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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回 魔尊出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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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天雄微微一笑,回道:“上泉首領,我聽說花街那里的仗打完后,信使就給派了過來,所以才趕過來問問那里的戰況,你若是這個不分青紅皂白地殺人,我又怎么知道那里的戰況呢?”

  上泉信之冷冷地說道:“沒什么好問的,毛海峰和令高足的那支部隊碰到了戚繼光的主力部隊,慘敗,現在已經退回海上了,而這個信使,也是毛海峰派來傳信的,我前面已經問得清楚啦。”

  冷天雄的眉頭一皺,轉向了在地上一直沒有起身的那個信使,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會說漢話嗎?”

  那人剃著一個標準的月袋頭,腦門上發青,胡子拉磋的,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只是剛才可能給上泉信之嚇壞了,已經完全不復倭寇們的兇悍與霸道,一聽到冷天雄的話,就忙不迭地點頭道:“會的,小人橫路進二,會漢話。”他的舌頭有點大,但吐字還算清楚,說起話來聽著有點怪腔怪調。

  冷天雄和顏悅色地把那橫路進二扶起,問道:“你是毛首領的部下嗎。從花街那里過來的?”

  橫路進二連忙說道:“是的,是的,小人一直是毛首領的親隨。我們在花街那里遭遇了戚家軍的主力,還有一千多名黃衣人中途殺到,這些人都不是明軍,用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門,應該是江湖人物。”

  冷天雄的嘴角勾了勾,只聽上泉信之說道:“橫路進二,你們足有六千多人。還有冷教主的徒林首領率的三百精銳高手,怎么連這區區三四千戚家軍都對付不了?”

  橫路進二的臉上閃過一絲害怕的神色,仿佛半天前的那場惡斗還停留在他的記憶之中。他說道:“花街的巷子窄,那戚家軍有一種新式武器,看起來就象是大毛竹,頭頂做成矛狀。我們的武士刀無法把這毛竹給砍斷。敵軍拿這個頂在前面,我們實在沖不進去。”

  冷天雄搖了搖頭:“正面不能過去,你們就不會走屋頂走嗎?”

  橫路進二嘆了口氣:“本來林首領就是這么想的,帶了神教的高手上屋頂,結果這時候那上千黃衣人就殺到了,為首的一個家伙更是厲害,連林首領都敵他不過,重傷而退。”

  冷天雄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奇:“竟然會有如此高手。能勝得過震翼?”

  上泉信之突然雙眼一亮,說道:“冷教主。我聽說那個以前的錦衣衛天狼,最近重出江湖,還招募了不少高手為其效力,難不成這回就是他跟我們作對?”

  冷天雄點了點頭,追問道:“那個為首的黃衣漢子,使的是什么兵器?”

  橫路進二想了想,說道:“我當時一直跟著毛首領,看得不是太真切,好象用的是把刀吧,那刀還能忽長忽短,鋒銳無比,我們這里的刀客手中太刀,碰上去就折斷,給他一人連殺幾十個刀手呢。”

  冷天雄嘆了口氣:“好象這就是那柄傳說中的斬龍刀了,上泉君,你說得不錯,只怕就是這天狼要回來跟我們作對了。”

  上泉信之一拍面前的帥案,罵道:“八格牙路,這家伙還真是陰魂不散,本以為他退出錦衣衛后就不知所蹤了,沒想到前一陣居然在漠北現身,現在更是來這里壞我們的事,冷教主,我們要不要向小閣老說明此事,讓他向陸炳施加壓力,管好這個惹是生非的天狼?”

  冷天雄的眼中寒芒一閃,冷冷地說道:“這個一會兒再說,橫路進二,我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你說你是跟毛首領在一起的,可為何你會知道在新河城那里的戰況?上泉信雄首領戰死,是你親眼所見?”

  橫路進二連連擺手:“不不不不,小人一直跟隨毛首領,并沒有去過新河城,只是毛首領在進攻花街前,曾派了兩個探子去新河那里偵察,想看看上泉信雄大人打得如何了。結果在我軍戰敗的時候,那兩個探子也正好回來,說是看到新河城外,我軍的尸體遍地都是,余者全都被押往北邊,而上泉信雄大人的腦袋,則掛在新河城的北門城樓上。”

  上泉信之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狂吼一聲:“別說了!”

  冷天雄眉頭一皺,擺了擺手,說道:“上泉君,請不要意氣用事,這個人的情報很重要,我們必須要弄明白新河城那里的情況。”

  上泉信之氣鼓鼓地坐了下來,頭扭向了一邊,一言不發。

  冷天雄繼續說道:“橫路進二,如果新河城的我軍已經全滅,那又是哪支敵軍消滅的他們?新河城那里我軍不下六千,還有甲賀忍者助戰,戚家軍的主力明明就是在花街,難道天上能掉下神兵助戰嗎?”

  橫路進二一臉的迷茫,搖了搖頭:“大人,這些都是大人首領們關心的事情,小人不知啊,只是聽那兩個探子匯報給了毛首領,毛首領就派小的趕來臺州,把這情況告訴上泉首領,要他自己決斷。”

  冷天雄點了點頭,說道:“林首領現在情況如何,毛首領此戰損失了多少部隊,可有統計?”

  上泉信之不耐煩地說道:“冷教主,剛才這人就說過了,毛海峰所部戰死一千兩百多人,而你的高足重傷,部下也損失一百多人。現在他們已經撤退回東邊的海上戰船了。”

  冷天雄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的神色,他對橫路進二擺了擺手:“你可以下去了。記住,此事不得在營中宣揚。敢透露半個字,割了你的舌頭!”

  那橫路進二連忙點頭稱是,倒退著出了大帳,冷天雄對著上泉信之使了個眼色,上泉信之不情不愿地讓身邊的兩個護衛退出軍帳,偌大的帳內只剩下了冷天雄與上泉信之二人。

  冷天雄輕輕地嘆了口氣:“上泉君,事已至此。你有何打算?”

  上泉信之咬牙切齒地說道:“來都來了,自然不能就這樣罷休,就算戚繼光能打。但畢竟只有三千多,加上那天狼的手下,也不超過五千,我們畢竟有一萬多大軍。你冷教主所部的江湖豪客也有三四千人。就是在這里跟戚繼光決戰,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冷天雄搖了搖頭:“上泉君,人不能同時犯兩次錯誤,今天毛海峰之敗,就在于他的輕敵,低估了對手的實力,我們不能重蹈覆轍。”

  上泉信之的聲音透出一絲不滿:“毛海峰是在花街狹窄的巷道里作戰,給了那戚家軍發揮優勢的機會。才會有此敗,我們這里可是平地。有什么好怕的?”

  冷天雄說道:“上泉君,我們這次多番謀劃,想盡辦法要調動戚繼光的主力,給我們直撲臺州創造機會,可現在呢?按原來制訂的計劃,戚家軍應該一早就給吸引去海鹽,可是他根本沒有去那里,從海鹽逃回來的人說,打敗他們的是一伙武功高強的黃衣人,為首的一條大漢更是神勇無敵,伊東小五郎幾乎給他砍成了一副骨架,綜合各方面的情況看,此人一定就是那個天狼了。”

  上泉信之咬著牙,說道:“該死的家伙,怎么就沒死在蒙古呢?”

  冷天雄繼續說道:“而海鹽之戰結束后,這天狼就帶著部下急速地向南進軍,甚至連上千俘虜也沒空押解,讓那個海鹽縣令帶鄉勇看守,這才讓那些人有逃亡的機會,回來向我們報告了此事,上泉君,你覺得這個天狼會出現在哪里?”

  上泉信之不假思索地說道:“此賊一定是去了新河城,信雄只怕多半是給此人所殺。”

  冷天雄正色道:“不錯,戚家軍的主力絕不可能在新河打完之后還能馳援花街,他的部下并非江湖高手,跑不了這么快,所以新河城不會有多少部隊,充其量就是戚繼光老婆帶的幾百老弱,只是我現在也不敢相信,就靠著天狼手下的千余高手,能把上泉信雄和甲賀半兵衛殺個片甲不留!”

  上泉信之點了點頭:“不錯,就算他能打敗信雄的部隊,也不可能把他的六千人馬殺得一個不剩,連個跑出來報信的也沒有。我看還有別的部隊參與了此戰。”

  冷天雄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了,說明除了天狼部隊和戚繼光的主力之外,敵軍可能還有不為我們現在所知的其他部隊,這支部隊能強大到消滅上泉信雄的六千人馬,只怕至少是有萬人規模,上泉君,你現在還想在這里和戚繼光決戰嗎?”

  上泉信之的臉色先是變得發紅,然后又是一陣慘白,他一下子站起身,又緩緩地坐下,最后心有不甘地一拳捶在面前的桌上,說道:“按理說我們是應該退兵,可是已經打到臺州城下了,就這樣離開,實在是心有不甘啊。”

  冷天雄長出一口氣:“上泉君,我不是軍人,也不太懂行軍作戰之事,但我們江湖門派間的廝殺,也是不講感情,不能義氣用事,如果沒有勝算,哪怕師父死在面前,也是得撤退的,我們不能把本錢全賠在這里,上泉君,還是考慮一下如何撤退吧。”

  上泉信之咬了咬牙,說道:“不,冷教主,不試一下就走,我還是不甘心,如果攻擊臺州城,那我們所有的損失都是值得的,不然其他幾路的人都是白死了。現在戚家軍剛打完花街,最早只怕也要明天凌晨才能趕到,而那天狼的手下,如果是從海鹽一路狂奔至此,也不會有太強的戰斗力,現在他們都還沒出現,臺州城中的守軍不會超過一千。我們連夜攻城,若是不能攻克,天明前再走不遲。”

  冷天雄皺了皺眉頭:“上泉君。這次小閣老給我們的指令是輔助你們攻取臺州,眼下戰機已失,你就是攻進臺州,也得隨即撤離,又有什么作用呢?我想如果小閣老在此,也不會讓你這樣死打硬拼,失掉最后的本錢和實力吧。”

  上泉信之吼道:“不。就算死再多的人,只要攻下臺州,就算達到了目的。汪船主起事以來,還從沒有攻克過臺州這樣的府城,一旦這次得手,那胡宗憲。戚繼光。俞大猷這些家伙在東南全都呆不下去了,小閣老才可以放手安插自己人在這里,我們無論今天損失多少,到時候都能補回來。”

  冷天雄嘆了口氣:“算了,既然上泉君堅持,我也不好多說什么,不過我有言在行我,這回我們神教眾只是輔助你們攻城。也算是還小閣老的一個人情,如果我覺得戰機不利。就不會在這里多逗留,到時候你可別說我們臨陣退兵。”

  上泉信之咬了咬牙:“這點我自然清楚,你們遠來是客,能助一臂之力最好,不能助的話,我也不好說什么。只是冷教主,今天晚上的攻城,能不能勞你大駕呢?”

  冷天雄微微一笑:“是要我們神教的高手飛上城頭,斬關開門,放你們進去?”

  上泉信之點了點頭:“不錯,我們時間有限,硬攻只怕來不及,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了,冷教主,現在情況不妙,你我應該同舟共濟才是,如果攻下臺州,我會跟小閣老言明,你是此役首功。”

  冷天雄擺了擺手:“不用,我們是江湖人士,要這功勞沒啥大用,不過既然來了,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就依你,我們現在就強行飛越東城頭。”

  小半個時辰后,臺州城的東城門外,四百多名胸前繡著火焰的蒙面黑衣人,個個身形矯健,隔著黑布的太陽一個個高高鼓起,一看就是內功卓絕的一流高手,而手上拿著各種奇形怪狀,五花八門的兵刃,立于東城門前,卻無一人打起火把,可是每個人炯炯有神的眼神里,都分明透著一股殺意與沖動。

  冷天雄沒有蒙面,但也換上了一身漆黑色的犀皮寶甲,手持一把古色古香的長劍,立于這些總壇衛隊之前,看著面前幾十步外空無一人的城頭,若有所思。

  東方狂,上官武和司徒嬌都拿著各自的兵刃,站在冷天雄的身邊,為了這次的行動,魔教幾乎也是精英盡出,自冷天雄以下,大部分高手都親臨東南,光是現在站在這城門處的高手,就足以橫掃整個中原武林。

  上官武象一頭野獸似地在來回地走著,他終于有些不耐煩了,把那把五尺三寸的斬馬大刀往肩頭一扛,嚷道:“神尊,為何還不下令攻城?弟兄們都等急了啊。”

  司徒嬌格格一笑,撩了撩自己額前的一縷秀發:“上官,你總是這么心急,就看不出這城頭空無一人,顯然是有埋伏嗎?”

  上官武先是一愣,然后搖了搖頭:“就這破城,里面又不是少林寺或者武當派的禿驢和牛鼻子在守著,就算有埋伏,充其量是些尋常的兵士,咱們神教的精英,還怕了這些小兵不成?神尊,你若是不放心,我愿意帶百名弟兄先打頭陣。”

  冷天雄嘆了口氣:“上官,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這么不成熟,真讓我失望。”

  他轉向了一邊的東方狂:“東方,你怎么看?”

  東方狂今天換了一身藍色皮甲,配合著手中的一柄天藍色的長劍,倒也是相得益彰,他微微一笑:“神尊,你擔心的只怕不是這城中的埋伏,而是咱們有沒有必要打這一仗吧。”

  冷天雄一直深鎖的眉頭舒展了開來,他點了點頭:“不錯,攻上城去,易如反掌,只是這樣只會成全那上泉信之的功勞,我已經有點后悔這次出來了,震翼重傷,衛隊損失一百多人,我們神教這樣大的損失,誰來彌補?”

  東方狂看著城頭,說道:“神尊所言極是,而且那天狼既然已經出現,隨時可能來援,我們這些江湖高手,對付尋常士兵不成問題,但若是碰上天狼的手下,就會有損失了。”

  上官武嚷了起來:“怕個球啊,還怕打不過這個什么天狼的那些手下?”

  東方狂的嘴角勾了勾:“不是怕打不過,而是打得沒意義,白白增加自己的損失罷了。”

  冷天雄突然舉起了手,所有人都閉起了嘴,大家都知道,這是冷天雄決心已下的表示,只聽冷天雄說道:“無論如何,本座答應了那上泉信之,也答應了小閣老這回會出力,總不能言而無信。東方留守這里,本座和上官,司徒,還有八位長老,率領四百名衛隊,現在攻上城頭,斬關開門!”

  冷天雄的話音示落,上官武便飛了出去,而那把巨大的斬馬刀給他那鐵塔般的身子扛著,透出濃烈的殺意。

  司徒嬌格格一笑,手中的龍骨蛟皮鞭重重地往地上一抽,地上瞬間給砸出一道一丈長,半尺深,一指寬的鞭印,而她的身形,已經借這一鞭之力飛到了十丈開外。

  十名魔教長老,紛紛抽出兵刃,向著城墻沖去,在他們的身后,四百名總壇衛隊,如同一片黑色的潮水,也各施輕功,爭先恐后地上前,冷天雄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負手于背后,緩緩地向著臺州城門方向踱步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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