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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該黑化的時候還是得黑化,不然別人以為你好欺負

  王正宗腦海里嗡嗡響動著。他是一名入道已經五百年的人,素日里更是自詡為上界仙修,目光高人一等。然而面對這樣一個少年的質詢聲,自己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輸贏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內,皆是王臣;修道之路,莫不過一顆道心……修道人本不與世俗同流合污,每個人入道的開始,找的是一份安逸祥和,求得是一份逍遙自在。世俗的金銀爛寶,輸贏成敗本都應是度之心性之外的……故此,何孤的問題猶如一道魔咒反復縈繞在心口,質問著王正宗的靈魂。

  半晌時間過去了,他講不出一句話。最后整個人像是走火入魔了般,高吼起來:“好一顆道心!真是好一顆道心吶!我且問問你,最初你求的道心,還在不在!試問如今的仙界與世俗又有什么分別?弱肉強食權利相爭……你所說的那種秉持道心,不入世俗,高高在上的逍遙仙人,早在太古末法時期之前就絕滅掉了吧?我這門祖上傳下的減壽禁法,可以說是完全符合時代潮流,所衍生出的產物!”

  何孤呵呵一笑:“如果真的符合時代潮流,這門道術的專利早就被你拿下了。現在的仙界應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不論是你的減壽禁法,還是什么龜縮禁法,不入流就是不入流。以前的道心自然是不能拿來與現在相比的,畢竟在這大背景之下,誰都有過一己私欲。我入道的原因無他。只是為了自己不再受人凌辱,僅此而已。我所指的道心。指的乃是當初你入道時最為基本的目的,指的乃是一顆純粹之心!試問王大使入道前。可曾有下界尋找存在感的想法嗎?如今你為了自身發展,屈尊音宗門下不說,還甘愿當某族走狗四處東奔西跑……你捫心自問,比照下最初入道的目的,難道不覺得可笑?”

  這番酣暢淋漓的反駁,也是何孤憋在心里許久的一番話。更是他長久以來,不肯回歸老林家的原因之一。身為一介道修,維持自己最初的那份純粹才是根本,如果連這一點都淪喪掉了。那和世俗之中那些別出心裁的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別?

  不過何孤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能說出這般文采飛揚的話來,這簡直和自己本身的畫風格格不入啊!最關鍵的是,就連何孤自己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都能感受到一股普照大地的強烈圣母之光,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灼傷這里許多人的眼……

  他并不覺得自己是個圣母流的人物。放眼當下的仙道大背景,圣母流型的人多半沒有什么好下場,像這種高大上的場面話還是比較適合用于人多的場合裝逼使用。有時候,該黑化還得黑化,不然別人以為你好欺負啊!

  場面人人目露驚悚。心中震撼至極……全然何孤的這番驚世駭俗的哲理給震懾到了。就連五峰主也不禁對自己這位傻逼徒弟,以一種嶄新的目光重新審視起來。驚異于自己這位素日里從不聽課的弟子,竟然還能講出這般大道真理來?這口才不代表圣閣去參加來年的仙界辯論大會當真是可惜至極啊!

  何孤說話的聲音并不是很響亮,卻是猶如鎮魂之曲般縈繞此地所有人心頭揮之不去。將王正宗最后那一絲心理防線。徹底擊潰。

  自己輸了,并且輸的很徹底。這一場敗局,似乎早已是從冥冥之中確定下來的那般。從王正宗自上界步入這五行位面中。尋找存在感的那一刻起,儼然定下了結局。

  并非何孤有多強。也并非自己有多弱。而是因為,自己失去了一顆修道之人最初的純粹之心……一顆腳踏實地。步步走上登仙路的耐心。這些是修道的根基,連圣閣剛入學的外門子弟都懂得,可笑自己一介入道五百年的老道士,連這種膚淺的道理都忘記了。原封不動的還給了自小教導自己,引入道途的仙師。

  王正宗大笑,笑得是如此蒼涼無力。

  而伴隨他的笑聲,六指峰上陰霾盡散,幾縷陽光打照下來,落在光禿禿的六指峰上。因為圣器芭蕉扇連續風暴的緣故,整座六指峰損失慘重,連一顆植被都沒有了,全部隨著一場場暴風,隨風而逝……

  良久以后,王正宗發出一聲嘆息:“是我輸了。”

  縱然心里有著種種不甘,然而王正宗心知再強行爭辯下去,已然沒有意義。他伸出那經歷了減壽禁法之后,仿佛已經蒼老了許多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感受著自己的道心。似乎真的有所明悟一般。

  “圣閣閣主。”

  他肅立在原地,畢恭畢敬的朝前方的老人躬身行禮,發出苦笑:“在下愿賭服輸,并代表音宗發誓,不再找圣閣的麻煩。至于對貴校六指峰上造成的損失……稍后老夫會另派弟子前來結算。”

  “好說。”

  老校長點了點頭。

  王正宗到底還算是個人物,沒有因為這點羞辱當場自刎,如果換做平常人,恐怕早就受不了要跳崖自盡了。他憑著自己入道五百年的理智,在最后一道惡念消散之前,及時懸崖勒馬,也算是挽回了一點自己作為長輩的形象。

  “王大使回去之后,又該如何交代?”看著面色慘淡的王正宗,何孤有些關切的問。

  其實也是王正宗最后這番發自內心的誠懇道歉,讓何孤對此人有所改觀。

  須知,要讓一介陰陽九重頂峰的上界神士當眾認錯,這絕非一件易事。然而王正宗卻毅然決然的放下了自己原有的愚昧與偏見,甘愿承受一個小輩的指教……這一點,卻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故此,此時此際,縱然王正宗敗得慘烈,敗得徹底。也沒有一個弟子向他投去譏諷的目光。

  場中,每一個目睹了這場比賽的人都是靜悄悄的,有的尚在深思,有的目露敬畏。每一個人皆是神色肅穆的微微低頭,目送王正宗以及他身后一群垂著頭的音宗弟子離去,給予了他們最后的尊重。

  王正宗見狀,心里又是一番苦笑。這就是當今五國第一學府,以素質教育聞名仙凡兩道的圣閣啊。作為四大學府中穩居第一的勝利者,這群人的姿態似乎都沒有變過。先給你一棒槌,再送你塊貼膏。要是你識相了,咱們還是好基友。如果還是不識相,就繼續給你一棒槌,打到你清醒為止……他們的理想、追求,還有這高尚的素質。也許就是因為這種種因素的凝結,才是圣閣成功的真正原因。

  論資源論教育,音宗其實并不比圣閣弱。圣閣有的,音宗也有。少的僅僅是那猶如圣閣弟子這般天天向上,不斷追逐進取的純粹道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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