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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五回 滅寨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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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彩鳳對著張三平說道:“張總管,滾龍寨就算是完了,我想知道,你回去后會如何向沐王府交代這里發生的事情呢?”

  張三平臉上小心地賠著笑:“屈寨主說什么,小的回去后就怎么跟沐王爺回報,不敢有半個字的差別。”

  屈彩鳳冷笑道:“你張總管精明過人,又知道審時度勢,在這里的時候自然是百般聽話,回去后只怕會竹筒倒豆子,把這里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番,向你們的沐王爺說明吧,當然,也一定會說你是力戰不敵我屈彩鳳,才會斷了一只手掌,但仍然是死戰不退,終于和楊一龍把我們給打退了,對吧。”

  張三平剛才在肚子里打的草稿就是這樣,一聽給屈彩鳳當場道破,更是大氣也不敢透一下:“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屈彩鳳勾了勾嘴角:“行了,老娘懶得看你這廝在這里演戲,老娘很清楚,這幾年在這滾龍寨里殺人越貨的勾當,你一次也沒缺席,要按了老娘的性子,你比這楊一龍更該死!”

  張三平嚇得尿都要出來了,連忙雙膝一軟,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姑奶奶啊,小的全是被這楊一龍所脅迫的啊,小的是沐王府派在這里監視楊一龍的,他每次的行動小的都要跟著去看,但小的可以對天發誓。真的沒有殺過一個人啊,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全是楊一龍做的。跟小的沒關系啊。”

  屈彩鳳眼中冷芒一閃,素手一揮,“啪”“啪”兩個巴掌,就在張三平的雙側臉頰上開了花,打得這家伙臉腫得象個豬頭,捂著自己高高腫起的臉,嘴里含混不清地嗚嗚著。

  屈彩鳳厲聲道:“老娘最恨別人騙我。張三平,你是不是以為老娘是三歲小孩子。給你隨便唬的啊?這回你跟著楊一龍來山下打劫我們,楊一龍都沒說什么,你可是積極得很,親自動手。那個全部殺光的命令也是你下的,這些都是我們親眼所見,怎么,現在楊一龍死了,沒人跟你對質了,你就想把這些事全推到這個死人身上是嗎?”

  張三平一張嘴,從嘴里吐出兩口帶血的唾沫,然后用那只還完好的左手又重重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聲音清脆。但臉上見響不見紅,他說道:“姑奶奶神目如電,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這些年小的跟著楊一龍殺人越貨的事情做多了,神明有虧,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每天吃齋念佛。為那些死在我們手上的亡魂超度。”

  屈彩鳳一聲斷喝:“夠了,別再繼續演戲了。老娘要想取你狗命,早就取了,還會留到現在嗎?之所以留你到現在還能繼續喘氣說話,就是想讓你回去給沐王府報信。明白嗎?”

  張三平心里一下子摸不清屈彩鳳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已經是怕極了這個喜怒無常,談笑間取人性命的女魔頭了,他忙不迭地點頭應道:“姑奶奶說什么,小的就做什么,再不敢有二心,如果有半分虛言,管教我跟這楊一龍一樣,死得慘不忍睹。”

  屈彩鳳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老娘沒空聽你在這里賭咒發誓,你聽著,老娘現在就放你回去見沐朝弼,你回去后就跟他把這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跟他說清楚,就說現在這滾龍寨給老娘和武當派的沐女俠聯手滅了,老娘現在人就在這滾龍寨里,他不是想為朝廷立功嗎?那就讓他帶兵來抓老娘,老娘絕不眨一下眼皮,若是老娘逃了,不是英雄好漢!”

  張三平心里嘀咕著:你這賊婆娘又不是男的,當然不會是什么英雄好漢。但他嘴上卻說道:“這個,屈宗主,小的可不敢傳這話啊,萬一回去后王爺震怒,調集大兵過來,您可未必能有什么好處啊。”

  屈彩鳳的杏眼一瞪,嚇得張三平又是一哆嗦:“叫你傳話就傳話,哪來這么多廢話的。還有,告訴沐朝弼,老娘在這里等他十他,若是他怕了,不敢來了,就叫他以后在這云南所有的山寨都別伸手,這云南地界上所有的寨子,都歸老娘的天臺幫管轄,他要是敢亂插手象是對這滾龍寨這樣放你這種人監視和控制,下場就和這楊一龍一樣!”

  屈彩鳳說到這里,身形一動,紅色的倩影一下子閃到了楊一龍的尸體邊上,張三平只覺眼前一花,速度快得根本讓他看不清楚,只聽“喀喇”一聲,屈彩鳳就已經又重新奔回到了他的面前,手里拎著楊一龍的人頭,遞向了張三平。

  張三平嚇得魂不附體,剛才屈彩鳳可是生生地把楊一龍的腦袋從尸體上擰了下來,血肉模糊的斷頸處,鮮血還在一滴滴地向下流,張三平硬著頭皮用左手接過了這人頭,強烈的血腥氣讓他一陣反胃,幾乎要吐出來,他強忍著胸腹中的不適,說道:“小的記下了,一定會把楊一龍的首級帶給沐王爺,屈宗主還有什么話需要小的轉告嗎?”

  屈彩鳳一回頭,也不多看張三平一眼,向著沐蘭湘走去,而她的聲音卻隨風飄來,并不因為距離的漸行漸遠而有半分衰減,每個字都讓張三平聽得清清楚楚:“記住,老娘在這里就等十天,沐朝弼要是十天都不來,那以后就別管云南綠林的事了。”

  幾個苗兵架著張三平屁股尿流地逃了出去,整個寨子里,除了鳥鳴獸叫的聲音外,空無一人,屈彩鳳和沐蘭湘又分頭在山寨里巡視了一趟,以內力感知人的氣息,轉了一個多時辰,足足巡了兩圈,也沒有一個人還留著,不少逃亡的人家,連鐵鍋都放在灶上。米飯都燒焦了也沒人管,還是沐蘭湘和屈彩鳳二人把這些明火給滅掉,免生火災。

  當兩人在這寨子中央重新碰頭時。已是午時了,那個高腳屋后面豎起了兩個新的墳包,一大一小,一身苗人打扮,古銅色的胳膊露在外面的李滄行正抱臂站在墳前,若有所思。

  屈彩鳳和沐蘭湘對視一眼,走上前去。沐蘭湘笑道:“大師兄,我們還想著回來給這兩個死鬼挖墳呢。想不到你先做了這事了。”

  屈彩鳳勾了勾嘴角:“老娘一向是管殺不管埋的,偏你們這些正道中人這么麻煩,還要收尸,這兩個賊子作惡多端。要依著老娘,早把他們扔到后山里喂狼了。”

  李滄行嘆了口氣:“再多的罪惡,一死也算還清了,這個寨子以后還是得有人來住,如果曝尸在這里,現在正好是炎夏,只怕會有疫病出現。”

  屈彩鳳點了點頭:“這倒是的,不過話說回來也奇怪,這寨子里的人怎么一下子全跑光了。一個也沒剩下,他們的家都在這里,又能去哪里?”

  李滄行轉過身。微微一笑:“這些苗人并不是職業土匪,也多是些舉寨聚居的窮人,每個寨子就相當于我們中原的一個村落或者是鄉,跟外面的其他寨子里都通過聯姻,親戚的方式有些沾親帶故的,我聽說云南這里的地方官員經常以剿匪為名來洗劫這些寨子。所以寨子里的人一碰到這種危難之事就會分散逃亡到鄰近的寨子中投親,剛才我跟著看過。這些人下了山后都是分不同的路走,可見去處不一樣,大概要等這里重新安定了,才會回來。”

  沐蘭湘勾了勾嘴角:“師兄,現在楊一龍已死,滾龍寨也給我們破掉了,那個扣虎塘的馬三立,很快也會知道這里的事情,這會不會讓他心中害怕,告訴那個神秘的山中老人呢?”

  李滄行點了點頭:“馬三立不過是條走狗罷了,一切惟那個山中老人的命令是從,但從山中老人的話中來判斷,他和沐朝弼不是一路人,也并不介意我跟沐朝弼作對。所以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考慮一下怎么和沐王府的人打交道。”

  屈彩鳳的鳳目中寒芒一閃:“滄行,你已經有了打算吧。要不要先跟那四大護衛接頭?”

  李滄行搖了搖頭:“不,現在還不能急著做這事,我不想所有的行蹤都給陸炳掌握,讓他牽著鼻子走,記住,我們這回的真正目標,是那個神秘的萬蠱門,繼而從他們身上追查到幕后黑手的事情,別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所以這回我們通過消滅滾龍寨向沐王府示威,同時也發出信號讓他們主動來找我們,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潛伏于此,等待他們前來。”

  沐蘭湘聽得連連點頭,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秀眉微蹙:“師兄,可是這樣一來,會不會讓魔教也知道我們已經到了云南,繼而對我們出手呢?雖然你沒有現身,可是我和屈姐姐都已經露了真面目,魔教在這里經營多年,只怕在沐王府也有內線,他們會不會搶先對我們下手?”

  李滄行先是一愣,繼而自言自語道:“哎呀,這倒是我疏忽了,沒有考慮到這一層,師妹說得對,必須要考慮這種可能,魔教冷天雄現在已經在收縮勢力,對這起家的云南之地肯定是更加嚴防,我們這回挑了滾龍寨,一定瞞不過他的。”

  屈彩鳳哈哈一笑:“知道了最好,讓他們來就是,老娘還想打個痛快呢!”

  李滄行無奈地搖了搖頭:“彩鳳,別說這樣的話,現在我們就三個人,魔教可是光總壇就有數千高手,硬拼的話我們都得折在這里了,再說我們這行主要是查萬蠱門,完全沒必要現在和魔教起了沖突。”

  屈彩鳳剛才也只是一時圖個嘴上痛快,聽到李滄行這樣說后,有些不高興了,紅唇不自覺地撅了起來:“那消息已經放了出去,現在又能如何?趕緊跑路嗎?只怕這樣非但躲不開魔教,還會讓沐王府的人小瞧了!”

  李滄行沉吟了一下,說道:“這樣好了,這兩天我們先于此處隱身,不要公然出現,若是有人前來,則悄悄地捉幾個活口,問清楚來者是魔教的人還是沐王府的人。若是沐朝弼或者他手下的四大護衛出現,那我們就現身談判,如果是魔教大舉來攻,咱們就不要硬拼,走為上計,再徐圖跟沐王府接頭的辦法。”

  屈彩鳳還是有些不高興,勾了勾嘴角:“還真是麻煩,好吧,全聽你的,咱們就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不打擾你們兩口子了,我去后山懸崖那里,這寨門方向就交給你們了。”她說完后,一轉身,倒飛而出,兩三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

  李滄行搖了搖頭,這一路以來,屈彩鳳的情緒總是有些不太穩定,跟自己也有了一層若即若離的隔膜,雖然她嘴上不說,可心里對自己沒有選擇接受她的愛,肯定也是黯然神傷的,雖然沐蘭湘一路之上刻意多陪她,兩人性格外向,短短兩個月也處得情同姐妹,但再好的姐妹之情也難敵男女之愛,這一點,鳳舞早就用生命進行了證明。

  沐蘭湘幽幽地嘆了口氣,用傳音入密對李滄行暗道:“師兄,屈姑娘看來真的生氣了,她本就是那種豪爽過人的性子,你別老對她一板一眼的,連我都聽出來,那不過是開玩笑罷了,我們三個人怎么可能敵得過上千魔教精英呢。”

  李滄行點了點頭,暗道:“是我的錯,其實,其實這些天來,我一直刻意地對彩鳳有所回避,師妹,雖然我這樣是希望能斷了她那不切實際的念想,也覺得是為了她好,但這樣是不是太絕情,太傷了她了?”

  沐蘭湘抬起頭,看著李滄行,暗道:“師兄,我早就跟你說過,女人天生就是感情的動物,尤其是和自己有了親密身體接觸的女人,你跟屈姐姐在一起經歷了那么多生死,過了這么多年,哪能說分就分?她跟徐師兄只怕很難再回到以前,我很清楚,現在她的心里,真的只有你,沒有別人。”

  李滄行本能地想要拒絕,可一想到鳳舞的死,心中又是一陣難過,話到嘴邊,竟然無以為繼。

  沐蘭湘看著李滄行這副表情,幽幽地說道:“其實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以前的事,尤其是如煙,我到現在也沒有接受她就是鳳舞,更不能接受她就這樣死在我面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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