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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回 第二次親密接觸

  一個月后,杭州府胡宗憲總督府的后院,一處幽靜別致的小院中,卻是刀光劍影,呼喝聲連連,兩道迅捷如飛的身影,正如穿花蝴蝶一樣,時而交錯在一起,時而分開,而兩人手中那兩把綠光閃閃的寶劍,卻如同閃電驚雷一般,帶起龍吟虎嘯之聲,穿破空氣,劃破時空,連兩人周身的空氣,也被這凌厲的劍氣所斬裂,扭曲著,浮動著。

  那道嬌小的黑色身影突然凌空躍起,而另一個高大雄壯的青色身影卻明顯猶豫了一下,手本來向前伸出,正要托向那黑色身影的豐滿臀部,卻突然在空中停了下來,那個黑色的影子失去了這一助力,一下子落到了地上,剛才流暢而優美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

  那個黑衣嬌小的女子,沖天馬尾,帶著的蝴蝶面具遮住了半個臉,水靈靈的大眼睛里閃過一絲失望,嬌艷欲滴的如火紅唇不高興地嘟了起來:“天狼,你還是不肯碰我嗎?我們這只不過是練劍而已。”

  天狼今天換了一身青色勁裝,這會兒已經汗濕了不少地方,而他的眉毛上也掛了幾顆汗珠子,趁著這當口,他一邊用手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搖了搖頭:“鳳舞,男女授受不親,這一招紫去青來,我看沒有必要直接身體接觸,我只要一吐掌力,還是可以把你給推出去的。”

  鳳舞的嘴巴撅得更高了:“天狼,我不喜歡你這種態度。你當我是什么人了,輕薄無行的女子嗎?逮著機會就要往你懷里送?雖然我承認喜歡你,但也不至于連女兒家起碼的自重自愛也不講了。”她越說越氣。一跺小蠻足,轉過了身,不再理會天狼。

  天狼心中暗暗感嘆,果然孔圣人說得對,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遠之則怨,近之則不孫。這鳳舞粘上自己的時候可謂千依百順,但跟小師妹一樣,說翻臉就會翻臉。自己實在是難以掌握,他哈哈一笑,說道:“鳳舞,你誤會啦。我可沒那意思。只是我出身名門,你也知道的,對男女大防這一塊,一向挺敏感。”

  鳳舞冷冷地說道:“我看你跟你的小師妹合使那兩儀劍法時,親昵的動作可不少呢,難道也是男女授受不親?別說你的小師妹了,就是那屈彩妹,你跟她合用兩劍劍法時。不也是該摸的不該摸的都讓你摸了,這會兒又在我這里充什么正人君子了?天狼。你對我能不能用點真心,不要這么虛偽成不。”

  天狼心中一動:“你見過我和屈姑娘用兩儀劍法?”

  鳳舞的聲音中除了憤怒,更多地透出一股子醋意來:“天狼,你幾次三番地和那屈彩鳳合使兩儀,真當別人是瞎子嗎,別的不說,就是在那蒙古大營里,你和她一招兩儀修羅殺,擊殺上百蒙古武士,我當時可是就在你們的面前,若不是我鉆土里鉆得快,早就給你一起殺了,這又讓我如何不記得清?”

  天狼想到了此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倒是忘了這一層,抱歉。”

  鳳舞越說越氣,指著天狼恨恨地說道:“你跟沐蘭湘從小練這劍法也就算了,可是那屈彩鳳跟你又是什么關系,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那么多親昵動作,又摟又抱的,她全身上下哪寸地方沒給你摸過,而且那時候她看你的眼神,分明也充滿了情意,你卻從來不說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了,天狼,是不是只要跟你練兩儀劍法,就能當你的女人,我就這么招你討厭?”

  天狼自知理虧,在他的內心深處,也無數次地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很多時候,他都會不自覺地把用起兩儀劍法時的屈彩鳳當成了小師妹,那個舞動著的精靈,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上一世練功走火入魔,更是粉身碎骨而死,那種痛入骨髓的疼痛感,也無法擋住自己這一世里對這兩儀劍法和天狼刀法的記憶,他終于明白了過來,只有上一世和小師妹合練兩儀時,才是他最幸福的時光,而那天狼刀法帶給他蓋世的力量同時,也給他七生難滅的痛苦回憶,這一痛一爽,就是深入他靈魂的記憶,即使經歷了重生,也無法抹去。

  天狼嘆了口氣:“鳳舞,對不起,兩儀劍法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我也不知道為何,上一世的記憶都能帶到現在,不管你信不信,我在武當的時候沒有和沐蘭湘練過一招半式的兩儀劍法,可是從小到大,在夢中卻無數次想到這招式,所以只要她一使出,我就會不自覺地跟進,就是這么簡單,至于屈彩鳳,我使兩儀劍法的時候根本顧不到這些,并非是有意和她親近。”

  鳳舞氣得鼻子都要歪了,恨恨地一跺腳:“你還說,非要氣死我嗎?”她的粉臉已經通紅,咬著牙,把手中的別離劍向地上一擲,寶劍生生地插進了地里,劍身尤自晃個不停。

  天狼苦笑著搖了搖頭,彎腰撿起了別離劍,交到了鳳舞的手中,鳳舞幽幽地嘆了口氣:“只可惜我不會兩儀劍法,不然我自信與你合使,就算不如那沐蘭湘自幼練劍,也不會比那屈彩鳳差的。天狼,你既然會兩儀劍法,何不教我?”

  天狼搖了搖頭:“不行,這兩儀劍法的心法口訣是分成陰陽兩部的,分別要傳給兩個人民,武當歷代除了掌門以外,習劍之人都只會自己的那一極,我上一世學劍時也只學到了陽極劍的心法和招數,并不會陰極劍。這一世里我更是沒有學過兩儀劍法,完全是憑著前世的記憶而發揮,多數情況下反而是要女方先出招,我才會本能地跟著反應,這樣如何教你?”

  鳳舞不服氣地嘟著嘴:“那徐林宗又是怎么會教給屈彩鳳那陰極劍的?”

  天狼嘆道:“徐師弟是被作為未來的掌門培養,從小就是陰陽兩極劍都要學習。所以他不僅會陽極劍,也會陰極,現在普天之下。同時會兩種劍法的,大概也只有徐師弟了。”

  鳳舞重重地“哼”了一聲:“就怪你們那個紫光道人,偏心偏成這樣,什么好處都讓徐林宗得了,而你還傻乎乎地給他賣命,出生入死地去查臥底,天狼。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爹這樣對你,你卻對他總是不冷不熱。而那紫光道人給了你什么好處?不僅偏向徐林宗,還拆散你跟沐蘭湘,你卻不會說他一句壞話,你說。你這心是怎么長的!”

  天狼搖了搖頭:“鳳舞。不要這樣說我紫光師伯,你要知道,我從小就在武當長大,自然滿心滿腦的都是武林正義,尊卑有序這一點,而在我的潛意識里,錦衣衛就是朝廷鷹犬,殘害忠良的組織。加上見識了你爹在各派派了臥底的手段,我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對他有好感呢?”

  鳳舞冷笑道:“說得好。我們錦衣衛確實是鷹犬,可你堂堂的武當李大俠,現在不也成了鷹犬嗎?在武當的時候我看你才象是一條狗,紫光隨便丟根骨頭給你就樂得屁顛屁顛的,許你一個空頭泡泡就能忽悠你去當幾年的臥底,我爹就差沒把心挖給你了,把他最寶貝的女兒送給你都讓你懷疑他另有所圖,天狼,你別太自以為是了,以為我爹離了你就不轉,也別以為我是天生賤貨,沒了你天狼就沒別的男人要!你要去找你的小師妹,找你的屈姑娘,現在就去,你看我會不會攔著你!”

  鳳舞說得激動,突然放聲大哭,天狼本來給她說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盡管氣得要炸,但她說的確實句句在情在理,自己也不好反駁,只能杵在原地任由她發泄。

  鳳舞哭到傷心處,突然撲進來了天狼的懷中,一雙粉拳拼命地在天狼的胸口擂:“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我自己,我為什么這么不爭氣,為什么就這樣不可救藥地愛上你這樣負心薄情之人,可是我真的喜歡你啊,天狼。”

  天狼本來本能地想把鳳舞從自己的懷中推開,可是聽到她這樣的悲傷控訴,手剛放到她的肩頭,卻再也使不出力,只能默默地任由她在自己的懷中發泄,而自己的心中卻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雜陳,不知為何,現在的鳳舞在他懷里的感覺好熟悉,就象是小師妹在自己的懷里撒嬌,哭訴那樣,讓他心中愛恨交加,理智告訴他應該把懷中的女子推開,可是他的手卻漸漸地搭上了鳳舞的肩頭,把她懷在了自己的懷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鳳舞的哭聲漸漸地低了下來,她就象一只小貓兒似地粘在天狼的懷中,一言不發,似乎也不希望改變現在的狀態,天狼嘆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鳳舞的后背,松開了手,本指望鳳舞會離開自己的胸膛,可是沒想到這個舉動刺激到了鳳舞,她一下子伸出玉臂,緊緊地環住了天狼的肋部,兩只小手在天狼的背后十指相扣,幽幽地說道:“天狼,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趕我走嗎?如果我是沐蘭湘,或者是屈彩鳳,你會這樣對我嗎?”

  天狼嘆了口氣:“鳳舞,你這又是何苦,我的心里只有小師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使我勉強娶了你,你這一生也不會幸福的,這樣對你對我都不好。”

  鳳舞搖了搖頭,那個金屬的蝴蝶面具扎得天狼的胸口一陣疼痛:“這些事情我不想考慮,我只知道現在我沒有別的想法,只希望能和你多呆一刻是一刻。天狼,有時候我真的恨死你,這樣拒絕我,拒絕我爹,我不知道你究竟防著我們什么,你也當了幾年錦衣衛了,就抹不掉你在武當那種受人歧視,遭人白眼的記憶嗎?武當究竟給了你什么,讓你如此念念不忘,只是一個沐蘭湘嗎?”

  天狼的情緒一下子從兒女情長中恢復了過來,他的表情變得堅毅:“不,武當教給了我男子漢大丈夫如何立身于世,如何做一個頂天立地,無愧于心的俠士,我的人生觀,世界觀都是在武當形成的,遠遠不止是一個沐蘭湘。”

  鳳舞從天狼的懷里抬起了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緊緊地盯著天狼,而她那高挺的鼻尖幾乎要碰到了天狼的嘴唇,一陣帶著少女清新體香的蘭花香味鉆進了天狼的鼻子。讓他心中一動,這個月以來,以前每天都會換一種香水的鳳舞不知為何原因,轉而天天用那小師妹成天使用的淡淡蘭花香粉,這讓他開始的一兩天都生出過幾次幻覺,意亂情迷中,險些把鳳舞當成了小師妹。若不是他使紫青劍法時多數是以冰心訣催動內力,很快就能恢復冷靜,還真的說不準就著了鳳舞的道兒了。

  天狼側過了臉。避開了鳳舞那楚楚可憐的眼神,輕輕地伸手于背后,解開了鳳舞扣著的食指,剛才鳳舞的這個動作。讓她高聳的胸部跟天狼的胸膛緊緊地接觸著。這讓未經男女之事的天狼不由得一陣渾身騷動,意識到絕不能這樣繼續下去,而鳳舞也似乎覺得有些不妥,這回沒有反抗,紅著臉,松開了雙手,退后幾步,一邊理著自己被風吹得有些飄散的透發。一邊低頭不語,兩人一時間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良久。天狼干咳了一聲:“鳳舞,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在錦衣衛的時候和我只不過是初次見面,后來你也說過你并不是從小到大就被你爹關起來訓練,為什么和我的初見后就會愛上我,你對我的過去一無所知,就算你爹跟你說過我的往事,可這樣就能讓你對我芳心暗許嗎?”

  鳳舞的嬌軀一顫,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懷疑我對你的愛不堅定嗎?”

  天狼搖了搖頭:“不,其實這個問題一直在我心里,只不過我從沒有問過你罷了,今天既然已經說開,我希望你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你幾次三番地舍命救我,我不懷疑你對我的愛,但這個愛總得有個理由,只因為我有一個悲慘的往事?那天下可憐的人多了去,為什么你非要愛我這樣一個不祥之人?”

  鳳舞激動地說道:“不,天狼,你不是不祥之人,我信你的那個故事,你一定有前世,所以今生也會延續前世的命運,我跟你說實話吧,若不是你對沐蘭湘這兩世的癡情,我也不會這樣愛你,我這一生,經歷了太多黑暗,太多的殘酷和背叛,讓我不再相信人世的美好,而你的出現,你的經歷,讓我相信了人間的真情,雖然你對沐蘭湘的執念讓我恨得牙癢癢,但這也是你最打動我的地方,天狼,你明白嗎?”

  天狼點了點頭:“我相信你的話,但我現在想問你,你爹如此看中我,是因為他看中我這個人,還是因為你喜歡我?”

  鳳舞的嘴角勾了勾:“當然是他看中你在先,自從你天狼刀法附體,徒死向天行后,他就留意到你了,一直在跟蹤你,而你破獲他的青山綠水計劃這一過程中,更是讓他驚訝于你的才智武功,本來他想讓我去接近你,以女色誘你入錦衣衛,但是我本能地就知道你不是一個可以為色所動的人,于是他便改變了想法,與你立下賭約,可是他沒想到你成長得這么快,這么強。”

  天狼心中疑云更盛:“鳳舞,你爹不可能把目標只放在我一個人身上,而且這幾年我一直機緣巧合,藏身各派,甚至落到了古墓之中,這也是他能掌控得了的?”

  鳳舞搖了搖頭:“他相信你一定會再次出現,我也相信,所以一聽到你在江南重新現身的消息,我們就馬上趕向了武當,果然,在那里我們截住了你,天狼,這是天意,上天注定要你進入我們錦衣衛,這是我們的緣份,你無法改變。”

  鳳舞說到這里,美目盼兮,嘴角邊掛起一絲盈盈的笑意:“而且在武當的時候,那沐蘭湘當面拒絕了你,又讓你親眼目睹了她和徐林宗的婚禮,天狼,你的心也是肉長的,她這樣傷你,你何苦還對她念念不忘?無論是武當,還是沐蘭湘,此生已經與你緣滅,你說你在武當學到了為人處世,那也應該知道大丈夫當斷則斷,難道你對別人的老婆念念不忘,存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這也是英雄豪杰的所為嗎?”

  天狼的心一陣刺痛,斷然道:“別說了,我和武當,和小師妹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請你不要一再地提及,現在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我心存妄念的話,上次在南京城外就會與她相認。”

  鳳舞冷笑道:“天狼,你騙不了自己的,一次兩次也許你能強忍,可是你若是天天見到沐蘭湘,或者她再當著你的面使出兩儀劍法,你敢說你還能斷情絕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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