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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遠和近

  北平東城鐵獅子胡同外交總長顧維均的宅院為三進院落,房屋是硬山合瓦清水脊頂、四周繞以回廊,西北部是花園。

  這里原本是清朝的承公府,如今成了北洋政府要員的府邸。

  在這個年代,鐵獅子胡同非常有名,是中國政治權利的中心,和美國的白宮類似。

  清末新政,鐵獅子胡同的廉公府改為清政府的海軍部與陸軍部,辛亥革命成功,袁時凱在這里宣誓就任中華民國大總統,如今又成為段祺睿執政府的所在地。

  這就是顯赫一時的鐵獅子胡同一號。

  林子軒和宋家三小姐尋找過來,此時在天津的宋藹齡和孔翔熙早已來到,還有從廣州趕來的宋子聞,宋家的兄妹聚在一起。

  宋子聞原本不想通知妹妹,上海剛剛遭遇兵禍,并不安全,沒想到妹妹還是來了。

  他對林子軒點了點頭,以現在林子軒和宋家的關系不需要表示感謝,一切都記在心里。

  這個時刻對宋家尤為重要。

  宋子聞已經是廣州政府中央銀行的行長,掌握著財政大權,加上宋傾齡的關系,宋家在廣州國民政府中有著特殊的位置。

  孫仲山的病情關系到宋家今后的出路。

  林子軒和宋子聞聊了聊孫仲山的病情和北平的局勢,沒有讓宋子聞安排住處。

  他到北京飯店定了房間,和保鏢住了進去。

  這些日子,孫仲山病危的消息傳出,每天看望孫仲山的人物很多,宋家兄妹尤其忙碌,林子軒不愿意打攪他們。

  而且。他和宋家是私交,這一趟是朋友之間的幫忙,他并不想親近這個政治團體。

  如果他住在了鐵獅子胡同。會讓人誤會他的立場。

  林子軒一直以來都避免和政治牽扯上關系,雖然在這個時代不可避免的要參與一些政治活動。但他想保持無黨派的狀態。

  他也沒有去找徐至摩,從徐至摩的信件中,林子軒知道這位才子認識了陸小蔓。

  徐至摩的感情生活向來非常豐富,不會讓他自己寂寞,就像是賈寶玉一樣的公子哥。

  林子軒擔心碰面后的尷尬,況且這次來的突兀,并沒有通知北平的朋友。

  而且,孫仲山恐怕撐不了多久了。他也沒什么心情交友會客,只想靜靜的呆上幾天,到時候送這位老人一程。

  北京飯店始建于1900年,由法國人創辦,是北平首屈一指的高級飯店。

  好好的休息了一天,林子軒打算去看看自己在北平的投資。

  對于和成社我的合作,他頗為苦惱。

  成社我在辦報紙方面的確很有才能,卻有點倔脾氣。

  此人的報紙專門罵北洋政府,直系軍閥曹昆當權的時候他罵曹昆是賄選總統,換上了皖系的段祺睿。他又開始罵段祺睿誤國。

  導致報社時常被查抄,這就是很大的問題了。

  如果是在上海的租界,無論怎么罵軍閥政府都沒事。可在北洋軍閥的眼皮子底下罵,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林子軒對北洋政府沒有好感,也覺得該罵,但要講究方式和方法,這樣罵不是長久之計,還會遭到人身安全的威脅。

  1925年2月,成社我繼《世界晚報》后,又創辦了《世界日報》。

  該報四個版面,刊載新聞社評。經濟教育等各類話題,還另辟“周刊”版。每日分別刊載科學、婦女、國學、政法、文藝、兒童等內容。

  他在北平的報界有了一席之地,也賺了不少錢。

  即便如此。成社我還是不愿意到外邊租房子,而是擠在自己家里辦公。

  就這個問題林子軒和他討論過,想要把報社做大做強,就不能太過節儉,大企業不是節儉出來的,而是要不斷的創新和盈利。

  成社我則說林子軒太奢侈,攤子鋪的太大,早晚會出問題。

  他在北平代銷萬象書局的雜志,萬象書局旗下有十幾種雜志,各個類型都有。

  這是兩種不同的經營理念,也和他們兩人的背景有關。

  林子軒家大業大,不怕一時的虧損,可以從電影公司補充過來,而成社我如果虧損那就要關門倒閉,所以才會小心經營。

  在手帕胡同35號,林子軒和成社我、張痕水等人見了面。

  晚上他請大家在酒樓上吃了頓飯,他是報社的大股東,也算是老板了。

  在北平文化界,沒有不透風的墻,他剛剛出現,就被人注意到了,傳了出去。

  第二天,徐至摩等人便找到了北京飯店。

  林子軒雖然解釋了原因,還是盛情難卻,和他們聚會了一次,這些人都是新月社和現代評論派的成員。

  《現代評論》在1924年12月創刊,由萬象書局出版。

  林子軒大略翻過他們的稿子,各種觀點都有,五花八門,主要是講西方的制度和文化,提倡自由主義,有些高談闊論的意味。

  和這些人聊天不會無聊,大家隨意的談論詩歌和文學,不受拘束,散漫而自由。

  在這次聚會中,還有燕京大學的才女凌淑華。

  她善于繪畫,便提議給林子軒畫一副畫像。

  林子軒頗為詫異,不過既然是人家的一番好意,他也不便推辭,或許是她想展現自己的繪畫才能呢,總要給人發揮的機會。

  只是簡單的半身畫像,差不多半個小時便完工了。

  林子軒接過來看了看,他不懂繪畫,卻也覺得畫的不錯,至少這副畫像的面目很英俊。

  “林先生,我為你畫畫像,你也該回贈我點什么,我也不要其他,就給我寫首詩吧。”凌淑華狡黠的說道。

  她知道林子軒在英國的時候曾經送給林徽茵一首詩,這首詩成了新月社的招牌。

  她讀過后也覺得很美,不由得對林徽茵各種的羨慕嫉妒恨,今日遇到林子軒,就想著也要一首詩,絕不能輸給林徽茵。

  但貿然求詩太過無趣,如果被拒絕還會成為笑柄。

  而用畫作換詩歌就是一樁風雅趣事,即便被拒絕,也只能說林子軒沒有風度,她相信在這種情況下,沒有男人會拒絕。

  的確,林子軒要是拒絕了,那就有失詩人和才子的名頭了。

  在座的文人紛紛起哄,想要看看林子軒能寫出什么詩作送給這位燕京大學的才女。

  林子軒還不知道自己陷入了兩個女人之間的爭鋒之中,只是覺得咱們有這么熟么?

  他想了想,想到一首后世的朦朧詩,叫做《遠和近》。

  “你,一會兒看我,一會兒看云。我覺得,你看我時很遠,你看云時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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