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行微微一笑:“彩鳳,你說得對,但是這個問題我也想過,當年宗主也沒有和冷天雄直接聯系,而是讓嚴世藩出面與冷天雄結盟,如果冷天雄知道宗主的存在,知道他這么強大的力量,是絕對不敢背叛宗主的,現在宗主要做的事情是斬斷一切留下的痕跡,不暴露他的存在,這就是他襲擊沉香的原因,所以這種時候,他更不可能去跟魔教摻和在一起了。”
屈彩鳳點了點頭:“那我們有什么別的辦法引出宗主呢?難道真的要以沐妹妹為誘餌,引他出現嗎?”
李滄行的眼中光芒炯炯:“其實這次是個不錯的機會,也許我們可以布下一個圈套,讓宗主主動暴露出來!”
屈彩鳳又驚又喜,一下子抓住了李滄行的手:“真的可以嗎?”
李滄行的臉上閃過一絲自信的微笑:“那就要看我們這回設的局真不真了。”
浙江,臺州城外十五里處,靖海軍軍營,這里是李滄行的黑龍會對外的正式身份,即作為已升任浙江總兵的戚繼光所部,編制為鎮海軍,李滄行的對外身份是浙江總鎮副將,手下有著三千人的正式編制,倒是與黑龍會的所屬成員數量相去不遠,除去分散各地,以鏢局和商團護衛身份押運海船和陸地大車的各分堂成員外,這里經過了一年多的經營,已然成為一個外表上如一座軍營,可是內部卻是一個標準的江湖幫派總舵的模樣。
一面大大的“靖海”旗下,正是中軍帥帳的所在,與平常的明軍軍營不同,這里的巡邏士兵們,一個個身手矯健,四肢發達,遠比普通的衛所兵要強壯得多,如果細心觀察的話,更會發現這些人健步如飛。身輕如燕,顯然是身具上乘的內力與輕功,若不是身著甲胄,手持刀槍。更會讓人覺得這里是個江湖門派的總壇,而不是堂堂的明軍大營。
只是現在這中軍帥帳中,卻是圍坐著一圈江湖人士,錢廣來,歐陽可。鐵震天,不憂和尚分別坐在一張圓桌的周圍,空著一個位置,格外地顯眼。
不憂和尚的頭上,已經長出了又黑又密的頭發,這會兒看起來,他已經不象個和尚,而是一個還俗已久的俗家弟子了,但他仍然習慣性地單手合什,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想不到楚天舒竟然再次糾結正道各派,要圍攻天臺山的巫山派幫眾,現在滄行不在,無人主持,我們黑龍會究竟在此事上如何自處才好呢?”
鐵震天的臉色陰沉,厲聲道:“這還用商量嗎?滄行走時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們一定要照顧好,保護好巫山派的人。現在滄行雖然沒了音信,但是他沒有傳遞過更改這個命令的意思,我們既然在這里守護黑龍會,自然也要幫著保護巫山派到底。”
歐陽可的眉頭緊皺。搖了搖頭:“聽說滄行最后一次出現,是近兩個月前,在長沙城里,洞庭幫的總舵,當時是和屈彩鳳聯手大戰了冷天雄,后來還和那楚天舒有過接觸。此后就再也沒有音信了,我在想,這楚天舒敢撕毀與巫山派互不侵犯的協議,甚至不顧我們黑龍會的反應,大舉進攻天臺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敢確定滄行不會出來阻止他們了?”
鐵震天的臉色一變:“歐陽,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是說滄行出事了?”
歐陽可緩緩地說道:“滄行武功蓋世,尋常人就不用說了,就算是楚天舒,也未必能勝得過他手中的斬龍刀,更何況有屈彩鳳幫忙了,但是他和屈姑娘畢竟勢單力孤,又是深入別人的總壇,要是楚天舒不講江湖道義,暗中糾集眾多高手,以多欺少,或者設下什么機關埋伏,甚至是下毒暗害,那事情可就不妙了。”
鐵震天的臉色氣得通紅,他年輕時就是性如烈火,到了古稀之年時仍然不改,厲聲道:“胡扯,滄行的武功我們都見識過,而他的機智也遠遠超過常人,一般的暗算,是根本不可能傷到他的,他走江湖這么多年,幾百錦衣衛高手圍攻都不在話下,更何況是小小的洞庭幫了。楚天舒絕對不可能傷得了他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錢廣來緩緩地開了口,說道:“可是這么重要的時候,滄行卻一直沒有現身,我現在在想,楚天舒是不是在搞什么陰謀。”
不憂的眼睛一亮:“他能搞什么陰謀呢?”
錢廣來的臉上肥肉一跳一跳,而他那渾厚的男中音卻是不緊不慢地從他嘴里發出:“如果楚天舒知道滄行還在,那是斷不敢這樣公然進攻巫山派的,那無異于跟我們黑龍會翻臉,但如果他真的害了滄行,或者知道滄行來不了的話,要攻擊巫山派,應該是悄悄地進攻,一擊而成,這樣大張旗鼓地又是拉四大派來援手,又是在天臺山附近現身,踩點,不象是攻擊,倒象是在嚇人,或者說,是在試探!”
歐陽可奇道:“試探?嚇人?這是什么意思?錢胖子,可否說明白點?”
錢廣來微微一笑:“滄行最后一次出現是在洞庭幫,我想楚天舒肯定是派了人在跟蹤滄行,可是滄行卻神秘地失蹤了,而且一個多月不見蹤影,也許滄行是與什么人起了沖突,楚天舒不能確定滄行的下落,所以想要找個辦法試探一下滄行是不是還在,或者是不是受了重傷,現在滄行所牽掛的,除了我們這些老弟兄,就是沐姑娘和屈彩鳳了,沐姑娘在武當,楚天舒不敢去碰,我們這些人也不是隨便能對付的,所以他就找最容易收拾的巫山派,想要看看滄行會不會出現,這就是我說的試探。”
鐵震天點了點頭:“錢胖子說得有理,那嚇人又是什么呢?”
錢廣來點了點頭:“如果滄行是與那個什么宗主交了手,受了傷,需要調養,暫時不能出現的話,楚天舒當然就會打起這東南海外貿易的心思,自從打敗倭寇以來,東南的海外貿易完全被我們控制,而陸上的運輸,則多數交給了巫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