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摩軍炮兵發炮轟擊,告知俄軍薩摩軍已然殺至。精彩輕,就上3月4日,宮崎八郎將指揮所搬到玉荼。此時薩摩軍的迂回部隊已經達到8000人,而在岐阜城內的俄軍僅有3000人,岐阜城北的薩摩軍主力有近20000人,相對俄軍已經占據了絕對優勢。3月8日,岐阜城內的俄軍開始組織突圍部隊,突圍部隊每人攜帶了一百五十發彈藥和兩頓的干糧,決心拼死突擊,不顧四周的薩摩軍,只求突破當面,與援助部隊取得聯系。他們于凌晨4時出發,恰巧發現了薩摩軍包圍圈的縫隙,終于突圍出來,與援助部隊取得了聯系。3月4日,俄軍募集來的新兵計2500人,前進到圣淶。就這樣,戰場上出現了有趣的態勢:高野坂的薩摩軍主力和玉荼的迂回部隊對岐阜一帶的俄軍主力形成了前后夾擊的局面,而俄軍主力又和到達的新募部隊對薩摩軍迂回部隊形成了前后夾擊。3月5日開始,俄軍的新募部隊與薩摩軍迂回部隊的后衛在巴玳方面展開了戰斗,雙方一直激戰至19日,俄軍遭到決定性的失敗,岐阜俄軍終于未能逃出生天,除了500名俄軍在一個隨軍神父的帶領下殺開一條血路突圍外,其余皆被薩摩軍殲滅。其中在3月6日,岐阜俄軍指揮官塔波夫上校戰死,12日奧特爾大校因為在高野之戰中被炮火擊中,身受重傷,為免于被薩摩軍俘虜而在指揮所吞槍自殺,對俄軍來說。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在薩摩軍兩面夾擊之下。俄軍的士氣日益低落。所幸14日。俄軍第二旅在右翼獲得進展,葉洛夫少校率領的第一團于該日早晨攻占了岐阜以南的要點川尻。在接連作戰失利之后,俄軍主力在中津川以東、伊那一線拼命阻擊,最終在薩摩軍的步步進逼下,于4月10日向甲府敗退。之后薩摩軍節節勝利,14日攻克了川尻,中津川、甲府以東一線的俄軍被迫于15日放火焚毀工事,全線向東京一帶的大月、上野、都留、秩父一帶撤退。司令部則撤到了丹濃山。當日宮崎八郎進入岐阜。薩摩軍的背后迂回一舉改變了正面平推、進展緩慢的沉悶局勢,取得了相當的成功,可謂是西南戰爭中精彩的一戰。
此時薩摩軍等于已經逼近了東京,聞得俄軍戰敗,東京一帶群情震恐,富商大賈和貴族子弟紛紛出逃,俄軍總司令奧涅金中將急令東京周圍所有的俄軍前來集結,就地掘壕據守,俄軍在短短的10天之內集中了約30000人的部隊,好容易擋住了薩摩軍前鋒的進攻。而后俄軍不斷到來。桐野利秋擔心戰線過長,孤軍深入易被包圍。下令退卻,才使得東京轉危為安。
對于薩摩武士們來說,此次進逼至東京城下,可以說是他們距離勝利最近的一次,可以說只有一步之遙。隨著大隊俄軍不斷的到來,薩摩軍的攻勢漸漸的被遏制住了,這最近的一步,再也沒能邁過去。
東京,皇宮。
柳原愛子又一次陷入到了絕望的夢魘之中。
她在一條漆黑的巷子里拼命的跑,周圍是和她一樣穿著和服的日本女子們。她們和她一樣凌亂著長發,提著裙子在布滿水洼的、雜亂的僻巷里無助地哭喊奔逃。因為一旦被抓住,等待她們的將是可怕的折磨和無盡的恥辱。
一點微弱的光亮出現在前方的巷口,她心頭泛起一種感覺那點如螢火般微弱跳動的光亮就是她這次逃命的終點。一個黑色的人影從那點光亮下慢慢地向她們走來,看服飾似乎是日本人,不是和野蠻的露西亞人一伙的,背光而來看不清那人的臉,而她也無心去看了,因為她已經聽到了背后傳來的淫褻的笑聲。
她跌跌撞撞地跑過那個黑影,那黑影并沒有阻攔她們,但她卻絕望的發現幾個露西亞軍人手握皮鞭、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她們。他們獰笑著靠近她們,手中的皮鞭在空氣中抽出可怕的聲響,每一聲都仿佛蝰蛇的毒牙般釘在她的心上,讓她不寒而顫。想要轉身時,追趕她們的人已至。
兩撥人馬漸漸匯攏起來,把她們包圍在那點微弱的光亮下路邊一戶人家掛在門口的一個在夜風中掙扎的燈籠。原本還保持一致方向的女子們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哭喊尖叫著四散沖逃,哥薩克人似乎并不急于抓住她們,他們淫笑著閃來跳去阻擋住她們的去路,用他們惡心的大手不時在她們身上摸一把;或者將沖到身邊的女子攔腰抱起,親一口之后重新扔回包圍圈的中心,那情景就像一群惡狼在戲耍著陷入他們包圍圈的羔羊。
突然柳原愛子被人狠狠地推倒在地,還沒等她站起來,一個龐大的身軀就騎跨在她的腰上,她拼命地踢打他,卻被另外兩個哥薩克人按住了手腳。騎坐在她身上的人狠狠地給了她兩個耳光,撕裂她衣服的領口,將頭埋在她的胸前,用他噴吐著酒氣、滿是胡茬的嘴在她身上蹭來蹭去。鮮血嗆得她險些喘不過氣來,然后順著她的嘴角緩緩地流下來。她用盡她瘦弱身體里的每一分力氣拼命地哭喊,和周圍女子的尖叫聲混合糾纏在一起,卻并沒有穿透遮蔽住頭頂蒼天的那一片烏云。
一剎那之間,她感覺周圍仿佛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只剩下遙遠的天地間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緩慢而有力,一下下擊打在她身體里面,和著她的心跳。
一個黑衣的武士緩緩地從她們身邊經過,哥薩克暴徒們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從容懾服了一般,停止了一切動作和淫笑,只是目光靜靜地隨著他的身影緩緩地轉動。城市、哥薩克人、女子仿佛都消失了,而天地間只剩下了這個武士。似乎從遠古時開始他就這樣緩緩地前進。
武士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如黑漆般的眸子散發出的閃亮光芒仿佛穿透了身邊的黑暗頭射在她們的身上。每一個女子都順著他的目光投去了求助的乞求。但武士的目光并沒有在誰的身上停留,反而被這乞求灼傷般低下了頭。
自從哥薩克人來到日本之后,日本女子的惡夢便開始了,眼前這種事恐怕他也麻木了吧,一樣的夜色下,相似的一群人,這種事究竟發生過多少次呢。
武士緩緩地經過她們,一個哥薩克人反應過來。狠狠地推了一把身邊的女孩:“看什么看,跟我走!”他用生硬的日語說道。
一道青色的光芒劃過,仿佛割開了那沉悶得令人窒息的空氣,武士的劍靜靜的停在那個哥薩克人喉嚨前一寸的地方。
“放開你的爪子,如果你不想我把它斬下來。”武士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透露出讓人不敢違抗的威嚴。
“你……”哥薩克暴徒仿佛認出了那個人的武士衣飾上的家紋徽章,“你不要管我們的事情,不要忘記是……俄羅斯帝國的軍人……拯救了你們……”
武士的眼神陡然間變得更為凌厲,那名哥薩克人吞吞唾沫,咽下了剩余的臟話。
“她是我的朋友!”武士淡定的說道。
柳原愛子這才發現。剛才被推了一把的女孩就是剛才經過的那個黑影,她也穿著一身和服。所以才被哥薩克暴徒們誤認為是她們中的一員吧。不,或許哥薩克暴徒們根本就是在裝糊涂。騎在她身上的暴徒站起身來,向武士走去,看情形他似乎是這群哥薩克人的首領,因為其余的哥薩克暴徒們都跟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個半個包圍的圈子。
武士冷笑了一聲,手中劍又劃出了一道烏金色的光,劍尖撕扯著夜風發出猛虎咆哮般的巨響直指哥薩克首領的喉嚨。
她尖叫一聲轉過頭去,卻并沒有聽到意料中的那聲慘叫。轉過頭來,武士的劍尖穩穩地停在哥薩克人頭領的喉嚨前,哥薩克人頭領坐在地上,全身僵硬,張著嘴卻不敢說話,昂著頭卻拼命低下目光去看那劍尖。周圍的哥薩克人也都面無人色。
“滾!”武士冷冷地說,那群哥薩克人如臨大赦,轉身就跑,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黑夜里。那情形和她們剛才逃命時竟有幾分相似。
武士并沒有再看她們一眼,只是俯身將那個和服女子扶起,攙著她離開了。
她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對那和服女子很是艷羨!但她并沒有太多時間感慨,哥薩克暴徒們雖然離去但很快就會返回,她必須抓緊每一秒逃跑。
噩運像夢魘糾纏著她。
從一群禽獸手中逃脫只不過是被另一群禽獸圍獵的開始。很快的,她又被另一群哥薩克人逮到了。他們更加陰狠,也更加謹慎,用繩子將她們的手腳縛成了一串,她知道上次那種趁看守喝醉偷跑出來的幸運再也不會發生了。又是一次押解,當然,用他們的話說不過是又送一批“貨”,她在這批“貨”中竟發現了幾張熟悉的面孔她們都是和死去的西園寺靜枝一樣屬于“九清華”家族的貴族女子,看來噩運纏身的不止她一人。
一樣的夜,一樣的目的地,經過一樣的地方,還會有上次那樣的幸運嗎?
她苦笑一聲,想將這個幼稚的念頭趕出去。卻在驀然間看見前方出現了那個黑色的身影。
哥薩克暴徒們只想著盡快將她們押回去享受,無意再同那黑色衣服的武士起沖突,他們不斷抽打著長鞭,把她們趕到路邊。
武士依然是那樣面無表情的緩步走著經過她們,不同的是他身邊多了一個人,柳原愛子認出她就是上次那個幸運的女孩,仍舊是上次那身打扮,不同的是頭上多了一條淡青色的頭巾。
一些上次蒙他相救的女子也認出了他,停止哭泣、滿懷希望地抬起頭再次向他發出乞求的目光。但這次,武士經過時并沒有看她們。是啊,他的朋友已經在他身邊了,所以無聊的幻想還是收起來吧。
“留下那些女人。你們可以離開!”身后傳來的聲音還是那么淡定。黑暗里投來了兩點漆星。武士緩緩地邁步靠近。
所有人一齊轉身,哥薩克暴徒們帶著錯愕和惱怒,她們帶著憧憬和希望。
哥薩克暴徒們罵罵咧咧地排開陣勢,打量著這個有膽色以一犯眾的日本武士。
“放了那些女人,你們滾開。”武士用劍尖指著哥薩克人,冷冷地說。
哥薩克暴徒們手持武器逼近了一步,他們顯得很是謹慎。
他們注意到了這名武士并沒有槍,手里只拿了一柄西洋式的寬刃劍(不是武士刀)之后。警惕的神色便又放松下來。
“混蛋!”原本在前面領隊的哥薩克人頭領一巴掌把哭泣的女人扇到了街邊,拎起一桿哥薩克騎兵用的長矛排開眾部下,大步走上前來。
“敢找死,就叫你死一次看看!”哥薩克頭領獰笑道。
黑衣武士放聲大笑,柳原愛子從來沒聽過什么人笑得如此放肆猖狂,在長笑聲中,黑衣武士閃電一樣沖了過來。
黑衣武士將手中的劍猛地揮斬開來,第一劍帶著破山般的力道擊砍在哥薩克頭領的肩膀上,連著丈余的長矛也被一劍劈斬成兩段。劍在細長的小街中抖開了數道光影,圍繞著黑衣武士。
他從哥薩克暴徒組成的人群中直沖而過。連續的斬劈聲伴著哥薩克暴徒們的嚎叫。如同諸神懲罰世人的雷電,無可逃避。
哥薩克暴徒們驚呆了。有人掏出了手槍,有人舉起了上了刺刀的步槍,但沒等他們再有動作,柳原愛子看到,黑衣武士的另一只手中,多了一支左輪手槍 “砰!砰!砰!”刺耳的槍聲響了起來。
柳原愛子看不清黑衣武士的動作,她只能看到道道飛射的紅線和那青色的劍光,還有殘斷飛揚的肢體,頭顱和鮮血。
黑衣武士以穩健的步伐向前發動著沖擊,他每一劍揮出,都有一名暴徒慘叫著倒下,每一槍射出,都有一名暴徒的頭顱爆裂開來。
黑衣武士的身影猛的剎止在小街的另一側。他將手槍插回皮鞘,手中劍如電指點著倒在地上已然沒有了氣息的哥薩克暴徒們。
哥薩克暴徒們全都給殺死了。
黑衣武士來到她們面前,用劍尖挑斷幾根縛住她們的繩索,揮了揮手:“走吧,越遠越好,東京已經不是你們能夠生活的地方。”
說完,他回身扶著那名女子離去了。
柳原愛子揉著被繩子勒紅的手腕,想要問問他的名字,張了張口,卻并沒有出聲。
問了又能怎樣呢?她身為天皇陛下最寵愛的女子,連自己的清白都差點保不住,拿什么報答他呢?以身相許?她苦笑著搖了搖頭,像他那樣的蓋世英雄又怎能看得上她這樣一個平日低眉順目慣了的女子?算了,還是想想逃到哪里吧!她環顧著這冰冷的世界,想起被他救下的那個女孩,忽然有點自卑、自憐。
在這一刻,她竟然盼望著自己是那個被他救下的女孩。
都說天皇陛下是少有的一代英主,可她受辱的時候,天皇陛下又在哪里呢?
瘦小文弱的天皇和那些可怕的哥薩克人戰斗的樣子,柳原愛子是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的。
她回想著剛才那個黑衣武士的身影,不知怎么,覺得竟然有一絲熟悉。
她努力的在回憶中搜尋著,突然,她的心中電光火石般一閃!
他……是那個叫林逸青的乾國人!
“啊!”柳原愛子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
她的這一聲喊叫實在是太過凄厲,嚇得周圍的女侍們全都直起身來。
“哇哇”身邊的搖籃床里,傳來了陣陣嬰兒的啼哭聲,本來熟睡的她的孩子嘉仁也被母親這一聲恐怖的喊叫給驚醒了。
女侍們一陣忙亂,有人點起了燈。
“您做噩夢了嗎?”一位女官看著柳原愛子慘白的臉,小心的問道。
柳原愛子點了點頭,大滴大滴的汗水從她的額前淌了下來,一名女侍取過毛巾,輕柔的給她擦拭起來。
“您夢到了什么?這樣害怕?”女官又問道,“是夢到鬼神了嗎?”
“是……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人……”柳原愛子下意識的回答道,但她馬上意識到了這樣的話不該說出來,立刻閉上了嘴巴,只是搖了搖頭。
走廊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雖然步子很輕,但柳原愛子還是能聽出來,那是天皇陛下和他的侍衛們的腳步聲。
“愛子!愛子!發生什么事了?”明治天皇焦急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柳原愛子沒有回答。
天皇急急的跑進了屋內,來到他心愛的女人身邊,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愛子,你怎么了?”明治天皇關切的問道。
“權典侍殿下剛剛做了一個噩夢。”看到柳原愛子不說話,一旁的女官替她回答道。(