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行點了點頭,緩緩地把黑袍和宗主的事情大概地說了一下,盡管只是約略擇要,蜻蜓點水地交代了些重點的事,但仍然聽得李沉香秀眉緊蹙,臉色也是一變再變,盡管是如此優秀的女中豪杰,也不免被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驚得動容不已。
半個多時辰后,李滄行終于把事情說了個大概,李沉香長嘆一聲,說道:“想不到這宗主和黑袍竟然如此處心積慮,這么看來,這些年來江湖上的腥風血雨,都是這兩個人聯手策劃的,現在黑袍已死,只剩下那宗主了,李,李會長,我這樣一本正經地叫你,總感覺很別扭,可以叫你李大哥嗎?”
李滄行看著眼前的這個姑娘,也就二十三四歲,正值好年華,就象一朵盛放的鮮花,嬌艷動人,而自己卻已是歷經滄桑,滿面風塵了,按歲數,當這小丫頭的大叔都可以,但她既然這樣請求,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于是微微一笑,說道:“好的,你我江湖兒女,不必太拘于常禮,以后你叫我大哥,我叫你聲沉香妹子好了。”
李沉香的眼中閃過一抹喜色,笑道:“李大哥,雖然我現在還不能完全肯定,那個傳我劍法,給我青缸劍的人就是宗主,但你的分析確實有道理,只是小妹有一點不明白,宗主既然和黑袍是一路人,為何還要我進入洞庭幫呢?”
李滄行點了點頭,正色道:“這個問題兩天前萬護法也問過我,當時我的回答是,宗主未必看得上這些江湖爭霸。他更在意的是金蠶蠱和修仙的事情。但是這兩天我又仔細想了想,覺得未必盡然,宗主雖強,但也是孤掌難鳴,必須要依靠黑袍。嚴世藩,冷天雄這些人給他辦事,所以他在有意無意間,也是要向著黑袍等人,尤其是要扶持魔教,跟伏魔盟作對。”
“落月峽之戰后。魔教的勢力得到了一定的發展,本已進入了中原地區,但是由于洞庭幫的橫空出世,重創魔教,又給了伏魔盟各派喘息之機。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宗主的目的就會轉為挑撥伏魔盟各派和洞庭幫的矛盾,引起爭斗,這樣才是最有利于魔教的事情。”
李沉香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處心積慮地要給我那類似倚天劍的青缸劍,又故意要我發誓,不得泄露這青缸劍的來歷。就是故意要引峨眉派上門尋劍,與我們洞庭幫結仇,這招好狠啊!”
李滄行微微一笑:“還好李姑娘蘭質蕙心。林瑤仙林掌門也是通情答理之人,沒有釀成大的沖突,若是你們中間有一方換了象展慕白這樣的人,只怕峨眉和洞庭幫早就刀兵相向,釀成大規模的流血沖突了。這可比讓你一個人去魔教,殺傷力要大上了許多。”
李沉香點了點頭:“李大哥。我很想幫你,可是自從那個宗主。姑且先這樣稱呼他吧,那個宗主讓我加入洞庭幫之后。我就再沒有見過他一面,我沒有辦法帶你找到他的。”
李滄行搖了搖頭:“不,沉香妹子,宗主一定會來主動找你的。”
李沉香的朱唇勾了勾,秀目中光波流轉:“李大哥的意思是,這個宗主會回來找我滅口?以掩蓋在世上有人見過他的蹤跡?”
李滄行正色道:“這幾乎是必然的事,宗主一直象個幽靈一樣存在于世上,只有黑袍和嚴世藩見過他,現在這兩個人都已經死了,真正和他有過接觸,甚至交過手的,就只有沉香妹子你了,他是一定會來對你下手的。”
李沉香微微一笑:“這么說來,李大哥和屈姑娘都是認定了這一點,所以趕到長沙,想要保護我?順便在宗手下手襲擊我的時候,出手制住宗主嗎?”
李滄行的白眉一挑,盡管他現在是易容成了一個老和尚,但舉手投足間,仍然是英氣逼人,充滿了一個成熟男人的魅力,他正色道:“是的,這正是我們的計劃,不但是我,彩鳳只怕也早已經潛伏在這附近了,一旦宗主現身,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李沉香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說道:“李大哥,你和沐姑娘相思多年,這點江湖上人盡皆知,世人都祝福你們這來之不易的愛情,包括妹子我也是,但是你和這白發魔女,又是怎么回事呢?沉香總感覺你們的關系,超過了一般的友誼,雖然江湖上說閑話的人很多,有的話很難聽,但沉香相信李大哥不是那種始亂終棄之人,更不會對不起你的小師妹。”
李滄行想到屈彩鳳那天負氣離去,話已經說得很清楚,可能在池邊的那一瞬間,自己第一次對屈彩鳳動了心,想要把這個女人永遠地留在身邊,可是卻發現,死去的徐林宗去成了橫在兩人之間永遠無法逾越的嘆息之墻,現在也不知道屈彩鳳身在何處,是否處于危險之中。
自從這個聰明的姑娘學會了自己的易容術之后,以她的功力,就再也不可能讓自己覺察到了,也許她就是門口的兩個小沙彌之一,也許她就是守在外面的某個護衛,也許她就藏身于今天來大報國寺進香的善男信女中,誰又知道呢?
李滄行想到這里,長嘆一聲:“我和彩鳳是不會有什么結果的,戀人未滿,朋友之上,這就是我和她的關系,我可以為她舍出性命,但我的心里,只有小師妹一人,不管怎么說,宗主是我們所有人共同的敵人,只有先打倒了他,才能終結這一切,也只有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才能坐下來好好地計劃一下未來。”
李沉香的秀目中光芒閃閃:“那,這回沐姑娘為何沒有跟你一起來呢?”
李滄行想到現在跟沐蘭湘也是相愛不能相見,天各一方的情形,更是悲從心中來,眼神也就得黯淡起來,搖了搖頭,說道:“師妹現在要留守武當,暫時分不開身,我故布了疑陣,留了替身在武當,就是要讓宗主覺得我暫時威脅不到他,從而全力地來對付你和彩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