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行再一看屈彩鳳傷處,雖然仍向外絲絲地冒著血,卻也不再有開放性的傷口,他心知這一定是劍靈所為,以這青缸劍之力封住了傷口,他點了點頭,對著青缸劍說道:“多謝!”便把劍向著地下一擲,想要插在地面。
可這劍如同有了靈性似地,沒有插入土中,卻是在空中拐了個彎,直向遠處躺在地上的李沉香飛去,一直飛到她的身邊,才插在了那李滄行蓋在她身上的袈裟一角,讓這時不時還被風帶起,讓里面李沉香還有些春光乍現的袈裟,徹底地固定在了地上。
屈彩鳳吃力地坐起了半個身子,左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右肩,她突然臉色一變,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傷處,發現血居然止住了,這下子又驚又喜,連臉上也恢復了一絲血色,訝道:“這,這怎么可能呢!”
李滄行微微一笑:“是那劍中的劍靈,給了我一個面子罷了。”他看著遠處緊緊地盯著李沉香身上那件袈裟的青缸劍,嘆道:“此劍已通靈性,忠心護主,也實在是難能可貴啊。”
屈彩鳳不屑地說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兵刃占了上風嗎,若是我手中有你的斬龍刀,也不會,不會給這青缸劍給傷到。”
她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前,已經被打斷的兩柄鑌鐵雪花刀,嘆了口氣:“這雙刀跟了我十年,想不到今天竟然毀在了這里,唉。”她的秀眉一蹙,兵器對于高手來說,無異于性命。這用了十年的兵刃,怎么說也多少是有不少感情的,一朝被毀,屈彩鳳心中的苦痛,甚至超過了右肩的傷勢。
李滄行抬起屈彩鳳的右手。右手捉著她的玉腕,左手撫起她的香肩,探查起她內外的傷勢,屈彩鳳這時身子發不出力,半倚在李滄行的胸膛里,微微地閉著眼睛。臉上卻是飛過了兩朵紅暈,自從當年巫山派滅寨之后,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再象這樣依隈在李滄行的懷里,感受到他胸膛的溫暖和臂膊的力量了。而那熟悉的,帶著一絲硝煙味的男子漢味道,在她嗅來,卻是香過了這世上最香的花朵,沁入心脾,沉醉不已,她突然希望時間就能這樣停滯,永遠這樣地躺在這個男人的懷里。那又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李滄行的眉頭緊皺,屈彩鳳的傷勢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盡管屈彩鳳現在心中的所想他完全不知道。但他看著屈彩鳳在自己的懷里完全不出聲,卻以為她又暈了過去,他嘆了口氣,左手微一用力,只聽“喀喇喇”一聲,屈彩鳳被這一劍擊得錯了位的肩骨被扳回了原位。痛得屈彩鳳“哎喲”一聲叫了出來,可是這回她卻強忍著淚水。只在眼眶里打轉,卻沒有流出來。在自己心愛之人的面前,她更是不想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脆弱。
李滄行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彩鳳,你的右肩骨頭折了,傷口也很深,我得帶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療傷才是,我已經點了你的穴道了,現在不會再出血,只是你的傷口貫痛,得清洗內部的傷處才行,要不然,這條胳膊有可能不保。”
屈彩鳳點了點頭,輕輕地說道:“那個,那個冷天雄呢?逃了嗎?滄行,我,我看到后來你好像和人在交手,到底,到底是什么人?”
李滄行點了點頭,柔聲道:“冷天雄看我出現后,就逃了,你在他的后背砍出了一道長口子,也算是重創了他。”
屈彩鳳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卻又搖了搖頭:“只可惜,只可惜這回沒殺了此賊,留著他還會,還會再禍害天下。”
李滄行微微一笑,撫了撫屈彩鳳額前凌亂的頭發:“我早晚會為你報仇的,魔教上下,我的仇人只剩下冷天雄一個,取了他的人頭,為師父報仇,我此生對魔教也沒有遺憾了。”
屈彩鳳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眉頭微微一蹙:“那么,那么后來的那個人呢,他究竟是什么來路?滄行,你早早地,早早地潛伏在這小院里,難不成,難不成就是,就是設下了埋伏,要攻擊,攻擊此人的?”
李滄行的表情變得無比地堅毅,他點了點頭,沉聲道:“是的,這個人一定就是宗主,此人的劍術之高,我平生從未見過,居然可以原地不退地硬接我十成天狼刀法,我之所以在冷天雄出現后都一直沒有現身,就是因為早早地和李姑娘計劃好了,就是要以她為餌,誘出那宗主,彩鳳,對不起,為了這樣,我讓你也當了誘餌,沒有出來幫你,害你成了這樣,這都是我的錯。”
屈彩鳳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不,滄行,你沒錯,我,我很清楚,你,你是為了抓到宗主才這樣的,其實,其實我也存了和你一樣的心思,想要跟著李沉香,追蹤到宗主的下落,只是,只是我沉不住氣,提前現身罷了。你做得沒錯,不用對我說抱歉。”
李滄行點了點頭,他本想開口把剛才自己看到徐林宗的事情說出來,但是轉念一想,現在屈彩鳳這個樣子,身受重創,連話都說不利落了,此時讓她情緒過于激動,大喜大悲,都是不合適的,也許等她傷好之后,找個機會再跟她說明此事,會更好一些。
于是李滄行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給收住了,輕聲道:“彩鳳,這回沒抓到宗主,不過我想以后還會有機會的,至少這次的行動,我們不是一無所獲,走吧,咱們先去找地方治傷再說。”
他說著,左手摟上了屈彩鳳的纖腰,準備把她抱起來,屈彩鳳雖是女中豪杰,但給一個男人這樣摟抱著,也是雙頰羞紅一片,渾身發燙,好在此時她的身上盡是鮮血,也不至于給人看出異樣。
突然間,幾十個高手的氣息漸漸地由遠而近,殺氣四溢,一個冷酷的女聲在李滄行的背后響起:“躺在地上的,可是屈彩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