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香銀牙一咬,略一運氣,臟腑之間頗為不暢,她一邊暗罵該死,一邊開始強行調順自己的內力運轉,這時她的耳邊聽到李滄行的聲音:“沉香,現在怎么樣了,要不要緊?”
李沉香聽到這回李滄行沒有叫她李姑娘,而是叫沉香,芳心竊喜,振起胸膜,回密道:“李大哥,我沒事,只是經脈受了點損傷,撐得住。”
李滄行嘆了口氣:“此人天生神力,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外功高手,而且內力也是在頂尖以上,他出手不留余地,即使是生死之戰,也是視如兒戲,你萬萬不可跟他拼正面。”
李沉香秀眉一蹙:“是我小看他了,以為他爹的功力不過如此,他也不可能強到哪里去,現在怎么辦?”
李滄行沉吟了一下,回道:“你先拿出昆侖派的星移北斗步法,盡量和他纏斗,四處游走,莫要正面硬拼,公冶長空的性子很急,三五百招內不能把你拿下,就會露出破綻,到時候再想辦法找機會,一招致敵便是。”
李沉香點了點頭,回密道:“那冷天雄呢?這樣打下來,我只怕縱使勉強取勝,也不可能對付這個魔尊了。”
李滄行沉聲道:“放心,我絕不會置你于險地的,而且我相信,彩鳳一定在一旁觀戰,真到了那一步,她也一定會出手相助。”
李沉香笑道:“謝謝李大哥,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密完之后,李沉香抬起頭,抹干凈了嘴角邊的血跡。朗聲道:“公冶長空,想不到你這人看起來傻里八嘰的,竟然還頗有心計,是不是你這又呆又萌的樣子,也是故意裝出來的呢?”
公冶長空笑著搖了搖頭:“姐姐說什么我都不明白。但是打架是很好玩的事情,你可要小心應對哦,要是給我打死了,就沒人陪我玩啦。”他的話音剛落,便揉身而上,兩只大錘帶起萬鈞風雷之聲。直奔李沉香而來。
這回李沉香不敢再大意了,公冶長空功高絕世,非但神力驚人,而且兩只大錘藏有暗勁,虛實結合。只有硬碰硬的時候,才會知道哪只錘子是他的主力,這下李沉香嬌叱一聲,腳下倒踏星移北斗步,輕巧地一下子橫移三丈,閃過了公冶長空兩只巨錘的有效攻擊范圍,漫天的罡風吹起她的衣裙,拂得她那一頭秀發不停地飄揚著。遠遠看去,如同一個綠衣仙子,在大風中持劍獨舞。煞是好看。
公冶長空一擊不中,雙錘一分,一只大錘脫手而去,如同有靈性一般,在空中來回飛舞,直擊著李沉香的各處破綻。而另一只護身大錘,則是上下翻飛。把自己的那胖大身軀護得是嚴嚴實實,水潑不進。針刺不通。而他渾身上下暴起的青色戰氣,則漸漸地在整個院子里彌漫了起來,即使是站立如松的冷天雄,一頭的白發也被這勁風吹起,連那身紫色的火焰圣炮,也隨風鼓蕩了起來。
李沉香的嬌軀,如同在狂風大浪中被吹得來回蕩漾的小舟,一會兒被拋上了浪尖,一會兒又被重重地打入了浪底,一刻不得安生,她離著公冶長空的身軀越來越遠,幾乎是在五六丈外游走不定,不停地躲避著空中那只巨錘的跟蹤追擊,往往剛一個閃身飛過,眨眼前站立著的地方,就被巨錘砸出了一個大坑,土塊石屑四處濺射,就連院中的幾棵參天巨樹,也被這大錘生生擊斷,帶著巨大的呼嘯聲轟然倒下,濺起漫天的塵埃與碎葉,看得在密室中的“方林大師”不停地合什宣號,連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冷天雄如同一桿標槍似地,筆直地站在原地,他突然扭頭看向了禪房中的方林大是,緩緩地說道:“大和尚,你不會武功,為何還要留在這里,就不怕刀劍無眼,傷了自己嗎?”
李滄行高宣了一聲佛號,朗聲道:“此處乃是佛門凈地,既然各位施主執意要在這里刀兵相見,老衲也只有奉陪到底了。”
冷天雄笑著搖了搖頭,不再言語,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院中激烈打斗的二人中,李沉香的身影,如一片綠色的落葉,不停地在空中飄蕩著,天藍色的戰氣只能護到自己周身半尺左右的地方,與其說是在戰斗,不如說是在逃命,十招里也攻不出半招,往往剛準備要出劍,卻又迎面而對那兩只剛猛的銅錘,攻勢便倏然中止,繼續向一邊橫漂了。
可是外行看熱鬧,行家看門道,李滄行卻是看得清楚,李沉香雖然看似被動,卻是有驚無險,昆侖派的星移北斗步法,極為精妙,暗合天空中的北斗七星的運轉,加上李沉香的內息綿長,雖然不正面與公冶長空相抗,卻可以借力漂移。
打到現在,李沉香非但避開了對方兇猛的攻勢,反而越打越有信心,身形的騰挪閃轉,也沒有任何凝滯之處,原本最擔心的她一開始受了內傷,只怕后面氣力不濟的現象,也沒有出現,反而是這姑娘借力打力,越戰越勇,這讓一開始隨時準備出手的李滄行,也漸漸地放下了心。
公冶長空突然怪吼一聲,左手護身的飛錘脫手而出,右手的飛錘卻是在空中如同凝滯了一樣,瞬間不動。
這一下變故完全出乎了眾人的意料,李滄行暗叫一聲不好,打了這幾百招下來,公冶長空一直是左手飛錘護身,而用右手的飛錘凌空追擊,這一下卻是反其道而行之,事發突然,不知道這一下突變是不是會打亂李沉香的整體節奏。
李沉香的杏眼圓睜,大喝一聲,身形輕巧地一閃,輕松地晃過了這一下左手飛錘的追身攻擊,巨大的錘身在她身邊不到一尺的地方掠過,吹得她右邊的臉上蘋果肌都在顫動不已,連右邊的小辮也生生地被吹地橫在了她的臉上,讓這張本來美麗絕倫的臉,看起來特別地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