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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回 內鬼現蹤

  ;徐林宗的兩道劍眉猛地擰到了一起,他睜大了眼睛:“怎么可能,黑龍會怎么會殺上我武當?”

  他突然把目光投向了李滄行:“李滄行,是不是你,一早就把黑龍會的人帶到了我武當附近,想要趁機攻取武當?”

  李滄行的臉色已經如白紙一般,額頭上滿是汗水,沐蘭湘心疼地掏出懷中的繡帕,不停地為他擦拭著額上的冷汗,聽到徐林宗的話后,沐蘭湘叫了起來:“徐師兄,大師兄都這個樣子了,你還喝問他做什么,現在這時候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救治大師兄啊!”

  徐林宗的眼中冷芒一閃:“師妹,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心里只有這個男人,可還有我武當半分?且不說你爹已經死了,就是現在,我武當面臨浩劫,你不以門派為重,卻在這里為李滄行開脫,這是何居心?”

  沐蘭湘的眼中展現出無比堅毅的神色:“我不管,是我傷的大師兄,他說不是他害的我爹,我就信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救治大師兄,只要大師兄能恢復過來,我們武當跟黑龍會的誤會一定會解除,談何浩劫?”

  徐林宗氣得一跺腳:“你真是瘋了,我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武當的數百年基業毀于一旦,武當弟子聽令!結陣對敵!另外,把李滄行抬到真武大殿那里,黑龍會的人要是敢輕舉妄動,就殺了他!”

  沐蘭湘的杏眼圓睜,“騰”地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擺開了架式:“誰敢動我大師兄。我跟他拼了!”

  李滄行氣若游絲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師妹,不要。不要沖動,就讓他們。讓他們抬我去,去真武大殿。”

  沐蘭湘拼命地搖著頭,淚如雨下:“不,大師兄,你現在,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能動,你就好好,好好地在這里。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救你的。”

  李滄行吃力地右手撐起身子,左肩處的傷口一陣血液橫流,看得徐林宗也微一皺眉,只聽李滄行說道:“不,不可以這樣,不能再拖了,徐,徐師弟,抬。抬我去真武大殿。”

  徐林宗點了點頭,一揮手,六七名武當弟子抬著擔架奔了進來,沐蘭湘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滄行被抬上了擔架。她緊緊地抓著李滄行的右手,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邊,一邊不停地囑咐抬擔架的弟子們把擔架盡量放平穩。

  徐林宗無奈地搖了搖頭。身形一動,如一縷輕煙般地閃身飛出。直奔前山而去。

  等到李滄行被抬到真武大殿前的時候,這里已經形成了對峙。練武的廣場上,到處是激烈打斗后的痕跡,鮮血遍地,雙方的幾十名死傷者都被抬到了本方的陣營這里,而一千多名身穿土黃色制服,持著各種奇形怪狀兵刃的黑龍會徒眾,正組成一個個的戰斗小隊,與對面同樣組成一個個真武七絕劍陣的武當弟子們對峙著,雙方黃藍分明,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黑龍會這里,領頭的正是裴文淵,他一看到李滄行,就驚呼道:“滄行,你,你怎么這樣了?”

  屈彩鳳一身大紅的羅裳,如火焰般地風中飄舞,而她那一頭白發無風自揚,白發魔女的氣場盡顯無疑,看著一直守在李滄行身邊的沐蘭湘,她咬牙切齒地刀尖一指:“就是這個女人,嘴上說的多愛滄行,可是下起手來卻是毫不留情,若不是她出的手,滄行的蓋世武功,誰能傷得了他?”

  鐵震天在一邊叫罵了起來:“娘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天狼英雄一世,想不到到頭來還是栽在女人手上。”

  錢廣來的胖臉上,小眼睛滴溜溜地一轉,轉而換了一副笑容:“這個,這個徐掌門,不知我們家的李會長如何得罪武當派了,您要這樣對他。我記得幾個月前,我們黑龍會和伏魔盟的各派在南少林已經結為盟友了,只要您放了我們家會長,今天的事情,就當一個誤會好了。你看呢?”

  徐林宗身邊,一個名叫烈手的武當精英弟子罵道:“你們黑龍會今天這樣興師動眾,這么多人來偷襲我們武當,分明就是存了壞心,而你們的這個會長,潛入我們武當暗殺我們的黑石長老,還打傷了我們辛師叔,現在被我們拿下了,你們就在這里說什么兩派友好,太不要臉了吧!”

  不憂和尚搖了搖頭:“阿彌陀佛,這位道長請口中積德,我們本無上武當之意,若不是屈寨主來求救,我們現在也只是在山下罷了,試問若是你們聽說徐掌門有難,能不過來相救嗎?”

  徐林宗哈哈一笑:“說得好,只是不憂大師,請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們黑龍會的總舵是在浙江臺州吧,為何會不遠千里地帶著這么多弟子,來我武當派生事呢?”

  歐陽可皺了皺眉頭:“這些是我們黑龍會的內部事物,無可奉告。”

  李滄行突然咳了起來,幾口鮮血又噴到了他胸前的衣襟上,沐蘭湘連忙幫他擦拭著嘴邊的血沫,李滄行搖了搖頭,說道:“徐,徐掌門,我,我是怕那個黑手,會有,會有什么酷烈的手段,怕,怕武當應付不了,這才,這才讓兄弟們前來接應的。”

  徐林宗勾了勾嘴角,冷冷地“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李滄行輕輕地對沐蘭湘說道:“師,師妹,我,我的聲音大,大不起來了,你,你幫我問,問一下我的,我的兄弟們,這次,這次是哪位,哪位兄弟領頭,帶,帶大家來這里的?”

  沐蘭湘點了點頭,抹去眼角邊的淚水,站起身,高聲對著遠處的黑龍會眾們說道:“滄行讓我問大家,這次黑龍會是哪位英雄領頭帶大家前來的?”

  眾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站在前方,玉樹臨風的裴文淵。裴文淵面不改色,朗聲道:“滄行。是我帶大家伙兒來的,大家都是掛念你的安危。這才攻上的武當。”

  李滄行閉上了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又通過沐蘭湘傳話道:“文淵,柳生在哪里?他為什么沒有來?”

  裴文淵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慌,他搖了搖頭:“柳生現在人在臺州那里的大營駐守,讓我先行帶大家過來,他帶著其他的兄弟們看家。”

  李滄行輕輕地咳了兩聲:“好,很好!”

  屈彩鳳突然眼中精光一閃,一聲嬌叱。鑌鐵雪花刀一陣亂舞,向著裴文淵就攻了過去。

  這一下變化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裴文淵萬萬沒有想到,身邊的屈彩鳳會突然發難,一時間不住地后退,甚至連背上的拂塵和右手的長劍也無法拔出來反擊。

  不憂和鐵震天,還有歐陽可三人臉色一變,想要上前助陣,錢廣來卻是一伸手。攔住了三人的動作,輕輕地搖了搖頭,一張胖臉之上,變得異常地嚴肅。

  “嘶”地一聲。裴文淵的左手袍袖被屈彩鳳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半道袍口被生生地切到了地上,屈彩鳳的周身上下都籠罩著大紅的天狼戰氣。雙刀一刀快似一刀,天狼刀法的精狠殺招連綿不絕。讓周圍觀戰的武當精英弟子與黑龍會的核心弟子們都個個眼花繚亂,只看到兩道凌厲的刀光裹在一團大紅的身影之中。追著前面那道土黃色,被白色真氣所籠罩的身影而去,如同附骨之蛆,盡管裴文淵使出了百般的身法,也仍然無法擺脫這攻勢哪怕是一絲半毫。

  一招天狼半月斬擊出,直奔裴文淵的中路,緊跟著是左手三刀,如連環閃電般直襲裴文淵的頭部,與此同時,屈彩鳳的腿也沒閑著,左腳支地,右腳一勾一踢,直奔裴文淵的膝蓋環跳穴。

  裴文淵本來就是先機盡失,給追殺得極為狼狽,這下被屈彩鳳三招連殺,上中下路一起來,更是無法招架,左腿也跟著反踢,在空中與屈彩鳳的足尖相交,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腿部一麻,向后跌出,同時右手的寶劍連鞘帶劍地向中間一擋,“叮”地一聲,劍鞘被斬落兩斷,下半截的劍鞘生生落下,而上半截還殘留在劍身上,這道半月斬去勢未盡,余波擊中了裴文淵的腰身,他悶哼一聲,一低頭,嘴里噴出一口鮮血,前胸的土黃色勁裝被擊得粉碎,露出里面貼身穿著的軟甲來,甲葉上一道深深的刀痕,觸目驚心。

  因禍得福,他這一下低頭,攻向他腦袋的三刀倒是給避了過去,他只覺得頭皮一冷,頭上的發髻處的簪子被擊得粉碎,一頭亂發一下子披了下來,遮住了他的臉。

  裴文淵咬了咬牙,身形向左虛晃,突然如閃電般地向右彈出,這一下動作太快,功力稍低的眾人還以為他是幻出了兩個分身,而他周身籠罩著的白色真氣,也一下子變得烏黑一片,如同墨魚吐汁一般,把他土黃色行蹤一下子籠罩在當中。

  歐陽可失聲道:“這是,這是什么功夫?我怎么從沒見裴兄用過?”

  鐵震天搖了搖頭:“不對,這武功不對,透著一股邪氣和詭異,絕不是裴兄平時用的黃山派功夫,倒是象…………”他說到這里,一下子收住了嘴,沉吟不語。

  不憂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功夫,這功夫倒象是終極魔功,我見嚴世藩使過,還有,魔教上次來攻擊我們寶相寺的時候,也有人使過!沒錯,就是這功夫!”

  錢廣來冷笑道:“現在你們知道了吧,還是滄行看得準啊,早早地要我們留意身邊的人,他早就跟我說過,我們這些人里,一定有賊人的奸細,不然不可能黑龍會創立以來,我們的一舉一動都盡在嚴世藩的掌握之中,可是沒想到啊,這個人居然會是裴文淵。今天本來我以為東洋人沒來,說明他才是奸細呢,看來是我錯了。”

  歐陽可嘆道:“看來我們以前一直都對東洋人有成見,只是他今天不在,會不會有什么事情?”

  錢廣來臉上突然又泛起了燦爛的笑容:“我相信滄行,不會有事的,靜觀其變吧。”他看著場中正在打斗的兩人,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屈彩鳳能不能打得過這賊子。”

  屈彩鳳一聲暴喝,清嘯之聲震得在場眾人耳朵發麻,雙刀之上帶起了灼熱的紅色氣浪,一刀又一刀的狼形真氣洶涌而出,而裴文淵剛剛涌出的那股子陰森寒冷的終極魔氣,被這火熱的刀氣蒸發,遇之即散,也就七八刀的功夫,他那身已經在黃色的護身寶甲上罩起一層黑色的冰氣,把整個人體都覆蓋著一層黑冰的真身,一下子盡顯無疑,所有人都看到他十指的指甲已是深黑色一片,雙眼血紅,嘴唇發黑,配合著一頭披散蓋臉的頭發,端地是不人不鬼,半人半妖。

  屈彩鳳手上絲毫不停,一邊繼續著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一邊冷笑道:“想不到這就是玉面神算的真面目,你為了練這個終極魔功,摧殘了多少無辜的少女,今天我就要為這些可憐的女子報仇血恨!”

  在場的武人們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十幾年前,在江西一帶聽說出了個采花淫賊,專門去那些即將出閣的姑娘家下手,那些女子一個個都全身,死狀慘不忍睹,可是詭異的是,這些女子的身上卻是沒有半分血跡出現,明明已經被破身,下體卻是干干凈凈,當時這是一樁轟動江湖的大案,官府和武林人士們都大肆搜捕過,卻是沒有任何痕跡,后來此賊在江南做了百余起案子后就銷聲匿跡,今天這裴文淵露出了這終極魔功,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起多年前的無頭公案,是他所為。

  裴文淵一咬牙,兩只黑手上突然彈出了兩只非金非玉的爪鉤,“鏗”地一聲,擊中了屈彩鳳攻向自己的雙刀,兩人各退三步,而屈彩鳳本來通體如烙鐵般的雙刀刀頭上,卻掛上了一層詭異的黑氣,竟然在刀頭上結起了一層淡淡的黑冰。

  屈彩鳳冷笑一聲,眼中碧芒一閃,刀身變得一片血紅,這層黑冰被她生生熔化:“裴文淵,想不到你不僅是內鬼,還學了終極魔功,你果然是嚴世藩的好兄弟啊,說,你的同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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