳳清清白白,她只是怕自己死在大漠里,這個秘密無人知道,嚴嵩會趁機剿滅巫山派,才在危急之時把此事相告!”
陸炳哈哈一笑:“你跟她同陷大漠,為什么她有生命危險,甚至要把這個秘密告訴你這個中了毒,還要喝她血才能活下去的仇人?天狼,能解釋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