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次同人文的創作中,林子軒也沒有閑著。
他用筆名寫了一篇《郭靖和黃蓉真的是一見鐘情么?》的考據文章,這也是后世網絡上比較有名的帖子,他拿來湊湊熱鬧。
文章分析了郭靖和黃蓉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從吃飯的消費,到送貂皮大衣,還有四錠黃金的盤纏,以及最后的汗血寶馬,論證了郭靖是個真土豪的事實。
無論在哪個時代,這么用錢砸下去,沒有女人不動心。
這不是一個傻小子逆襲富家女的愛情故事,而是闊少爺拿金子泡妞的現實寫照。
平禁亞看罷此文,目瞪口呆,有點毀三觀。
他還不習慣后世網絡上肆無忌憚的調侃和解構,只是覺得這種寫法一定能吸引讀者,甚至引起不小的爭議。
老板就是老板,對自己的小說也毫不留情的下手,不得不寫一個“服”字。
《通俗小說周報》出了一份增刊,專門刊登和《射雕英雄傳》有關的文章,全面解的方方面面,取得了不錯的銷量。
平禁亞嘗到甜頭,準備在《射雕英雄傳》完結的時候,再出一份紀念版特刊。
這其實已經觸及到了《新聞報》的利益,畢竟現在是《快活林》在連載《射雕英雄傳》,《通俗小說周報》是利用《新聞報》給自己造勢,增加影響力。
就算林子軒是小說的作者,有版權在手,這么做也不怎么厚道。
可誰讓《通俗小說周報》是小報社呢,想要發展壯大就不能走尋常路。
好在《快活林》的主編嚴獨賀并沒有在意,君子有成人之美,他和周瘦絹的私交不錯,知道林子軒的情況,不愿為了這點事情和林大少爺結怨。
何況《射雕英雄傳》即將連載完畢,他還想要林子軒的下一部小說呢。
對此林子軒頗為猶豫,他暫時沒有寫《神雕俠侶》的打算。
在這個年代,《神雕俠侶》比較容易引起爭議,這不是說小龍女和尹志平的事情,而是師生戀的問題。
這個師生戀也不是特指學校里的老師和學生,而是真正的師徒關系。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這種傳統觀念根深蒂固,如果林子軒敢于在《神雕俠侶》中宣揚師生戀,那等待他的將是輿論的無盡抨擊。
他不想惹這個麻煩,或許再等幾年看看。
不過嚴獨賀給了他面子,他也要回報一二,這是做人的問題。
林子軒準備給《快活林》一部中篇武俠小說,《白馬嘯西風》。
這是他極為喜歡的一部小說,與其說是武俠小說,不如說是言情小說,書中寫了幾段復雜的愛情,總結起來就是單相思。
“如果你深深愛著的人,卻深深的愛上了別人,有什么法子?”
這將是人類永恒的悲哀,無論你有多么先進的科學技術都是無法來解決這個問題的。
你有錢、你有權、你可以去殺人,但是人家就是不喜歡你,你有什么辦法?
在愛與被愛之間,我們該如何選擇。
少女李文秀做出了選擇,她選擇了獨自離開。
當李文秀最后牽著白馬離開大漠,返回中原的時候,書中這樣寫到。
江南有楊柳、桃花,有燕子、金魚……漢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倜儻瀟灑的少年……但這個美麗的姑娘就像古高昌國人那樣固執: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歡。
一句“我偏不喜歡”道出了少女那一點執拗和倔強,憂愁和哀傷。
這是一個讓人心疼的結局,正是因為這個結局讓原本略顯平淡的故事充滿了余韻。
林子軒把《白馬嘯西風》納入了他的寫作計劃,隨著《上海假日》的開拍,他也會逐漸忙碌起來。
上海法租界徐家匯路七百九十九號,這里是上海百代唱片公司的制造廠。
林子軒開車前來,一起的還有黎錦揮、孟曉冬和殷明竹,殷明竹是來湊熱鬧的。
百代公司對于這一次的合作非常重視,經理張常福親自迎接,他們還專門邀請了上海最好的樂團前來演奏。
上海百代公司的創始者為法國人,中文譯為樂浜生。
19世紀90年代,他遠渡重洋來到上海,起初境況頗為潦倒。
屢經周折后,樂浜生最終找到了自己的謀生之道——沿街設攤播放唱片。
數年內,樂浜生不僅藉此安身立命,還積聚了一筆資金。
1908年,樂浜生創立了自己的公司,最初稱為“柏德洋行”。
柏德洋行從創立之初起即為法國百代公司的在華代理商,銷售該公司出品的各式留聲機、唱片、電影機械、影片等,批發或零售均可。
為了發展,樂浜生從法國買來設備,準備自己灌制唱片。
他們首選的是京劇名家,灌音后,運回法國由百代公司制成唱片,再返回上海銷售。
也就是從這時起,柏德洋行正式改稱法商東方百代公司。
百代首次灌錄的唱片問世后,風靡一時,百代由此而名聲大噪,一躍而成為中國唱片業界最有實力的企業。
1917年,東方百代公司在上海建成了自己的唱片制造廠,從此可以獨自制作唱片了。
不過直到現在,他們灌制的唱片還是以各地戲曲為主,甚至包括佛經詠唱,內容單一,不夠多元,翻不出新鮮花樣,唱片的發展遇到了瓶頸。
這是百代公司對林子軒一行重視的原因。
當他們從黎錦揮手中拿過《夜上海》等曲子的時候,非常驚訝和意外,百代公司里有懂音樂的人,意識到這可能是唱片業的一次重大突破。
在灌錄室內,樂隊準備就緒,孟曉冬依舊安安靜靜的模樣。
女孩沒有緊張,她十二歲登臺唱戲,面對觀眾,早已有了大家風范,鎮定的很。
這幾日,她跟著林子軒做了歌唱訓練。
畢竟唱戲和唱流行歌曲,不是一個調子,何況她在戲臺上用男人的聲音演唱,此時要展現出女人的柔媚來。
她有一副好嗓子,就看能不能適應唱片灌錄了。
音樂響起,孟曉冬在心里給自己打著拍子,像往常唱戲一樣,跟著鼓點張口開唱。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椏,又香又白人人夸……”
歌聲傳出灌錄室,飄蕩在20年代的上海。
一個法國人微笑著朝林子軒豎起大拇指,林子軒也頗為激動,這歌聲穿越了時光,而他則見證了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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