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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七回 真相的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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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培華的臉色一下子大變,轉過了身子,只見身后的一棵蒼松上,李滄行一身黑色勁裝,正站在高高的樹枝上,倚在樹干上,笑著向辛培華招手致意呢。

  辛培華的神色舒緩了一些,本來按著劍柄的手也漸漸地松了開來,可他臉上仍然不茍言笑,沉聲道:“李會長,閣下不請自來,以這種方式探我武當,只怕有些說不過去吧。”

  李滄行搖了搖頭,身形一動,如同一只大鳥一般,從空中凌空而下,他用的是武當的梯云縱功夫,又摻和上了錦衣衛的御風萬里的至高輕功,幾乎身形在空中完全固定住,凌空向前飛出十丈距離,然后猛地下墜,身后的全黑披風幾乎一動不動,整個人只能用從天而降這四個字來形容,一下子就落在了辛培華的面前。

  李滄行看著向后退了一步,開始提氣戒備的辛培華,輕輕地嘆了口氣:“小師弟,什么時候開始,你也對我這般戒備了?”

  辛培華的嘴角勾了勾:“李會長,以前的事情已經不用再提了,你貴為一派掌門,不走山門進來拜訪,而是要這樣偷偷地潛入武當,這只怕有點過分了吧。”

  李滄行搖了搖頭:“小師弟,如果不是事態緊急,我也不會采用這樣的方式的,武當的內鬼一直存在,只怕這會兒已經得到重要的消息,要做壞事了,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和你接頭。”

  辛培華的眉頭一皺:“李會長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你已經查到了這個所謂的內鬼的身份?”

  李滄行點了點頭,正色道:“師弟。現在情況緊急,我只能長話短說。我這次和你師姐到云南一行,去查探那個萬蠱門主的下落,你知道我最后查到了什么?”

  辛培華的心中一動,急問道:“你真的查到了萬蠱門主的下落了?”

  李滄行眼中精光一閃,說道:“不錯,說來小師弟你絕對想不到,那萬蠱門主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黑石師伯!”

  辛培華這一下驚得臉色大變,倒退兩步。臉上寫滿了驚愕,聲音都有些微微地發抖:“這,這怎么可能!萬蠱門主怎么會是黑石師伯?”

  李滄行嘆了口氣,神色變得一片黯然:“我也不想相信,但這就是鐵一樣的事實,由不得我不信,師弟,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一個人上山,沒帶師妹過來嗎?就是因為她到現在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也沒法帶她過來問黑石師伯這件事,只能找個借口自己先過來。”

  辛培華的眉頭一皺:“李會長,你說黑石師伯就是那個萬蠱門主,可有何憑證?還有。我的掌門徐師兄應你的邀請,下山找你了,怎么這回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李滄行微微一笑。從懷中摸出一物,遞給了辛培華:“師弟請看。這正是徐師弟給我的信物,現在他正幫我設法拖著小師妹。我趁這個機會先自己上山,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這黑石師伯問出,你一定要幫我。”

  辛培華接過這東西,定睛一看,正是武當的掌門玉佩,他點了點頭,收下玉佩,說道:“既然這是徐師兄給你的,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不過李會長,在我帶你去見黑石師伯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么事了,黑石師伯怎么一下子就成了那萬蠱門主?我到現在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啊。”

  李滄行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這個故事太長,我也來不及細說,只能說個大概了。這萬蠱門乃是在云南那里的一個邪惡門派,專門靠煉各種邪蠱來控制人,而金蠶蠱,就是他們煉制的最邪惡的一種蠱,可以吞食活人的內力精氣,然后服下,不僅能助長人的內力武功,甚至有可能讓人羽化升仙!”

  辛培華的眉頭一皺,說道:“就是那天南少林武林大會中,陸炳拿出來的那個邪物嗎?好可怕!這么說來,紫光師伯也是被這東西害死的?!”

  李滄行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絲憤怒:“不錯,黑石以前的名字叫沐杰,就是這個萬蠱門的門主,這個萬蠱門在大明開國之初的時候就被正邪各派和錦衣衛聯手摧毀,但是出于自保的原因,當時征伐云南的大將沐英卻悄悄地和萬蠱門達成了合作,庇護了萬蠱門的傳人,讓其秘密為自己煉制這個金蠶蠱,終于,到了沐杰這輩時,得到了金蠶蠱的煉制方法。”

  “但是云南一地,沒有絕頂的高手,魔教中人防范極嚴,想在魔教首腦身上下蠱,非常困難,所以沐杰就想辦法在點蒼派學了點蒼的劍法,然后改名換姓,帶藝投入我們武當派。由于他在點蒼派的時候,跟當時也隱姓埋名在點蒼學藝的陸炳有過某種緣份,所以通過陸炳的運作,順利地加入了我們武當派,成為了我們所認識的黑石長老,俗家名叫沐元慶。”

  辛培化目不轉睛地聽著這個故事,眼睛睜得大大的:“大師兄啊,這些都是真的嗎?聽起來簡直是匪夷所思,讓我做夢也想不到啊。可是有些不對勁啊,如果黑石長老真的是那個奸人,又怎么會帶著師姐一起上山呢?”

  李滄行的眼中變得淚光閃閃:“沐元慶當時和在點蒼派的師妹紀曉君生了一對女兒,一個是小師妹,另一個,就是那個在南少林犧牲的錦衣衛殺手鳳舞。”

  辛培華不信地搖著頭:“這怎么可能?你是說,你是說峨眉的柳如煙,和我的小師姐是同胞姐妹?這怎么可能呢!柳如煙分明是陸炳的女兒,這點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到啊!”

  李滄行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我也很難接受這件事,但這就是事實。因為當年陸炳也深愛紀曉君。所以沐元慶為了逼紀曉君回到陸炳身邊,留下一個女兒。讓紀曉君帶著另一個女兒去投奔了陸炳,從此鳳舞和小師妹就天各一方。姐妹不能相認,也正是因為她們是姐妹,所以才會那么熟悉,鳳舞才能扮小師妹扮得那么象,連我也沒有認出來。”

  辛培華咬了咬牙:“居然天底下還有這樣的事情,大師兄,我現在開始相信你的話了,也許黑石師伯,不。沐元慶真的是掌握一切的內鬼呢,是啊,也只有他才能害到紫光師伯。這么說來,那個金蠶蠱是沐元慶下給紫光師伯的嗎?”

  李滄行點了點頭:“不錯,不過那不是金蠶蠱,而是功能與金蠶蠱差了許多,但是看起來與金蠶蠱相似的金線蠱,不僅是紫光師伯,巫山派的前任寨主林鳳仙也是被下了此蠱。最后被人生生取出自蠱而死。”

  辛培華恨恨地一掌擊出,在身邊的一棵大樹上留下一個深達寸余的大手印,滿天都飛舞著被這一掌震下的松針,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難怪這么多年。從紫光師伯到徐師兄,我們武當一直在找內鬼,可是這個內鬼卻始終尋找不到。誰會去懷疑一直躺在床上的沐元慶!李會,不。大師兄,現在你已經查明了真情。為何不直接殺了沐元慶報仇,還要找他做什么?”

  李滄行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壓低了聲音,上前一步,說道:“這個沐元慶并非罪魅禍首,小師弟,你想想,他天天躺在那床上,就算是裝病裝傷,但我們武當弟子也是成天見他在那里,沒看到他離開過,所以他充其量就是個替身,一個傀儡,真正對他發號施令的,另有其人。”

  辛培華的臉色一變:“什么,大師兄?你不是說萬蠱門主就是真兇嗎?怎么又只是個替身了,真兇還另有其人?”

  李滄行點了點頭:“正是如此,這個真兇極其可怕,不僅是沐元慶,就連朝中的重臣,那個小閣老嚴世藩,還有被流放云南的前內閣首輔之子楊慎,都是被他用這金蠶蠱操縱和控制的,現在嚴世藩和楊慎這兩個大奸賊已經被我除掉,唯一的線索只剩下了沐元慶這里,萬萬不能讓那個黑手聽到消息后斷了這線索,所以我這次要秘密前來武當,而不是正式拜山門,就是怕打草驚蛇。”

  辛培華點了點頭:“大師兄說得有理,那現在我能為你做什么?帶你去見沐元慶嗎?”

  李滄行正色道:“不錯,這就是我此行來的目的,我的時間不多,徐師弟只怕不能拖住師妹太長的時間,而要是師妹和徐師弟一起回來,那個黑手一定會知道事情有變,也許就會殺沐元慶滅口了。”

  辛培華嘆了口氣:“真是難為了小師姐了,她好不容易在經過了這么多年的等待之后與你重逢,本以為可以一切圓滿,卻未料出了這種事情,親生父親卻是多年潛伏武當的大魔頭,大師兄,你究竟打算如何去處理沐元慶?難道你真的要殺了他嗎?按理雖然應該如此,可是,可是這樣一來,你以后如何面對小師姐?”

  李滄行的眼神變得黯然,他的嘴角在微微地發抖,幽幽地說道:“小師弟,不瞞你說,這一路之上,我最怕的就是這件事,雖然小師妹現在也知道了她爹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說,沐元慶都是她的生身父親,哪怕是惡貫滿盈,她也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接受制裁。所以我現在只能讓徐師弟先拖著她,我先從沐元慶的嘴里問到我想要的內容,也就是那個幕后黑手的消息。”

  辛培華點了點頭:“我明白大師兄的意思了,可是黑石師伯如果真的是你說的沐元慶的話,那他又怎么會乖乖地回答你的問話?這幾年來他天天就是一個活死人的狀態,連飯都不能吃,每天只是由服侍他的童子灌他半碗米湯,維持生命而已,整個人已經沒了意識,不管他是不是你說的兇手,都沒法回你的話啊。”

  李滄行的眼中閃出一絲冷酷的寒意,讓辛培華也不免心一沉,因為這眼神中充滿了怨毒與殺意,非常可怕,與他十幾年前認識的那個溫潤如玉的大師兄完全不同,只聽李滄行咬牙切齒地說道:“在我面前,他是裝不了的,我有的是手段能讓他開口,小師弟,你現在帶我過去,不要讓任何人接近他的房間。”

  辛培華點了點頭:“好吧,我信大師兄,跟我來!”他說著,轉頭就走,李滄行緊緊地跟在他的后面,辛培華在前面左轉右拐,盡是走那些無人的小路,而李滄行則披起了一件罩頭斗蓬,低著頭,一言不發,象個仆役一樣,亦步亦趨,一路之上的一些弟子看到辛培華和李滄行后都站住行禮,辛培華只是隨便地擺了擺手,話都不說一聲就匆匆走開,惹得這些弟子們紛紛在后面竊竊私語。

  走了半柱香的功夫,辛培華領著李滄行來到了一處幽靜的別院,兩個扎著道童髻的小道僮正在院子里拿著掃帚打掃著落葉,一看到辛培華前來,雙雙停住了動作,自從黑石失去意識以來,這處長老別院就很少有人來,就連沐蘭湘也只是每天早晚來問一次安,更不用說雜事纏身的辛培華了。

  辛培華點了點頭,對二個童子說道:“蒼松,白鶴,今天黑石長老的情況怎么樣?”

  左邊一個個子高一點,名叫蒼松的童子說道:“師叔,黑石師公還是和以前一樣,中午的時候明空師兄來給喂過飯了。”

  辛培華“唔”了一聲:“我帶一個名醫過來為黑石長老看看脈,你們先出去吧,不要讓人接近這里。”

  兩個道童對視一眼,行禮退下。李滄行脫掉了斗蓬,平靜地說道:“我們進去吧。”

  一片煙霧繚繞中,房門被輕輕地推開,李滄行一個人走進了房間,看著床榻之上的黑石,他的容貌比起近二十年前,已經蒼老了許多,臉上皺紋密布,如同枯樹一般,只是頭發還是給梳得整整齊齊,看起來一塵不染。

  李滄行的雙眼中突然兇光一現,厲聲道:“沐杰,你這惡賊!我讓你繼續裝!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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