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海后,林子軒得到了關于江蘇軍閥和浙江軍閥開戰的最新消息。
雖然雙方還沒有大規模的調集兵力,卻已經鬧的上海灘人心惶惶。
不少原本住在華界的富商紛紛搬入了租界,還有的富商則離開了上海,上海的各界人士呼吁雙方保持克制,和平處理爭端。
英國和法國則調集了軍艦,并在租界和華界的邊界處加強了兵力和防衛設施。
日本也以此為借口把渤海灣的軍艦開到了黃浦江,從而讓他們在上海有了自己的兵力。
&n▽wan▽shu▽ba,w@ww.wa∽ns≡huba.co≮mbsp;根據馮敬堯從法國人那里得到的消息,這次的戰爭恐怕是無法避免了,背后可能還有西方勢力的插手。
唯一的好消息是戰爭的主戰場應該是在江蘇和浙江境內。
就算打到了上海,也不可能攻入租界內,只要稍加小心,呆在租界內,安全可保無虞。
只是一旦戰爭打響,兵荒馬亂,會影響到上海的治安和商業環境,各種生意也會停頓下來,而且大量難民涌入,這些問題都需要切實解決。
上海總商會一面呼吁和平,一面召集上海的富商們出錢出力,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準備。
實際上,上海的商界存在著不同的聲音。
有傾向于江蘇軍閥的江蘇商圈,有支持浙江軍閥的浙江商圈,軍閥的背后都有各地富商和士紳的財力支援,否則軍閥怎么養得起那么多的軍隊。
現在的上海是浙江軍閥坐鎮,所以浙江商人在上海發展的很順利。
這就讓江蘇商人心里不平衡。不少江蘇商人還盼著江蘇的軍隊趕緊打過來,占領上海。以后上海就是江蘇商圈的天下了。
林家的家業在無錫,自然屬于江蘇商圈的一員。
林子軒弄清楚整件事情后。便放下心來。
西方人對于租界很看重,他們在租界投入大量的財力物力,絕不希望被一場戰爭毀掉,一旦戰爭失控,他們就會插手調解,所以租界是上海最后的避難所。
他原本還想著到外地避難,只是馮程程已經懷孕九個月了,不宜長途奔波。
安心之后,林子軒想起自己在北平的遭遇。被一群文人罵的沒有還擊之力。
他這次的匆忙離開,被不少北平文人認為是倉皇而逃,他們得意洋洋的宣布自己的勝利。
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
當然,文化人的事情不能叫做罵,而是論戰。
比如文化人罵別人是笨蛋,他不會直接這么說。而是會說這人的智商不高。
正如孔乙己說的那句話,竊書不能算是偷,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
對于老板的吩咐。平禁亞心領神會,他也知道林子軒在北平的遭遇,心中非常不平。這不是不把咱們南方才子放在眼里么?
自古以來,江南出才子。是人文薈萃之地,北方則被認為是文化蠻荒之地。
平禁亞以此發動身邊的朋友。咱們南方文人不能被北方文人如此欺辱,不就是仗著人多么,咱們的人也不少。
南方文化界和北方文化界本來就有隔閡,現在有了林子軒這件事作為由頭,更是激起了眾人的斗志,不就是罵人么,對讀書人來說有什么困難的。
也讓北方文人看看什么是罵人的藝術,通篇文章絕對找不到一個臟字。
于是,各種罵人的文章紛紛出爐,刊登在《文化評論》上。
林子軒不為了賺錢,就是為了出口氣。
每一期的《文化評論》印上兩千份,其中一千五百份在北平發行,五折賣不出去就打三折,只要夠本錢就賣,要的就是一個傳播速度。
另外五百份則是直接送給當初參與罵戰的那些北平文人。
當第一期《文化評論》在北平傳開的時候,很多北平文人當作笑談。
認為林子軒這是黔驢技窮了,用這種方式反擊,不過惹人笑話罷了,堅持不了多久。
有人甚至稱《文化評論》是罵人小報,不入流。
但隨著一期期的《文化評論》不斷的進入北平市場,甚至是不計成本,只是為了快速傳播,那些北平文人坐不住了。
沒有人能忍受天天被人在報紙上痛罵,那會讓他成為別人眼中的笑話。
雖然《文化評論》上的文章不指名道姓,也沒有破口大罵,但不乏自己對號入座的人。
這些人開始反擊,和南方文人對罵,這場南北之間的大罵戰就此拉開了序幕。
林子軒的目的并不是想一直這樣罵下去,罵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等到雙方開罵之后,《文化評論》引起了各方的關注,成為了社會的焦點,他開始闡述自己的主張,并邀請贊同他提出的“第三條路”的學者一起加入進來。
他清楚自己的能力,無論是對于西方文化還是東方文化,他只懂得皮毛而已。
平日里做做樣子沒什么,一旦牽扯到更深的東西他就沒辦法研究下去了,畢竟他的文化積累不夠,而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相融合是一門大學問。
這不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或許也不是一代人能夠研究出結果的。
所以,林子軒需要更多有學問的學者參與其中,共同努力,把這條路走下去。
罵戰只是一種吸引人關注的炒作,只要有人關注,就可能有人贊同他的主張,最怕的是默默無聞,無人理睬。
林子軒這種不計成本的開罵,讓不少人哭笑不得。
魯訊就說以后不要和這種有錢人對罵,他罵的起,你罵不起,罵人也要講本錢的。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這份剛開始被人稱為罵人小報的《文化評論》從四版變成八版,最后成為十六版,聚集了一大批中間派的學者,對中國文化和西方文化進行了深刻而細致的研究。
中間派既不贊同保守派,也不同意全盤西化,要走一條中間的道路。
這一思想派別在民國時期的思想界產生了極大了反響,對后世影響深遠。
正如林子軒在《文化評論》的創刊詞中所說的那樣。
“我們在走著一條獨特的道路,雖然布滿荊棘,卻通往光明,這就是第三條路。思想之路沒有盡頭,沒有邊界,思想有多遠,我們就能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