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雄這一下,帶著必殺的信心,沒有絲毫的保留,也沒有半點的退縮,他的畢生功力,就在這一掌之上,這一掌,要么是李滄行給打成肉泥,要么就是自己被反震而死,絕沒有第三種可能,但是,現在這個渾身護體戰氣全無,只剩下一團白色汗霧的李滄行,又怎么可能擋得住自己這雷霆一擊呢?
帶著黑色巨大氣團的魔掌,狠狠地拍上了李滄行的胸口,冷天雄本指望看到李滄行臉上的巨大驚愕的表情出現,最后凝固在臉上,這種讓仇敵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死去的辦法,實在是人生快樂的極致,更不用說死的是李滄行這樣的致命死敵了。
可是冷天雄這一掌,當他觸及到李滄行胸口的那一瞬間時,而前的李滄行的嘴角,卻突然咧開了一絲笑容,眼神中還帶著明顯的嘲諷之色,仿佛在說:“冷教主,你又輸了!”
冷天雄的心猛地一沉,可是這一招已經不可能收住了,雷霆萬均的一擊,穿過了李滄行的身體,冷天雄的整個人,也跟著他的這一招天魔降臨,整個地穿過了李滄行,他的心變得如同死灰一般,睜大了眼睛,卻是怎么也不信,因為,他所穿過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而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幻影!
“不可能,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冷天雄的身體還在空中穿越,他就已經在狂叫了起來,手中的黑氣大團,終于離開了他的掌心,猛地向前轟出,這一掌帶上了冷天雄數十年的功力,這天下幾乎無人可以擋住。可是這樣雷霆萬均的一擊,居然打了個空,巨大的黑氣團再次炸到了剛才的那個大坑之中。一聲巨響,整個大坑變得如同墨染。而坑底的灰燼與焦土,沖天而起,化為一片黑色的粉塵,方圓十余丈內,都是紛紛飄落,細如塵粉的黑粉,如同空中下了一場墨雨,淋得冷天雄滿身滿頭都是。
隱隱約約之間。冷天雄身后五尺左右的距離,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一頭亂發在這黑粉之中飛舞著,而貼在身體表面,大約一尺左右厚的紅色護體戰氣,卻是沒有讓一顆黑粉落入身上,他的表情平靜,可是眼神中卻帶了一股高傲的,勝利者才有的喜悅,完全是以一種俯視的角度。看著冷天雄的后背。
冷天雄喃喃地還是重復著那幾句“不可能,不可能,這怎么可能!”李滄行的聲音卻是冷酷地響起:“冷天雄。你以為你用了乾坤大挪移,外加移形幻影分身之術,就可以戰勝我了嗎?我可憐你。”
冷天雄猛地一轉身,直視著李滄行的雙眼,整個身體都在發抖:“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感覺不會有錯,你就算有感知之法,也不可能感受我的分身。這回我不僅用乾坤大挪移來讓你的兩股真氣互斗,而且我的分身也用了森羅萬象煞的最高一層。我是把我的身體分成兩半化為黑煙到你的身后,只這一下。就要耗我五年的修為,你,你明明已經用了全力,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逃過我這一擊!”
李滄行嘆了口氣:“若不是裝得我已經盡了全力,你又怎么可能使出森羅萬象煞?若不是你以為我連噴血化霧的也用上,已無余力,你又怎么可能使出乾坤大挪移?只是你大概沒有想到吧,你所用的終極魔功的幻影分身之法,我也同樣有,在你動身的那一瞬間,我也化影脫形,只留下殘影在原地,而我的真身,已經瞬間入了地,就等著你穿刺了我的身體后,我才會出現呢。”
冷天雄狂吼道:“不,我不信,這人世間沒有人可能有這樣的武功,李滄行,你不過四十歲,不可能練到這一步的,不可能!”
李滄行的眼中寒芒一閃:“冷天雄,你覺得不可能,但現在鐵一樣的事實,已經擺在了你的面前,你別忘了,我是龍血之身,天命之子,對你來說不可能的事,對我來說并沒有什么一定做不到的。”
冷天雄的身子搖了搖,一張蒼白的臉上,已經沒有一點血色,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你既然完全看破了我的招數,為什么,為什么不殺了我!為什么還要繼續這樣羞辱我?”
李滄行哈哈一笑:“有兩個原因讓我不殺你。第一,我一開始就說過,我會在這里不還手,受你一掌,這個約定仍然有效,雖然我動用了三道氣墻,兩儀氣旋,可是自始至終,我沒有主動地攻擊你,就算那兩道狼形真氣,也不過是遇攻則強的反擊真氣而已,我李滄行并沒有出手傷你,仍然遵守了我們的約定,你可以不仁,但我絕對不會放棄道義!”
“這第二嘛,嘿嘿,冷天雄,你一生心高氣傲,自以為天下無敵,尤其是你學了這么多終極魔功的招數,還想要技驚當世,橫掃天下,我若是以硬碰硬,殺了你,你大概也不會服氣的,現在的你,在我的眼中已經不過是一個死人,隨時可以取你的性命,而你的自信心,也蕩然無存,至少這一掌之下,我不想取你的性命,就這么簡單。
冷天雄的身子微微地一晃,嘴角邊一道血泉緩緩流下,在這一瞬間,他的滿頭黑發,居然變得全白,整個臉上皺紋密布,仿佛一下子蒼老了二十歲,從一個極有氣勢的中年尊者,變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這變化之大,之快,即使是正派的弟子看了,也不免臉色大變。
徐林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久未出聲的他,這陣大笑卻透出一股心底中的快意,仿佛大仇得報,喜極而泣一樣,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這位武當掌門,只見他的眼中淚光閃閃,一行清流順著眼角流下,忘情地叫道:“師父,師叔,你們都看到了嗎,落月峽之仇,今天終于得報了!冷天雄這個大魔頭,已經被徹底地擊垮,不復兇焰啦,你們終于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