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娥華的心中一沉,幾乎要脫口而出一聲驚呼,聲到唇邊,才給她捂住了嘴,但草叢之中仍然是一陣輕微的晃動,林鳳仙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陸炳所圖的,絕不止是五十萬兩銀子,我們巫山派有更值得他來探索的東西,我想這回他想借此混進我們巫山派,一定是另有所圖,所以,我們就要。。。。”
她說到這里,突然雙眼中綠芒一閃,整個身形飛起,直撲何娥華所在的草叢而來,何娥華心中暗道“壞菜”,一定是自己剛才的那一下,引起了林鳳仙的注意,她何等高手,這百余步外的風吹草動,哪里會逃過她的眼睛,何娥華飛身而起,只差了一瞬間,她剛才所隱身的那塊地方,就給炸得一片焦黑,這天狼刀法的威力,何等可怕,讓何娥華都不免驚出一身冷汗。
但何娥華的手剛剛搭到背上的七星寶劍時,就只覺得腰間一痛,一麻,穴道被什么東西打中,她的整個身形一下子落到了地上,一張俏麗迷人的臉,帶著冷酷的殺意,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沖天馬尾,烈焰紅唇,伴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而聲音卻是冷酷異常:“武當何娥華,你偷聽我們巫山派的內部會議,意欲何為?”
林鳳仙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孟堂主,辛苦了。”
何娥華的心一沉,她知道那位太子的侍衛孟海祥死后,其女兒孟彩珠就加入了巫山派,此女早年投身昆侖派宗師星辰子門下,天賦異稟,武功高強,行走江湖多年,是年輕一輩中一等一的高手,面對抄家滅門的大仇,也只有巫山派,才能助其完成復仇心愿,而她的一手如意珠,更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暗器,沒想到這回卻著了她的道兒。
何娥華閉上了眼睛:“落到了你們的手里,要殺要剮隨便!”
耿少南在一里之外,看得真真切切,本來他已經摸進了寨子里,可是沒有料到何娥華會暴露行蹤,眼看師妹給擒命,他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就要沖出大門。
突然,門外一道勁風閃過,耿少南的心中一動,作為一個武者的本能讓他后退一步,順手抽出背后長劍,三招反擊,分別用了繞指柔劍中的指尖華年,鋼劍一軟,如同蛇身一樣纏上了來襲的敵劍,以泄來勢。
敵劍被他的這一招牢牢纏住,再也無法速刺,對方的劍手似乎頗為驚訝,“咦”了一聲,一股內力震出,想要震開耿少南的柔劍,耿少南這一下基本上知道了對方的武功,比自己要稍差一些,但改刺為震,也足以躋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了,他低喝一聲,長劍變繞為刺,剛才還纏住對方劍身的柔劍,一下子變得堅硬筆直,兩招柔云劍法中的“柔云隨風”“烏云壓城”,先是極慢,轉而迅速加快,一口氣刺出九劍,分襲對方的周身要害。
那人輕贊一聲“好劍法”,長劍連揮,連使七八套劍法中的精華招式,從越女劍法到狂風劍法,正邪各派的劍法都有涉獵,耿少南這八劍居然就給她后退三步,生生化解,毫發無傷。
攻出八劍的時候,耿少南也看清楚了對手,那是一個年約五十的中年美婦,雖然已經年華不在,但模樣仍然清秀,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個美人,那美婦也看清楚了耿少南的臉,低聲道:“耿少俠,上次你脫身不易,這回怎么又來自投羅網?”
耿少南心急如焚,他看到何娥華這會兒已經給五花大綁,押向了寨前的廣場處,他低聲喝道:“你是何人,要在此擋我?快點讓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中年美婦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你們武當中人都是這么沒有規矩嗎?闖人地盤,還這么蠻橫無禮?這就是你們自詡的正道規矩?”
耿少南的眼中精芒暴起,他的手下越來越快,轉而使出了七十二路連環奪命劍,攻勢如滔滔大浪,招招不離那中年美婦的要害,可是那中年美婦卻是眉頭一皺,不停地退后,用各派劍法來抵擋這綿綿不絕的殺招,一邊打,一邊低聲道:“原來,你是想要去救你師妹,對不對?”
耿少南一咬牙:“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多問!前輩,得罪了!”他情急之下,劍身發出龍吟之聲,準備暴氣拼命了。
那中年美婦的臉色一變,連攻三劍,跳向了一邊,讓出了耿少南向寨前飛奔的路,耿少南二話不說,就要向前奔去,卻只聽中年美婦低聲道:“且慢,耿少俠,你真以為自己可以一個人去救你師妹嗎?”
耿少南停下了腳步,沉聲道:“救不救都得試一下才知道,我們武當最重同門情誼,絕對不能扔下身陷敵手的同門。”
那中年美婦微微一笑:“我看耿少俠這么拼命,怕是不止是為了同門之誼吧。我叫杜七娘,是寨主的副手,你若是想救你師妹,我可以幫你。”
耿少南心中一動,鐵劍娘子杜七娘的名頭,在江湖上很響亮,她以前是林鳳仙的婢女,跟著林鳳仙盡學家傳絕學,就連那天狼刀法,也學會了四成,威震江南,曾經一力獨挑湘西三鬼,盡誅嶺南八妖,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手。也難怪能和自己全力施為之下,也打上兩百多招不落下風。
耿少南向杜七娘行禮道:“前輩,若能勸貴寨主,以兩派友誼為念,放了我師妹,那我武當一定向你們巫山派賠禮道歉,這次來刺探貴寨,是我的主意,與師妹無關,還請前輩能代為美言,實在不行,這次的事情,由晚輩一人承擔!”
杜七娘贊許地點了點頭:“倒是個敢作敢為的俠士,不愧是武當大師兄,昨天東廠來襲,多虧了你徐師弟幫忙,才打退了敵襲,這次我幫你也是應該,走吧,跟我去見寨主,我會為你美言。”
耿少南正要說聲:“請”,卻聽到遠處林鳳仙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無比的堅決與殺意:“給我把何娥華殺了,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