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彩鳳的聲音在李滄行的耳邊響起,悅耳動聽:“這就對了嘛,滄行,我早就說過,其實你是個非常英俊的男人,只是成天這樣不修邊幅,胡子拉碴的,就看不出你的帥了,嘿嘿,老娘的眼光果然不錯,好了,你看看自己現在的尊容吧。”
李滄行睜開了眼睛,卻只見屈彩鳳正拿著一條熱騰騰的濕巾,在自己的臉上擦拭著,一雙水靈靈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寫滿了柔情愛意。她拿過了一面磨得發光的銅鏡,放在了李滄行的面前,李滄行對著鏡子看去,卻只見一張英武,帥氣,濃眉大眼,棱角分明的臉,兩鬃的連腮大胡子已經消失不見,代以一排短短的,很精神的須髯,頜下也是一樣,看起來不再象個有點粗野的莽夫,而成了一個英氣十足的中年人。
李滄行雖然精通易容之術,但也許正是因為習慣了戴人皮面具,對自己的這副尊容反而懶得收拾起來,恢復李滄行的真面目后,也是很少主動打理,胡須差不多是三四個月才胡亂地修理一次,這回因為從云南一路急著趕到武當,又到洞庭,更是沒時間打理自己的臉面,在進洞以后,好像毛發生長的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剛才的那個胡須的長度,已經完全象是在外面留了半年沒刮的樣子了,夜半跑出來搶劫,不用動刀子就能把路人給嚇暈。
只是現在鏡中的自己,卻是清爽干凈了許多,李滄行難以置信地摸著自己的臉頰和下巴,手觸及到的地方,一片光滑,留著短須的地方,也不復以前的那種鋼硬刺手,如同刺猬的感覺,這讓他有些難以置信,沒有料到屈彩鳳這樣一個女漢子。居然也能如此心靈手巧。
屈彩鳳在那銅盆里洗著毛巾和香胰子,一盆的清水里,水面上已經漂浮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毛發,顯然都是剛才從李滄行的臉上刮下來的。她微笑著說道:“怎么樣,滄行,我這手藝還行吧,想給你保留幾分男子氣概,所以沒把你的胡子全剃光。還是留了點寸余長的虬髯,要不然你真的臉上光光的,就與那展慕白一般無二啦。”
李滄行哈哈一笑:“就算我臉上胡子剃光了,跟他也是大不一樣的,彩鳳不要想占我的便宜哈。”
屈彩鳳笑著端起這盆水,又在床上的毛皮毯子上東抹西擦了一陣子,自言自語道:“還得把你的胡子弄干凈,不然晚上睡覺的時候就要給你坑死了。”當她這樣抹了幾遍之后,已經撫摸不到李滄行的須髯,這才滿意地走到一邊的淺坑那里。找到了一個坑把這盆水帶著胡須一起倒了進去,然后用腳把坑邊的泥土踩進坑里,又來回走了幾遍,直到把這個坑給完全填滿填平。
屈彩鳳的周身紅氣一現,眼中的綠芒一閃,暴喝一聲,左手擊出,在一邊的平地上猛地一擊,一陣硝煙彌漫,一旁的地上現出一個一尺見方。三寸厚的土坑。
屈彩鳳的眉頭微微一皺,訝道:“這里的土質怎么如此怪異,我用了七成的內力,卻只能砸出這么淺的坑。要換了平時在山林之間,只怕這坑深至少有三尺了。滄行,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李滄行放下了手中的銅鏡,搖了搖頭:“我也一直很奇怪此事,即使是上好的花崗巖,也沒這土質來得堅硬。而且我第一次炸坑的時候就和你說過,這里的土里連個蚯蚓蜈蚣也沒有,著實透著一股古怪。”
屈彩鳳的秀目流轉,在這個山洞四周張望了一陣,說道:“確實是很奇怪的地方,這里似乎有個神奇的氣場,可以加快事物的生長速度,滄行,你有沒有覺得,自從來了這里之后,你我無論是毛發生長的速度,內力修為的速度,還是我們毛發生長的速度,都比平時要快了許多。”
李滄行點了點頭:“正是,彩鳳啊,其實我一直想說,你的眼角邊,今天早晨一起來,就好像多了兩道皺紋。”
屈彩鳳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連聲音都有些變了:“你,你說什么?滄行,這個事情別跟我開玩笑。”
李滄行的嘴角勾了勾,把那銅鏡扔給了屈彩鳳,沉聲道:“我沒騙你,剛才我在那銅鏡之中,似乎也看到了我頭上生出了幾絲白發。”
屈彩鳳一把抄起了銅鏡,對著自己的臉開始仔細地端詳了起來,她不停地眨著自己美麗的大眼睛,想要看看眼角和額頭皮膚最細微的一點變化。終于,她尖叫了起來:“天哪,我,我真的有皺紋了!”
李滄行長嘆一聲:“彩鳳,此處似乎有一種奇特的力量,能讓你我迅速地衰老,只怕如果你我不盡快地脫出去的話,用不了一年的時間,就會在這里變成老頭老太,死在這里啦。”
屈彩鳳極重容貌,當初一下子變得滿頭白發后,一度傷心地差點要自殺,今天她第一次在自己絕世的容顏上看到了皺紋,幾乎都要哭出聲來了:“滄行,怎么辦,怎么辦,我,我不想就這樣老死!”
李滄行看到屈彩鳳這副模樣,惡作劇的心理突然又占了上風,他哈哈一笑:“沒事的,彩鳳,剛才你說我成了太監你也會一直陪著我的,我也一樣,就算你真的成了老太婆,我也差不多要變成個老頭子了,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
屈彩鳳氣得把銅鏡向地上一扔,一跺腳:“你,你討厭,都這時候了,還不忘了消遣我,你,你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跟女孩子開玩笑的嗎?”
李滄行笑著搖了搖頭:“好了好了,彩鳳,不跟你開玩笑了,這兩天等你傷好了,我們還是早點在地縫里找到出去的路吧,我想,天無絕人之路,這個山洞里雖然怪異,但也沒有看到什么尸骨殘骸,想必以前即使有盜墓賊進到這里,也未給困死在此處,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